可現在這事兒都過了一年多了,卻又說要他帶著徐青去金陵處置這些事,太可笑了,這哪里像是徐家會做的事。
他心中隱約浮現出個念頭。
正如季晨所說,這次浙江朱元和楚庭川被刺殺,和徐家脫不了關系。
要去金陵,只怕也是因為這些事。
讓他帶著徐青去處置學堂的事,也只是一個幌子,徐青肯定是另外有事的。
他裝作毫無所覺的答應了下來。
徐兆海便又補充道:“徐青他跟著我許久了,在老家也有許多人認識他,他跟著你去,你辦事也會順當許多。這樣,你不要插手管他的事,一應事情交由他去辦就是了。金陵那邊老家學堂亂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能查就查,實在不行,便等著徐青就是,倒是咱們家的祭祀祖田,你得好好的經營,看著能添置的,便多添置些,銀子直接從賬房去支取。”
徐老太太點頭:“老二,這些日子多辛苦你了,老大也走不開。”
徐二老爺急忙說不敢。
徐老太太便和藹的笑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快些將事情辦完,的確是辛苦你了,年也不能在家里過,可是等到過了年辦完事回來,也好吃小二的喜酒,到時候再一家人團聚。”
徐二老爺急忙說不敢。
徐老太太便打發了徐二老爺出去。
等到徐二老爺走了,徐兆海便站了起來:“二弟向來老實,最近也時常替家里出去走動,讓他去金陵倒也不突兀,徐青這一趟去,總得看看能不能將金瓊的首尾徹底收拾干凈。”
徐大夫人急忙問她這一次進宮怎么和太后皇后她們說的。
徐老太太靠在身后的引枕上,喝口湯覺得渾身都舒泰了,緩緩瞇起了眼睛遮住了眼里那一抹得意的笑:“我只是和皇后娘娘說,聽說殿下遇險都是因為要相救惠寧縣主”
徐大夫人立即便知道了徐老太太的意思衛皇后可是很不喜歡朱元的,要是論起來,衛老太太和衛家其余那些人可都是被朱元給趕走的,灰溜溜的回了老家去。
雖然最近衛皇后是收斂了許多了沒錯,可是如果說以后楚庭川的正妃變成是朱元,甚至寧愿去為了朱元死,那衛皇后怎么看?
衛皇后可是在瀕臨崩潰的情況之下收養了楚庭川的,她把楚庭川當成了后半生的精神寄托,她怎么能允許楚庭川自毀前途去娶朱元呢?
徐大夫人眼睛一亮,緊跟著又擔憂的問老太太:“那老太太,您說您進宮去是為了請宮中為她們賜婚的,現在跟皇后娘娘這么一說,那這婚事豈不是不能成了嗎?”
別看皇帝好似很重視楚庭川。
但是一旦楚庭川跟朱元的婚事成真,那么其他人會怎么看待這件事?
只怕所有的人都會以為楚庭川是失寵了,所以嘉平帝才會把這樣一個什么都沒有徒有一個空架子的惠寧縣主賜婚給他。
何況那些擁護楚庭川的文臣們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要被氣瘋的。
可是先跟衛皇后說,衛皇后只怕會極力的阻止這件事,那這件事豈不是就泡湯了嗎?
“婦人之見!”徐兆海急忙訓斥了一聲,就道:“母親總不能親自真的跑去和圣上或是老娘娘這么說,否則的話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人人都會認定這樁婚事是母親居心不良故意陷害信王,連老娘娘也會因為這事兒恨上母親。”
可是和衛皇后說那就不同了。
衛皇后是個很急躁的人,尤其她跟嘉平帝的關系最近因為靜安公主而又更惡劣了一些。
衛皇后天生就是不信任嘉平帝的。
她知道了這件事,接下來會做的無非就是去找嘉平帝鬧,再出手去對付朱元。
而嘉平帝這么一來就會愈發的認定衛皇后是在幫楚庭川奪權,依照他的性格,最后還或許真的會因為疑心而將他們的婚事給坐實了。
哪怕最后沒有真正賜婚,那衛皇后也絕不會坐視楚庭川喜歡朱元,一定會出手干預。
到時候楚庭川怎么選?
不管他怎么選,反正這事兒對于徐家卻是絕對有利的。
老太太果然是經驗老練,一出手就是快準狠,捏準了所有人的性格,選取了對自家最為有利的一條路。
徐大夫人恍然大悟。
而此時的衛皇后的確是出離憤怒了。
她最近在宮中只知道楚庭川遇險,卻并不知道楚庭川是為了去救朱元才置身險境,現在知道,就覺得怒火中燒。
她本來就不喜歡朱元,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可是后來這丫頭倒是也幫過她幾次,加上太后喜歡,上次太后楚庭川甚至衛敏齋也通通都因為朱元的事明里暗里示意過她不要針對朱元。
她也沒有針對朱元的意思了。
可朱元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她是個什么東西?!竟然就敢肖想楚庭川?!
衛皇后氣的差點兒又咳出一口血來。
她還想著若是等再過一陣子衛大夫人的病好些,衛敏齋也好說話了些,再把二房三房弄回來。
再不濟,也可從衛家族里挑選合適的女孩子嫁給楚庭川。
這才是真正的對于衛家和楚庭川都好的選擇。
朱元是個什么東西?!
楚庭川也太糊涂了!
她氣的額頭青筋直跳,直到晚上嘉平帝過來了,她的怒火也沒能徹底平息,而嘉平帝來的目的更是讓她心里怨氣陡增嘉平帝是來說靜安公主的嫁妝一事的。
原本公主出嫁自有規制,一切讓太常寺和欽天監禮部操辦也就是了。
可是嘉平帝卻想要提高靜安公主的婚禮規格,一應陪嫁乃至于超過了幾位長公主。
若是換做別的公主,皇后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她本來就女兒夭折了,反正不必替自己的女兒爭。
可是憑什么要給盛貴妃的女兒這些榮寵?
這簡直是在往她這個做皇后的臉上打耳光!
盛貴妃死了,她的女兒也仍舊嫁的比所有公主都要風光,這說明什么?!
衛皇后氣的咬得嘴唇都快出血,最終冷冷道:“公主竟然也值得讓陛下如此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