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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慶幸,命夠大吧

  那邊,白一塵見董咚咚許久不回,眼看著夜雨將近,甚至已經起風了。他便取了傘,順著湖邊,一路前來尋人。

  路過竹林,只見竹葉之中,窈窕的身影一閃即逝,被他敏感察覺,還以為是董咚咚調皮,正在伺機捉弄。于是,他故意停住腳步,唇畔旋起一抹壞笑。

  果不其然,一雙女人的小手,突然滑膩的從他身后伸過來,想要捂住他雙眸。但那香氣并非JoMaloneLondon的合歡花。白一塵心下凜然,手中便沒有客氣,鐵腕攥住那一雙手腕,用力向下拽去。

  咔嚓一聲骨響,隨后一聲痛呼,沒有半分假裝的矯揉,想必真的很痛。花玉人整個人,都跌進了竹林下的三色堇花叢中。壓爛了好一片鵝黃與亮紫的嬌嫩花朵。

  “白一塵,你怎么還對女人動手呢?”花玉人揉著紅腫的手腕,郁悶嬌嗔著。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別在我背后動手動腳,否則……后果自負。”白一塵躬身,卻無視花玉人伸過來的玉手,而撿起了落在地上的黑色雨傘,旁若無人的繼續走著。

  “白一塵,云鶴還活著,你知道嗎?”花玉人冷笑著,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白一塵果敢停步,他略一思忖。轉身緩步踱回,他打量著她充滿了挑釁與挑逗的眼神,淺淺一笑。他紳士的朝著花玉人伸出自己頎長手指,緩緩道:“好吧,花小姐,摔疼了嗎?”

  花玉人紅唇妖嬈,絲毫不掩飾得意之笑。她握住他手指,借著他的力量攀爬起身。望著他驚艷的遂黑桃花眸,她順勢一倒,像條艷麗的蛇,順著他的手臂就滑向他的懷抱。但他譏笑的長眉一揚,肩膀一晃,她便徒然落空了。

  “一點兒也不……”憐花惜玉這四個字還未出口。花玉人已經被白一塵一把推進了竹林。他好看的手指,毫不客氣緊緊扼在她頸部,收緊。

  他的手指又冷又硬,指腹上的薄繭幾乎劃破了她的肌膚。

  “怎么,你對女人喜歡用強嗎……”她故意舔了舔紅艷艷的唇瓣,狹長的眼眸上揚著誘惑的弧度。

  “你調查過我……自然應該知道,我有潔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手。”他淺笑著,深邃若潭的黑眸,薄霧彌漫。

  這頭好看的妖孽,因為有毒,才更加誘人。

  “沒有試過,怎么知道不喜歡……你要知道,經驗對于女人取悅男人來說,十分……必要……”花玉人半瞇著眼睛,她不甘心的伸出雙手,指尖靈巧的想要探索他的脖頸和耳垂。

  但他眸中寒光一現,手中的力量驟然收緊。她悶哼一聲,整個人都被他硬生生提拉起來。

  “死人,就不會像你這么聒噪了。”他冷笑,唇瓣的弧度如同張揚的惡魔:“不干不凈,還自作聰明的女人,挖坑埋了比較省心。”

  她驚恐的望著他,費力的扇動唇瓣,卻因為窒息發不出聲音。他扼住她的喉嚨,不斷的往上提升。她不得不踮起腳尖,費力的拍打著他的鐵腕。她的恐懼從天而降,淋漓裹身,死亡的氣味已經在鼻息之間,他要掐死她嗎?

  “陸雨霖的人,你膽子不是挺肥嗎?”白一塵魅惑淺笑,語調輕柔卻裹挾著撲面而來的威脅。

  花玉人不敢硬撐,她只能松開雙手,表示臣服,并不再有攻擊力。

  “我奶奶,云鶴……沒死!她在哪兒?”白一塵步步緊逼,凜然犀利。

  花玉人想回答,但她臉色因為無法呼吸被憋得通紅,喉嚨發出微弱的聲音。

  白一塵輕輕松手,花玉人雙腳落地,她渾身顫抖著,大口喘息著囁喏:“云鶴……云鶴沒有死。她在哪兒,你去問……白熙湖。”

