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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廢后

  廢后之事一提再提,從多年前一直提到現在,不說嘉平帝和衛皇后自己,連太后也覺得累了。

  或許他們真是天生的冤家。

  聽完了事情經過,太后又禁不住覺得憤怒。

  衛皇后實在是抬不起來的阿斗。

  哪怕是再無能小氣呢,當了皇后也總歸這么多年了,為什么就能蠢成這個模樣,這么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說話做事半點都不過腦子?!

  她難道不知道當初先帝的事情是嘉平帝的忌諱嗎?

  這些天本來就因為靜安公主的事情她跟嘉平帝的關系鬧的很僵了,現在還又鬧出這么大的事。

  真是蠢貨!

  但凡是她能聰明一點隱忍一點,哪里會因為一個公主的大婚規制就和嘉平帝鬧翻對著干!?

  她眉心突突的跳,知道兒子正在暴怒之中什么都聽不進去,就低聲道“皇帝,你如今也是當了父親即將都要當祖父的人了,哀家不說你什么,也不勸你,可你總要為小五想一想吧”

  嘉平帝臉上的戾氣就更重“那個女人就是因為覺得自己養了個好兒子,所以才如此跋扈非常,連朕都不再放在眼里,他們就是巴望著”

  “皇帝!”太后厲聲打斷了他,挑眉道“那是你的兒子!這么多年,哪怕你因為他生母卑賤而并不承認他,他也從未曾有過怨言,對你一滿是孺慕之心,你怎可因為小人搬弄是非,就這樣出言斥責自己的兒子?!”

  這些猜疑若是宣之于口,那他們的父子情分才是真的走到了盡頭。

  嘉平帝被太后的態度驚了一跳,也終于反應了過來。

  是,楚庭川是他的兒子。

  他跟那個女人還是不同。

  他終于冷靜了些,坐在椅子里半響沒有出聲。

  太后就嘆了口氣,讓他先去休息“其他的事都以后再說,你今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別再把殺人掛在嘴邊了,你是圣明燭照的圣人之君,如何能殺發妻?!到時候史官手里那根筆又會如何記載?你往后如何去見你的父親和祖父?!”

  嘉平帝到底被說服了,沒有再僵持,而是聽從太后的話去了后殿歇息。

  太后就疲倦的倚在引枕上沉沉的嘆了口氣。

  翁姑回來見她這樣勞累憔悴,就急忙上前喊了一聲太后,低聲勸道“您也別太氣苦了,這事兒論起來也是皇后娘娘太過沖動了些,怎么能這樣不管不顧的鬧起來,您的頭風病才有起色不久,千萬可別又再犯了。”

  太后就忍不住苦笑。

  衛皇后真是蠢的出乎她的意料,她都不明白衛皇后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總是因小失大,鬧出這么多事端。

  只能說當初太皇太后選的人太過不適合當皇后了。

若是換成她看中的那個姜姑娘,也未必就會這樣  她擺了擺手,正要說話,外頭的宮女便來傳話說是皇后被帶來了。

  太后坐了起來,皺眉讓衛皇后進來,一眼就看見了衛皇后失魂落魄的模樣。

  衛皇后是真的怕了,她也是現在才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到底是什么樣的意思。

  她撲在太后腳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求太后幫忙。

  太后就又氣又急的將她撇開,指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叫哀家說你什么好?!你這么多年,唯一可說的也就是未曾使過什么手段,從未害過人了,可那也是你沒那個能耐,不是沒那個心思。你沒本事,便安安分分的做一個聽話的皇后也便是了,可你偏偏又不足,又要皇帝的寵愛,又要皇帝的尊重,卻又氣量狹小,既不能同其他宮妃和睦相處,連個幫手你都容不下,凡事一出事只知道怪別人”

  “竟然為了一個公主的婚嫁之事而鬧成這樣,哀家都替你覺得臉紅!”太后怒氣沖沖,她也不喜歡靜安公主,覺得靜安公主狡猾且其心不正,可是那又如何?嘉平帝既然看重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公主罷了,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又能怎么樣?

  大不了實在心里過不去,以后楚庭川上去了,慢慢的冷著她也就是了。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會看風向的人。

  以后她們誰還會再捧著跟楚庭川鬧僵的公主?

  可是衛皇后就根本想不通這一點。

  衛皇后沒想到太后這么劈頭蓋臉的斥責自己,她其實也已經知道怕了,哭著哀哀的求“臣妾只是一時氣怒的慌,庭川不懂事,為了朱元竟然以身犯險,差點兒出事,坊間都說庭川這是看中了朱元,可是朱元是什么身份?她怎么配得上庭川?圣上若是真的聽說了這件事,那那以后庭川的正妃就是朱元這么個要什么沒什么的女人?”

  “可這個時候,圣上卻還要大張旗鼓的抬高公主大婚的規制我我也是一時氣急了,覺得圣上偏心”

  太后冷笑不已“你不是一時氣急了,你是沒腦子!你也不相信,你也知道哪些都是傳聞!可是你這么一鬧,叫皇帝怎么想你這番作為,他會不會覺得這是庭川的想法?他會不會疑心你跟庭川認定他偏心有爭位的心思?!”

  衛皇后被迎面潑了一盆冷水,當即就覺得從里涼到了外。

  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原本真是只是傳聞,可是之后,怕真是要成真了。”

  衛皇后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又是怕又是恨又是氣,一時之間心里五味雜陳,全然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嚇得流淚。

  太后已經懶得理會她。

  蠢的做了人家的槍,既折損了自己又害了兒子,還讓對手占了個大便宜。

  這樣的錯竟然都能犯,繼續在皇后的位子上待著,或許還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她目光淡淡的看著衛皇后,衡量再三之后終于只是沉沉的嘆了口氣。

  皇后徹底懵了,太后都是這個態度,那是不是就是說贊同皇帝廢后?

  可是她怎么甘心被廢?

  她當年那么難都在盛貴妃那個賤人的夾擊之下挺了過來,怎么能敗在那個賤人的女兒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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