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歃血為盟,這些東西也就只有草原上的這些人信,其實他們也不信,否則的話,先太師也不是沒有在前任草原王面前發過誓,終生要對其效忠。
可是結果呢?
文峰在中原長大,自然也不會為了這點事就瞻前顧后,他毫不遲疑就站了起來,豪爽道:“拿碗來!”
若木里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咳嗽了一聲看向父親。
阿瓊桑點點頭,若木里就立即也吩咐人去準備水來,文峰當即毫不遲疑的扎破了手指,分別在兩碗水中滴了自己的血,而后目光坦蕩的望著面前的阿瓊桑,一字一頓道:“族長,我已經顯示了我的誠意,長生天在上,只要你能助我坐穩王位,我指天發誓,他日一定與你共享富貴!”
共享富貴,這四個字說出口,就覺得心潮澎湃。
阿瓊桑深深地看了眼前這個少年一眼,目光微沉,他看得出來,文峰不是池中物,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決斷,不管他這一次到底能否一舉得成,但是他往后肯定是要掀起草原風云的,這絕不會有錯。
對著這樣一個人,阿瓊桑沉思許久,終于還是緩慢接過了兒子遞過來的刀子,也同樣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血之后將刀子唰的一聲甩在了地上。
而后他端起了碗,豪氣干云的對著文峰大笑幾聲:“好!你這個樣子,倒是真有幾分我們草原的漢子的意思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了你,這樣,喝了這個,咱們從此就是盟友了!”
若木里呆若木雞。
他沒想到一向都十分謹慎的父親竟然僅僅憑著今天的幾句話就答應了要跟文峰結盟,要知道就在幾天前得知火鶴部的人來,父親還故意挑了個時間出來打算借著這個祭祀大典來避開的。
可這才幾天父親怎么這么輕易就變了念頭呢?難道就只因為之前文峰下場搶到了神木?
他想不通,在父親讓文峰先去休息之后才磨蹭的走到了他跟前,低聲問他:“父親您不是說坐收漁利才是最好的選擇嗎?為什么又答應了這小子?”
雖然文峰說的天花亂墜非常動人但是其實在若木里看來,他承諾的那些好處都在以后,烏金礦的確是非常誘惑的條件了,可是問題是他怎么能確定一定就能拿得到帖爾其的東西?
阿瓊桑看了兒子一眼見兒子老老實實的等自己的回話,就忍不住笑了笑搖頭:“你們還是在我的庇護之下活的太簡單了些,看出來了嗎?這個年輕人,他已經完全讓火鶴部站到了他那一邊,說句實在話火鶴部這一仗打的可是真冤枉,這可是在替這一位打啊!”
若木里更加呆滯了詫異的看著父親,還沒有領會過來父親話里的意思或者說,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吧?
火鶴部跟銀狼部鬧得這么不可開交甚至都已經打了這么久了都是因為這位年紀尚小的新王?
真要是如此那也難怪向來都眼高于頂的父親會這么看重他,并且這么快就答應跟他締結盟約了。
像是看出了兒子的疑惑,阿瓊桑也不知道是有些失望還是有些悵然,最終只是道:“你看著吧,最后這個王位也還是他的,既如此,那么這大妃,當然要從我們格桑部出!有一句話他說對了,我們格桑部被處處排擠,可是憑什么?!那幫子人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這一次,我就要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都知道,哪怕他們都看扁我,排擠我,我阿瓊桑也仍舊在這里,并且不僅當格桑部的族長,還要凌駕于他們之上!”
一番話說得若木里也興奮起來,幾乎要喜形于色的蹦起來。
阿瓊桑笑著搖了搖頭,他自己對兄弟姐妹們恨之入骨,但是對于孩子們卻是很寵愛的,每個孩子他都盡量的照顧到,尤其是在大兒子死了以后,他對于若木里就更加寄予厚望。
好在若木里雖然頭腦簡單了些,但是其他方面卻都很不錯,不管是為人還是武功,都可稱得上是優秀,他想了想,就對兒子說:“好了,若是有空,你可與他們多接觸接觸,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文峰這個年輕人,夠狠也夠有決心,跟在他身邊,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若木里答應了一聲,也的確是這么做的,從第二天起就跟在了文峰身邊。
文峰也知道若木里和阿瓊桑的意思,既然他們想跟,他也沒有意見,每天都帶著楚庭川跟著若木里熟悉格桑部的這些將士們。
格桑部以勇猛好斗出名,他們的族長就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帶出來的兵也是如此,所以一開始文峰跟著若木里去軍營中的時候,很是吃了一番刁難。
不過也沒影響到文峰什么,文峰抓了個機會,跟其中挑釁最厲害的一個將領打了一遍,從此就沒有那么多反對的聲音了,草原的漢子最直接,他既然能力出眾,自然就得到了眾人的拜服。
以至于幾天過去,文峰都跟軍營的將士們打成一片了。
連火鶴部跟來的親衛們也對于這一點心服口服,對這位新王也有了新一層認識。
能夠到達這里得到阿瓊桑的承諾都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現在文峰顯然是跟格桑部上下都相處的很不錯,這樣一來,格桑部他日果然只怕是要投效他的。
若木里跟著文峰越久,越是明白自己父親是什么意思,倒是真的跟文峰做起朋友來,一時之間眾人都松了口氣。
承嵐也尋了空跟楚庭川說:“殿下,時間差不多了。”
他們到了這里也差不多半月有余,不能再耽擱了,火鶴部雖然占據了地形的優勢,但是帖爾其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手,身后傍著的又是他們老鷹部,老鷹部不斷給他們補給,只怕火鶴部堅持不住多久了,再等不到援兵,吃敗仗是遲早的事。
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否則就是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