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敏齋似乎全心在替他考慮,嘆了一聲氣很是惋惜:“話說回來了,這一招兒吧,雖然挺損的,但是有用啊!你們徐二少爺這個人呢,我打過交道,狡猾、刁鉆,性情古怪,他喜歡的時候,能把你捧到天上去,對你言聽計從,可是他一旦認定你是叛徒了呢”
他慢條斯理的坐在長桌后面,在陰暗的牢房里,一雙眼睛仍舊亮的驚人,轉過頭地隨意的問方良:“說說看,告訴這位齊掌柜,徐二老爺他們怎么了。”
方良轉過頭看著齊正,嘖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忍心:“說起來,我都有些心里慎得慌呢,徐二老爺出告了英國公和世子,結果呢,他們家就差點兒全家都被滅門了,如果不是徐二老爺機警,只怕一家子都死光了。”
徐二少爺的報復心之強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他認定你是叛徒的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用盡辦法對付你,讓你生不如死的。
齊正不懷疑這一點,此刻他身心劇痛,而且只覺得有股無能為力的疲倦感從四肢百骸涌上來,讓他整個人都昏沉沉的。
衛敏齋太狠了,他仍舊要對自己用刑,但是卻要對外宣稱他已經叛變,這一招簡直陰損至極!
這是在逼著他吐口。
他的眼里閃現一絲掙扎,如果不說的話,那二少爺會相信自己的忠誠嗎?父母妻兒能夠得到妥善的安置嗎?
可是二少爺那個性子 饒是忠心如同齊正,他也不敢完全說自己一定能得到徐二少爺的完全信任,讓徐二少爺對于流言無動于衷。
可是同時他又覺得若是自己說了,背叛了徐二少爺,是對不住國公爺,以后死了也沒臉去見國公爺父子了。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掙扎,衛敏齋輕聲笑了笑,伸手點了點桌子,引得他看了過來,才道:“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咱們話說回來,這事兒么,也不是沒的談,你瞧,我都知道你是給絮兒好也辦事了,可見我找到他們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為什么會抓錯人?又有沒有想過,你們是不是還要去找柳大夫的朋友?我跟著他們,一樣能找到你們二少爺的,是不是?”
他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齊正不由自主被勾起了心弦,滿臉的遲疑。
腿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流血,這樣的流血量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讓他的腦子也變得補那么清醒,反應變得有些遲鈍。
在衛敏齋說完這些話之后,齊正過了好一會兒,才嘶啞著聲音問:“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到底要問我什么?”
“很簡單。”衛敏齋對他的配合還算是滿意,見他現在的狀態差不多了,便沉聲道:“他的去處呢,也不必你說,看看你銀號的那些賬本流水,我就知道,他現在大概率是在河北那一片具體是在哪兒,也不是什么難事,我們查到都是早晚的問題,所以我也不為難你了,現在我只想要一份名單。”
名單?
齊正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同時他又覺得衛敏齋的說法很有道理。
只要不供出二少爺的地址來,也不算是出賣了二少爺吧?
再說正如同衛敏齋所說,其實衛敏齋手里掌握的東西都已經足夠多了,連太后中毒的幕后指使是徐二少爺,衛敏齋都已經查到了。
更別論是其他的了。
再說,他自己是不怕死,但是卻不能不顧忌孩子和父母。他們畢竟老的老小的小 齊正嘶啞著聲音問:“什么名單?”
“哦,也不難,就是你在京城,發放的銀子,但凡領過的,收過你們銀子的,你都說出來。這活兒也不難吧?再具體一點兒,比如說孫院判這種。”衛敏齋輕聲道:“最好,是連宮里給你們牽線的太監宮女,你知道的,也都說出來。作為回報,我們可以保證你的親人安全,畢竟你也知道的,,我們錦衣衛要找人很簡單,徐二少爺不會把你的親人帶在身邊吧?”
是的,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二少爺會是送他們回老家去。
他緩緩地動了動手指,看了衛敏齋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騙我?”
“我如果要騙你,你有法子嗎?”衛敏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到底說不說,我只問你一遍,也只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是抓住這個機會,別誤以為我是什么好人了,否則,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他可不是一味的好脾氣的人。
真當他做善事嗎?
齊正毫無辦法。
他也知道衛敏齋說的是事實,因此再三考慮之后,他終歸是說了幾個名字。
衛敏齋都一一讓人記錄下來,自己去了外頭透氣。
不一會兒方良也跟出來了,見衛敏齋在廊下站著,就急忙走上前喊了一聲大人,把那張紙遞過去:“都在這上頭了,您看,怎么辦?這里頭,不乏一些高品級的官員或是他們的親屬”
“全抓起來。”衛敏齋眉頭也沒皺一下。
現在他手里有先斬后奏之權,不管是誰,根本沒有必要顧忌。
再說了,這可是太后和皇子中毒,牽連多廣那都不算是夸張。
方良聽出他語氣里的冷漠和不以為然,不由全身一震,知道不必再多說,他心里都有數,便急忙答應了一聲:“那我現在就去抓人,至于這里頭還有宮里的”
衛敏齋挑了挑眉:“單獨列一份給我,我親自去抓。”
宮里的太監和宮女,那就更好了。
而與此同時,秦妃娘娘也正對著之前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宮女發脾氣:“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話?!我說過了,不管怎么樣,一定要送信出去給我哥哥!”
都這個時候了,她根本吃不下睡不著,又要擔心七皇子,又要擔心自己什么時候會被查到跟太后中毒有關,整個人都快瘋了。
但是這個小宮女竟然這樣沒有眼色,看不懂眉眼高低,還不肯送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