  因為她聲音模糊不清,白一塵不得不蹙眉,稍微靠近之時,不料花玉人突然咬破了后牙之中的香囊,一道香氣對著他的臉,就噴薄而出。

  幸虧他手疾眼快,扭頭避過。然后,本能的就出手磕中她下頜。那女人始料未及痛呼一聲,再次倒地,吐出了一口鮮血,裹著兩顆被擊落的牙齒。

  “都說了,別調皮。”白一塵的聲音更加輕柔,但明顯裹挾著更加強悍的威脅與譏諷。

  他居高臨下,玉身長立,不動聲色欣賞著,在三色堇中翻滾的女人,她痛不欲生捂著下巴,眼淚和鼻涕糊了一整臉。哪還有美麗與性感的半分風華。

  “白一塵,你現在還笑得出來……等一會……你哭都來不及。”花玉人一邊痛苦呻吟著,一邊惡聲歹毒道:“你猜……剛才我看到了什么……你那個心肝小寶貝兒,正和白亭頌在小橋上……打情罵俏,纏綿悱惻……你敢再晚一點兒過去……別說綠帽子……連私生子都要落地了!”

  “糟了……”白一塵心下一驚,他顧不得再和花玉人糾纏,轉身就朝著湖畔小橋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第一次如此失魂落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里不祥的預感,越演欲烈。

  遙遙望去,小橋上早已空無一人。他沖上石橋,發現了被摔得粉碎的紅酒瓶,還有一小攤鮮血撒在石地上,益發觸目驚心。他的心,剎那間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他窒息難耐,驚慌失措。

  他扶住石頭憑欄,命令自己鎮靜下來。他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觀察著附近情況。

  他突然看見不遠處的湖畔旁,在一叢睡蓮里,隱約露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安靜的一半身在水中。他的心狂跳起來,唇瓣顫抖著,疾步走近。那幾秒鐘時間,對他竟然如同漫長的幾個世紀,無數種可能在他腦海中驚現,哪一種都讓他心驚膽戰。

  走近了,看到那人過人就是董咚咚。她臉色奇白,雙眸緊閉,一頭長發亂七八糟的貼在肌膚上,悄無聲息般。她渾身濕漉漉的,襯衣的衣領被扯散了,露出了深深的鎖骨。那小小的人兒,像個被拋棄的洋娃娃,無聲無息的散落在那里。

  她死了,董咚咚死了。白一塵停住腳步,無法在前進。

  死了,死了,死了!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強迫著,一遍一遍清晰的撞擊著他的心臟。他還想邁步,但膝頭一軟,整個人都虛脫般摔下來,盡管用力堅持也左膝點地,勉強支撐住自己。

  一聲霹靂,慘白的閃電劈開了夜空,說時遲那時快,豆大的雨點就落在他身上,他卻依舊不自知。

  “小妞兒……胖妞……你……別死。”他哆哆嗦嗦,結結巴巴道。

  “我去!”下半身還浸泡在湖水中的董咚咚,費力的睜開眼睛。

  她瞇起眼眸,看了看目瞪口呆,跪在自己不遠處的白一塵,沒好氣道:“還不趕緊,拉我起來……我沒……死……謝謝!好疼……”

  白一塵被突如其來的狂喜一擊即中,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步伐踉蹌的奔過去。他直接跳進湖水,把虛弱無力的女孩一把撈了起來。

  “沒死,沒死就好。”他手忙腳亂的摸著她的四肢和腦袋,確定沒有什么致命傷口。只有右手腕部,有個小孩嘴巴一般的傷口,創面不大卻深,此時依舊冒著血水。

  情急之中,他撕下襯衫的下擺,迅速包扎住她的傷口。她剛想說話,卻被他一個熊抱,深深就擁進自己懷抱。他的心跳得那么快,那么慌。他的擁抱,第一次慌手慌腳,甚至軟綿綿的毫無力氣,渾身顫抖。

  他情不自禁的,輕輕親吻著,她的額發、額頭還有臉頰,像捧著失而復得的珍寶,欣喜若狂。

  “喂,你再不去把白亭頌撈出來,他也要斷氣了。”董咚咚費力的探出腦袋,用力拍拍他臉頰。他的肌膚濕漉漉的,那滾燙的液體,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還有……你再不松手……我也要……斷氣了。就真死了!”她嘆了口氣,只好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

