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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求告無門

  幾乎同時,臨化縣城外小路上,一輛牛車正朝前行去,坐在車內年輕人打了個噴嚏,給自己唬了一跳。

  “可別是受了寒吧!”他忙將車簾放下,不去看外面風景了,擦了擦鼻子,暗暗想著:“等到了余律家,可要讓他先備上一些姜湯喝了,真是受了寒,這罪可是不輕。”

  “公子,余府到了。”隨著微微晃動的牛車,方惜差點睡著了,剛要入睡,牛車就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車夫的聲音。

  “喂!醒醒!”方惜自己要下車時,才發現跟自己過來的小廝居然比自己睡的還香,沒好氣推了推。

  “啊!公子!到了?!”小廝一下子就驚醒了,差點跳起來磕到腦袋。

  “是啊,你個懶貨,竟還要本公子叫你。”方惜沒好氣地說。

  不過小廝也不怎么怕,畢竟一直服侍著他,知道他并不是一個對待下人嚴苛的人。

  “公子,小的扶你下車!”小廝嘿嘿笑,手腳上利索起來,先一步下車,替方惜掀了車簾,小意奉承著。

  方惜果然那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看見余府管事笑著迎出來,就更是將剛才的郁悶拋于腦后了。

  “我又來了,張賢弟是不是也到了?正在我表弟的院內讀書?不必通稟了,我自己直接過去即可。”

  這里可是自己姨母姨夫的家,余律又是自己表弟,方惜來過不知道多少回,將自己當成另一個家一樣,自然是毫不客氣。

  管事的自然是點頭應是,雖是如此,還是吩咐了一個仆人跟著,好隨時能聽著差遣。

  方惜帶著小廝,徑直就奔了余律的院落,但見院落內花樹隨風而動,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倒是十分符合余律的喜好。

  方惜雖對這文人風雅之事沒那么樂衷,也停腳欣賞片刻,這才進了正屋。

  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就聽到了朗朗讀書聲,一進去,果然看到余律、張勝正在捧卷讀誦。

  此時正輪到張勝讀著,余律傾聽。

  這方法,還是因蘇子籍而起,當時他們就覺得這讀書方法頗為有效,后來蘇子籍一路順利,竟成了本省的解元,不少人打聽到了這讀書方法,也跟著學起來。

  而最早的兩人,余律、張勝,自然更堅持。

  “你可算是到了,快坐下。”余律這時抬頭,看到了方惜,立刻就是招手喚其坐下。

  張勝也停下,終如愿戴上童生頭巾的他,此刻再不復當初一聽讀書就隱隱頭痛的姿態,現在捧著書卷若讀上癮了,甚至連吃飯都能偶爾忘了時。

  方惜之前就聽說了張勝成了童生的事,這次見了就是拱手道喜。

  張勝本就心中高興,被這一夸,忍不住就夸下海口:“是吧,我也覺得學習大進,明年四月也要中秀才,后年要和你們一起考舉人,再進京!”

  這志向,被還拿老眼光看待張勝的人聽了,怕是要笑癡心妄想。

  畢竟這童生,張勝就考了不止一次了。

  余律聽了之后,點頭鼓勵:“你這想法甚好,有子籍托人送回來的讀書心得,肯定能行。”

  就連方惜,也連連點首:“表弟說的沒錯。”

  之所以二人有這樣的反應,并不是只因對張勝有著信心,更多的是對蘇子籍托人送回的讀書心得有信心。

  方惜有著一個舉人父親,家里也有著一些底蘊,自然更有這個底氣來評價這些心得。

  “子籍夠朋友,這三套心得給了我們三個,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間。我將我得的那份與自己家學比較下,發現他給的要勝出不少,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學的,竟這般厲害!”

  說著,又遙望京城方向:“現在京城已到了會試之時吧,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定是已在考場之中,希望子籍能順利高中!”三人遙想主人公現在,不由神往。

  作為讀書人,誰不想金榜題名,誰不想打馬御街前?

  “定是能中。”余律說著,看向二人:“我們也不能落后,都別閑聊了,繼續讀書,張勝,你繼續從剛才的地方往下讀。”

  不久,屋內便再次響起了郎朗讀書之聲。

皇宮·永安宮  其實是規格最大,就算是太后居住的宮殿,也略小了些,只是冷冷清清,一眼望去,都能看出一種蕭索氣息。

  今天凌晨,皇后的女官朝霞很早就起身,看了看臥室果然空空,就立刻轉入了佛堂。

  說是佛堂,其實里面僅僅就是一尊白玉菩薩,就聽著皇后喃喃祈禱:“菩薩,佑我孫兒中得進士,我好拼了命,將他復歸宗譜。”

  “皇后娘娘……”朝霞跟著叩拜,見皇后面帶淚痕,默默添香,也不作聲,待著她有起來意思,才連忙扶著。

  大概是跪久了,皇后到了墩子上安坐了,臉色有點蒼白,良久才苦笑:“當年蕭懷慧蕭真人有天眼異術,能洞穿九幽,說到了梵教,曾經說過。”

  “皇帝受命于天,一朝受命,就為天子,龍御歸天之時,神階尚在梵祖之上,更勿論諸菩薩。”

  “就連我等皇后,論位階也在大半菩薩之上。”

  “他是在勸我,天下豈有上拜下之理。”

  “更不要貪圖梵土轉生這等外道,我們內宮與龍氣相連,縱是天天念菩薩,又豈能轉生梵土。”

  “自有上天所賜龍氣福田是我等歸屬。”

  說著,皇后苦澀一笑:“我原本也信了,想著百年后,我與夫君、福兒同在一處,心里就歡喜,可是現在,我不拜菩薩,又能去拜誰?”

  “上天,皇帝是它的兒子,它能幫襯我?”皇后喃喃的說著:“大鄭的列祖列宗,它們能為我說公道話?”

  “日月星辰、風云雷雨、岳鎮海瀆,哪個不是天子兄弟或臣屬?”

  “思來思去,只能求著菩薩。”說到這里,皇后不由哽咽,眼淚蜂擁而下:“我只恨自己無能,什么事都辦不了,只能求菩薩庇護,佑我孫兒中得進士,我好拼了命,將他復歸宗譜。”

  “這樣,我死了,見我兒時,也沒有慚愧了。”

  “娘娘!”這話聽得撕心裂肺,朝霞不由淚流滿面,也對著菩薩重重拜下:“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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