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萬有引力試驗場?”
邢沅芷由程月仙領著,來到了程家的異能試驗場地。
幾乎每個世家大族,在族地里都會設置專門研究異能的工作機構,具體視自家異能的特性而定。
程家的萬有引力試驗場,是一個巨大而寬闊的、類似于足球場的露天場地,周圍布置著長長的看臺區,此時已經陸續坐滿了三分之一的賓客。
“是的呢。”程月仙笑著說道,“這次祭祖大典之后,不僅有寒門子弟參加入籍測試,也有我們世家子弟的異能定品,所以邀請了不少世家前來觀禮。”
邢沅芷聞言便朝看臺上望去,果然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邢家的人也在其中——只不過都是些世家長輩,倒是少有她這樣的年輕子弟。
“咦,那不是五姓家的人嗎?”她忽然指著主看臺的方向,問道。
“是清河崔氏與范陽盧氏的長輩。”程月仙微笑說道,“對了,還有太原王氏的王信之兄妹。”
王信之和王婉柔?邢沅芷心里暗自生疑,這兩人過來干什么?
程月仙領著她到邢氏區域,幾位邢家長輩見是邢沅芷來了,紛紛招手讓她過來。
“沅芷今天怎么過來了?”其中一人年近五旬,做中年文士的清矍打扮,乃是河間邢氏的二族老邢叔明,親切問道。
“族老爺爺。”邢沅芷點頭問候,笑道,“程家的祭祖大典,我來看看。”
“嗯。”邢叔明捋著胡須,“神都程氏近年雖有不支跡象,卻也未曾真正衰落。這些年輕的程氏子弟,你多了解了解也好。”
邢沅芷聽懂了他的潛臺詞:“了解”,暗含“擇偶”之意。
河間邢氏的現任家主邢叔和,同為獨身撐起家族的五品異能者,比程本和要年輕二十多歲,暫時無壽命之虞。
然而除去邢沅芷外,單論年輕一輩的整體天資,如今的邢氏其實還不如程氏。
這種情況若不改變,今天的神都程氏之窘境,就是二十年后河間邢氏的下場,因此整個邢家對邢沅芷寄予了深切期望。
加上她幼年那檔子破事兒,確實是家族沒保護好她。因此為了防止邢沅芷與家族離心離德,如今邢家已經給了她很大的自由度,連婚事也可以隨便擇人。
當然,是在世家的天才子弟里面自由擇人。
只要婚后生個幾胎,其中有覺醒了質量效應血脈,且增長值較高的天才寶寶,那么河間邢氏在接下來百年內便可無憂了。
“好的,族老爺爺。”邢沅芷微笑說道。
等我家晉陽在這次測試定品環節中嶄露頭角,我正好將婚約一事向家族挑明,讓邢家把我倆的訂婚關系和神都程氏確認下來,以防節外生枝,夜長夢多。
另外一邊,太原王氏的看臺上,王信之有些無聊地看著下方,打了個哈欠。
五姓家里陣營三分,太原王氏和滎陽鄭氏交好,清河崔氏和范陽盧氏交好,隴西李氏自成一家,和其他四姓的關系既不親密,也不疏遠。
神都程氏這邊,過往基本走的是崔盧兩家的門路,和太原王氏的關系只能說一般。
然而自家這妹妹不知道怎么了,偏要過來看神都程氏的異能測試定品大會,估計又是沖著那個程晉陽去的。
該說的話,作為兄長也都說了。他也相信以王婉柔的標準,絕對不會看上一個五品世家出身的寒門子弟。可是……
……總有種自家妹妹正在白給的不好預感。
王婉柔坐在旁邊,對兄長的擔憂之情仿佛未曾察覺分毫,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的參賽者——大多都為年輕寒門子弟,血脈濃度在112馬上下,差不多是未來能入六品,但不夠進入五品的潛力水平。
“婉柔姐。”對面突然有人叫她。
王婉柔回過頭去,才發現是清河崔氏的崔錦綺,正在崔家那邊的看臺向她招手。
場地下邊的準備通道里,程晉陽正和其他寒門子弟一起,排隊等候出場測試。
話說,等下出場要干啥來著?怎么沒人告訴我啊!
