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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非成就死

  “當年龍君,按照我汲取的情報看,與魏世祖關系極不簡單,可一旦爭龍,哪怕爭的是妖龍,兩者關系就疏遠。”

  “現在情報,還不知道魏世祖駕崩前還是后,反正有據可查,大魏與它的關系全面轉冷。”

  “龍君不久隕落,拼盡了性命,只給幼龍留下了封印,使幼龍一睡就是三百年。”

  一個能開辟出三千道的龍君,就不明不白的隕落了,要不是自己,怕幼龍還被控制甚至誅殺,可以說泯沒掉所有。

  “我應該早有領悟,自我默認是太子血裔,就踏上了爭龍之路,不成名正言順的太孫,無論是蜀王、齊王登基,都會立刻賜下毒酒,到時不但自己死,葉不悔,我未來的孩子,還有跟隨我的人,都會死。”

  “就和太子當年一樣,不僅僅妻妾全部賜死,連幾歲的太孫都摔死。”

  想到這里,蘇子籍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目中幽幽閃光,只是沉思:“我本有覺悟,可順安府的事,自我見到了農夫一樣的祁弘新,就有點出了軌道。”

  “最近一連串事,我更是有點亂了方寸。”蘇子籍臉上帶著一絲解嘲微笑:“我是沒有想到,祁弘新是這樣的人。”

  “一個雖手段酷烈,卻是真心愛民的好官。”

  蘇子籍緩緩站直身,慢慢踱著,腳步橐橐有聲:“直到我抵達龍宮,才似乎撥去了迷霧,醒悟過來。閃舞”

  “是誰在迷惑我?”

  他仰首望淡金色的天穹,隱隱感覺到,他和幼龍的聯系,可不僅僅是這個“老師”,若有所思望著龍宮的景致,又看著轉圈的幼龍,良久深深吁了一口氣,下了決心。

  “我原本計劃是,一方面解決太子最后一個敵人,獲得圓滿的復仇。”

  “更重要的是,向皇帝顯示我的才能,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展開治理才能,畢竟蜀王、齊王都沒有這機會。”

  “先前彌補虧空,其實還是執行的不錯,想必能使皇帝別眼相看,但是這還不夠,真的不夠。”

  “就加上這個治水罷。”

  “這張是全省水圖,我自然不能主持,那得總督甚至朝廷主持。”

  “不過,僅僅順安府的話,工程就不大,或二三個月?”

  “這樣我就能趁機表現,能使未來的水患,緩和不小,就顯出了我的光彩。”

  盤算了一番,要修好這工程,需要花費的錢糧、人力,以及讓自己安排,又該如何安排。

  “我雖有心想用此圖辦好事,但這樣的工程,非我一個六品府丞,又或觀察使能決定,這事還得祁弘新參與。閃舞”

  “但貿然這樣去找祁弘新,沒辦法解釋這圖紙的來歷……”

  蘇子籍心中一動,有了想法。

  他對龍女說:“順安府境內的水祠,并沒有搗毀,外地因所謂蝗神之死,也在重新水祠,你可托夢給所有水祠祠祝,告訴他們暴雨將至,等傳言起了,我再推波助瀾,促成此事。”

  “老師,托夢可不容易!”龍女有些為難,還是應著:“不過老師放心,我這就去給他們托夢。”

  “那就好,放心,我不會害你,你我是同舟共濟的人。”蘇子籍笑瞇瞇的說著,看著幼龍頜首,下一刻,蘇子籍就覺得眼前一花,整個身體被一股力量吸去。

  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而靠著墻的那只手里,則捏著一物,轉過臉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卷已重新卷起來的厚紙,回憶了一下,他笑了。

  “幼龍,還是知恩圖報。”

  自己雖是幫忙,但實際上也同樣是在幫著自己,可幼龍還是一口答應,并且將這樣重要圖紙,就這么輕易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應趁著現在流言還沒有傳開,將這圖紙盡量再弄出一份來。”免得沒有備份,到時這一份再損壞了,那可就真是麻煩了。

  蘇子籍目光垂下,幽幽一嘆:“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現在,就是祁弘新了——我要如何待你呢?”

  “是按照計劃,將你擊殺,還是……饒了你?”

順安府·水祠  府城十幾里外的水祠,此刻孫老頭見最后幾個百姓在神像前上香,一時人俱散去,整個水祠立時顯得空寂。

  孫老頭拿起了掃帚清掃,但見滿院鋪上了清磚,磚上一色都寫著“信民敬捐”字樣,不僅僅這樣,正中鼎爐中香火還在燒,裊裊升騰著藹藹煙氣,一切都與以前不一樣。

  “香火旺了啊!”

  龍女祠,這段時間,可著實經歷一番動蕩,從一開始香火不盛,到后來聲勢浩大的蝗神祠,再到現在的龍女祠。

  祠祝的孫老頭,每每想起,就很是感慨。

  他是個孤老頭子,平日里就住在水祠,每日打掃照看,直到前段時間突然跌傷了腿,不得不休養,而收的徒弟一躍成了祠祝。

  他那時不是沒有意見,對側殿修了供蝗神也有不滿,但形勢比人強,那時連當地的小吏都不敢去拆側殿,他這個架空了的老祠祝,又如何有那樣的本事?

  而且住在后面院中,還有個舉人老爺,人家發了話,自己小小祠祝,也實在是不敢不聽。

  直到徒弟被人忽悠跟著鬧事,主張將水祠改成蝗神祠,孫老頭才勃然大怒。

  他一步步的退,退到現在,既為了自己,也是為在這種形勢下,保住幾乎無人祭祀的水神香火不被滅除,結果自己教出來的徒弟,竟忘了本?

  一場爭吵,徒弟就徹底翻了臉,他的日子也越發不好過了。

  再然后,就是水祠祠前五十三人之死。

  年紀不大的徒弟,沒在這五十三人中,卻因也參與了鬧事,被派去做了勞役,他這老祠祝,因一直都維護水神,反在一切平靜后又恢復成了祠祝。

  “龍女娘娘。”他擦拭著正殿供桌,一絲不茍:“身為祠祝,沒能力保住水祠,差一點就讓您香火斷了,這是我的罪。”

  “您要怪罪,就怪罪我,是我沒有盡到責任,我那個徒弟,你就寬恕了他吧!”

  孫老頭有些渾濁了的眼睛里,啪嗒啪嗒流下眼淚,他沒有兒子,這徒弟是真心當兒子看,哪怕鬧翻了,也不愿他受龍女娘娘的懲罰。

  他甚至覺得,這一年來,順安府風不調雨不順,是不是就因自己對龍女娘娘不夠尊敬不夠虔誠,才會讓龍女不庇護?

  孫老頭這樣說,其實也沒想著能得到回應,在忙完后,眼見天黑了,他才慢悠悠轉身,出了正殿,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可等睡著了,一個小小的白光,從正殿神像上飛出,左右扭動了一下,就直接朝著祠祝房間飛來,一頭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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