  她認真盯著他好看的桃花眸,莞爾一笑,篤定道:“叔叔,我真的沒死。”

  他們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凝視著對方落湯雞一揚的狼狽不堪。終于,同時失笑出聲。

  董咚咚想從白一塵的懷抱中脫身,但他固執的不肯放手,她只好撈住那把跌落在地的黑傘,撐開了擋在兩人頭頂上。

  他橫抱著她,她打著傘。她指了指不遠處,摔在泥水與睡蓮之中的白亭頌。那家伙已經不省人事,腦袋開花,奄奄一息了。

  他們走近白亭頌,白一塵嫌棄的踢了踢他的身體,哼了一聲:“還活著。他對你做了什么?”

  “這次,你還真不能全怪他。我中了花玉人的迷藥,他應該也一樣。我只好用酒瓶砸他的頭,再用摔破的玻璃瓶碎片劃破自己手腕。我想……有一部分藥物,必然能隨著鮮血排出體外。但白亭頌發瘋一樣的,從橋上追我到湖畔,想把我推下湖去溺死,你的訓練成果很好啊……我打贏了……體力不支,暫時暈了幾秒鐘,被你一聲嚎哭嚇醒了。”她嘆了口氣,后怕道:“還好,你及時趕到。不然……我和白亭頌,也必死無疑。花玉人這一個連環計,實在太厲害了。對了……她人呢?”

  白一塵剛要說話,兩個人都聽到從竹林方向,傳來的嘈雜人聲,與星星點點的燈光,由遠而近。

  “看來,又有人給我收尸來了。”董咚咚做了個鬼臉。

  “我不會放過她。”他眸光陰鷙,怒氣寒凜。

  “她敢在老宅明目張膽動手,恐怕就留有后手。而且,她聲稱知道當年你父母意外的真相。”她蹙了蹙眉,按住他的手腕:“怎么才能逮著她,好好審審呢?”

  白一塵低垂下眼眸,他瞥了一眼懷中的女孩,抱歉道:“胖妞……恐怕還要委屈你,再陪我在演一出戲。”

  “啥?”她莫名其妙。

  他抱著她,已經躬身下來,用手帕沾著白亭頌傷口上的血,在她褲子底下抹了幾抹。她惡心得不行,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驚呼道:“你要嚇唬人,能不能別用這混蛋的血,我自己有!太惡心了。”

  知道她已然明白了他心思,他贊許的刮了下她鼻梁,低低打趣道:“就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接下來,要好好裝死啊……”

  她嘆了口氣,只好扔掉了大黑傘,頃刻之間就軟綿綿趴在他肩頭,埋著頭喃喃道:“我能裝死配合您,您腳底下那位,藥勁過了也該醒了吧,他能好好聽話?”

  他哼了一聲,一腳就踢在白亭頌的太陽穴,順便又一腳補在那人重要部位。后者本來就昏昏沉沉,這下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她看得觸目心驚,不由抓緊了他后背的衣衫,小聲提醒:“行了,再踢一腳就可以直接去火化了。他也是受害者,倒霉催的。”

  “閉嘴,你今天就是命大,不然……死就不用裝了,還死得很難看。”他抱著她躬身蹲下,不客氣道:“以后,不許離開我視線!”

  “行!我已經死了,別跟死人講話,一點兒不敬業。”她吐了吐舌頭,順手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他皺了皺眉眉,然后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悲聲,嚇得她差點兒咬了自己舌頭。

  “咚咚,醒醒,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你睜眼看看我啊,親愛的,你醒醒……”白一塵大放悲聲。

  “我去,演技真好!”董咚咚驚愕著,悄悄贊嘆,順便翻了個白眼,吐出了舌頭,一副死透的模樣。

  “你是淹死,不是吊死。”他突然襲擊,不客氣拽了下她舌頭,她忍痛收回去,還想搶白,卻被他一通搖晃,整個人都七葷八素的。那閉上眼睛吧,因為太暈了。

  嘈雜的人群越來越近,大管家帶著一眾男女,浩浩蕩蕩而來。一場鬧劇,眼瞅著就要轟轟烈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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