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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讓我盡忠了

  “啪”一聲打斷了邢業思考,就見著門又開了,但是還不大,也沒有見到別人,還是剛才的仆人。

  “算卦老爺呢?”邢業驚了,暗噓看里面去。

  仆人頓時覺得寒酸樣,格格一笑,說:“現在這樣早,老爺哪是你隨便見的,你就是要取功名吧?”

  “老規矩,三卦五百兩,保你十拿九穩!”

  見著邢業遲疑,仆人鄙夷的一笑,說著:“多少老爺已經買了,還能欺你不成,你要是不信,可以不買。”

  說著,就關門。

  “別,我買了。”邢業一狠心,從褡褳里取出銀票,才遞了上去,突然之間心一疼,似乎割了肉一樣。

  “五百兩!”仆人點了點,略滿意,就遞了三只折扇,邢業要取,仆人卻拿住了,并不松手。

  “這就是卦相,話說的前面,要是出的題不符,憑折扇到這店取回原銀。。。至于別的,出不出意外,考不考得上,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

  邢業也理解,就算知了題目,也有水平高低,也有運氣,不可能保證中,他點首:“只要考題對,別的都不關你的事。”

  仆人這才滿意松手,讓邢業拿了折扇,“啪”的一聲關了門。

  邢業一拿到手,就著里面透的光,湊近了看,卻是“一人兩人,有心無心”、”何為國士無雙”、“民之于官何謂”

  邢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自己賭這場對不對,良久,才蹣跚著向自己旅店回去。

  “天寒,多叫一碗陽春面吧!”

  遠遠,一輛牛車中,有人看著他遠去,就問:“幾個了?”

  “昨天是二十三個,匯集起來,總有二百左右。”有人低聲稟告:“按照一人五百兩,就是十萬兩銀子。”

  “嘿,抵我太孫府三年收益了。”文尋鵬嘿嘿冷笑,一揮手:“不需要我挑撥暗算,就自己收財了,真的是人為財死,省了我多少事。”

  “走,不看了,去朝圣巷。”

  “是!”文尋鵬一聲命令,牛車就一路來到了朝圣巷一個府邸門外,略一示意,就有仆人上前輕輕敲門,隔了良久,才有人隔門詢問是誰。

  仆人答:“詹事府主簿廳錄事,特來拜訪梁大人。”

  什么?詹事府主簿廳錄事這個時候來見老爺?里面的家人愣了下,卻不敢得罪,忙說:“還請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稟。”

  這時,梁余蔭其實和妻子剛剛起身,正在洗臉,就看見家人匆忙進來,低聲稟告,頓時露出意外。

  “詹事府主簿廳錄事,不就是太孫府的人,怎么在凌晨過來?莫非是有什么事叮囑我做?”

  雖這個時候來找自己,讓人忐忑,但代王已是太孫,在皇帝老邁且太孫名分已定情況下,梁余蔭自然愿意與太孫府的人多多來往。

  不趁著現在與太孫的心腹結交,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梁余蔭連忙起身,梁錢氏也起身穿戴整齊,說:“妾身去準備茶點。”

  梁余蔭點頭說著:“把我剛剛得的茶給泡上!”

  “知道了。”

  梁余蔭親自出門迎接,第一眼就看見了文尋鵬,忙伸手讓進書房,笑著:“文大人這樣早抵達,是太孫有什么吩咐么?”

  只是才到了書房,心就格的沉了下,就見著文尋鵬鐵青著臉,冰冷冷的說著:“梁大人,您可知道,你已經大禍臨頭,丟官罷職還是小事,殺頭抄家已經迫在眉睫。”

  “什么?”梁余蔭被這一句懵了,怔怔反問,就見著對方獰笑的拿出了三把折扇一丟,下意識一看,一行“何為國士無雙”入眼。

  而梁錢氏則去泡茶,等到她端著茶點往書房走,快要走門口,突然聽到里面有人大喊:“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聽聲音,就是她的夫君,到了后來,幾乎已經是嗚咽。

  梁錢氏心里頓時一慌,強忍著慌亂,在門口問:“夫君,妾身泡了茶,能進來么?”

  “進來吧。”房間里頓時一片靜寂,片刻后里面才傳來梁余蔭的聲音。

  梁錢氏一進來,就發現夫君臉色蒼白坐在那里,地上丟著幾個折扇,旁坐著一人,看二人模樣,像來人說了什么,而她的夫君對此難以接受。

  “文先生,請用茶。”梁錢氏先將一杯茶放到文尋鵬面前,文尋鵬看起來神色從容,還起身道謝。

  梁錢氏又將一杯茶遞給夫君,梁余蔭接茶時,她注意到了,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這副模樣,讓梁錢氏越發心里不安。

  不過,夫君在與太孫府的人說事,她不好久留,見夫君臉色難看,她轉身出去,將門再次虛掩上。

  等門關了,梁余蔭全身顫抖,呆呆望著外面,已經是一月了,其實最近過的很不錯,官場得意,被點成一房考官,雖然不是主考官,可也和二三百進士有了香火情份。

  再有岳父扶持,三品并不上限。

  更不要說,幫著太孫作事,發行了刊集,與之有了小小的功績,他已經盤算好了,等太孫登基,自己就上書給葉父蘇父請封,以后簡在帝心,最次都能當個內閣重臣,首輔也不是不能期望。

  這光宗耀祖青史留名的未來指日可待,可為什么變成這樣?

  和昨天入睡前相比,如墮進了無底深淵,看不見出路,他把頭深深埋在兩臂間,發出嗚咽:“怎么辦,怎么辦?”

  “怎么辦,皇帝心意已定,要借你人頭一用了,你還能怎么辦?”文尋鵬雖然僅僅九品,卻如貓見著老鼠一樣看著:“難不成,你還存有幻想不成,與其蹉跎,不如想想怎么辦。”

  文尋鵬冰冷冷的看著這個被嚴酷的現實打垮的男人:“你也是有點根基的人,仔細想想,要真的出了事,你的岳父錢圩,能不能拉你一幫,還是說大義滅親?”

  梁余蔭呆了良久,怔怔回過了神,卻立刻搖頭:“我這岳父,并不是食古不化一塊的人,也會扶持我這個女婿。”

  “可我也能看人,他原則性很強,這事被他知道,雖然痛苦,大概率是大局為重,讓我盡忠了。”

  “要找人,得找謝智謝閣老,他其實不單是我的座師,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可是花了大力氣,成了二個副主考官之一,除非他不要這個兒子了,也不怕自己被牽連,不然,必須站在我們這邊來。”

  說到這里,梁余蔭已咬牙切齒,他根本沒有想到,牽連那樣多考官,皇帝也能下決心。

  或者,久為皇帝,一詔千萬人俯首,皇帝根本不在乎區區幾個大臣的感受,卷到了就卷到了,誰叫他們命不好,這時還拼命擠到考官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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