于是程晉陽便觀察周圍,發現這些人要么在看程家發的小冊子,要么嘴里念念有詞在默記著什么。
那個小冊子,程晉陽也沒有……事實上,族長程清信派來的人只是將他送到這里,交代他“和其他寒門子弟一起參加測試”,然后就走了。
“請問一下,你們在背什么啊?”他觀察了周圍半天,便試著和旁邊正在背誦的寒門子弟搭話。
“算法。”那人很不耐煩被打斷思路,表情硬邦邦地說道。
“什么算法?”程晉陽厚著臉皮,再次問道。
“御鐵射算法。”那人翻了個白眼,背過身去——顯然是不打算再理他了。
程晉陽松了口氣。御鐵射算法,這個我會啊!
還沒等他慶幸多久,外面就走進一個年輕人,正是上次醫院里和他發生過沖突的程以舟,徑直沖他叫道:
“程晉陽!你跟我出來下。”
帶他到外面的偏僻角落里,程以舟立刻就板起臉來,問道:
“我記得你上次也用出過御鐵射。你的血脈濃度,如今已經達到112馬的門檻了吧?”
程晉陽沒有否認,微微點頭。自己如今的血脈濃度已有152馬,當然大于回歸程氏所要求的112馬,這邏輯并沒有問題。
然而程以舟見他沒有說話,便催促問道:
“問你話呢!你現在血脈濃度多少了?112馬?115馬?”
程晉陽沒有回答。
“118馬?”
依舊不答。
于是程以舟便試著感應他的靈場強度,接著臉色便瞬間變了。
這家伙,血脈濃度好像比自己還高的樣子啊!難不成已經是九品中的位階了?
某句太祖宣皇帝常掛在嘴邊的戲謔口頭禪,在程以舟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此子居然恐怖如斯?
“咳!”他便立刻有些尷尬窘迫。要是對方真的以現在的年紀,晉升到了九品中的位階,那絕對是堪比邢家清鳳的修道天才。
考慮到自己先前在醫院里貿然得罪過他,如今看來倒是殊為不智,得想辦法找機會圓回來。
“上次在醫院里,一時沖動,對不住了。”思索再三,程以舟只能擺出低姿態來,羞愧地拱了拱手,致歉說道。
見他姿態突然放得如此之低,程晉陽便有些詫異和好笑——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那就是:此子為何前倨而后恭也?
看在堂兄弟的血脈關系上,他也就笑著擺手,以示大度:
“沒事。話說開了就行,反正我也沒受傷。”
程以舟:???
媽的,我突然想起來了,好像最后是我被吊打了啊!你裝了個逼就瀟灑離去,當然無所謂了!
“那個……”他只得干笑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以舟兄還有事?”程晉陽也拱了拱手,雖然不清楚對方的年齡,姑且就稱兄長好了。
“是這樣的,父親讓我來問問你的血脈強度,畢竟外面諸多士族賓客在場,你等下畢竟要當眾測試,不可丟了我們程氏臉面。”程以舟再次正色說道,“現在看來,這方面肯定是沒問題了。如果我猜的沒錯,單以血脈而言,你已經進入九品中的位階了吧?”
“嗯。”程晉陽微微沉吟,沒有多說。
“那便最好。”程以舟肅然說道,“你也知道,因為你父親當年之事,如今族內很多成員都還不能接受你。即便有殿下在你身后扶持,又有我父親的默許,你在家族人心這塊仍然是很難服眾的。”
“所以等下既然要當眾測試,那你就要做的漂亮些。無論是血脈數值檢測,還是后續的算法實戰,希望你能發揮出最佳水平來,在賓客面前盡量做得漂亮些,這樣才更容易得到族人的認可,明白嗎?”
“那是自然。”程晉陽先是答應下來,然后又覺得有什么不對,“等等,殿下?你是說歆南姐?”
雖說先前在歆南姐和程清信的對話互詰里,他已經差不多察覺到這位姐姐的身份有問題,但如今由程以舟親口說出,還是讓他感到頗為震驚。
“什么歆南姐?”程以舟表情凝重,警示他道,“那是當今皇帝陛下的嫡長女,南康公主司馬興男!你以后既然回歸神都程氏,就要注意和皇室成員保持距離,否則若是來往過于密切,小心為士族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