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戰力……”
武昌提督府,庾元規得知消息后,也開始凝重地思索起來。
滿京口都在宣傳五姓家姑爺的事,庾元規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郗道徽人在京口,所以直接親自確認情況會更快些。庾元規這邊遠在荊州,便只能發動情報人員去探查。
然后便從內線那邊得知,程晉陽的鋼鐵巨神兵,疑似已有一品級別的戰力。
作為天羅地網的總部,任何位于京口的內線都有可能是地網的雙重間諜,提供的消息可信度也是要打一個問號的。
然而,庾元規跟幕僚們分析了半天,居然想不出假消息的可能。
對方為什么要提供假消息?一品戰力這玩意可不是說笑的,狐假虎威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原本的三品戰力就足夠讓人望而生畏了。
再結合五姓家女婿這種完全不可思議的存在,幕僚們便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要么是五姓家集體失心瘋,放任這種荒誕不經的謠言亂傳;要么就是程晉陽真的成了一品戰力,亦或是擁有了同等分量的籌碼,導致五姓家寧可先行自污也要做輿論鋪墊,將族里的五姓女嫁給他來形成聯姻同盟。
當然,從“程晉陽真的成了一品戰力”這個方向往后面考慮,其實要怎么做應對是很簡單的事情。
會構成對江山社稷的威脅嗎?必然。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有些東西不取決于你想不想,而是取決于你能不能。
暴力解決是不可能的,一個人類天帝……大義和實力都有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那便只能拉攏。如何拉攏?五姓家已經做出表率了。
早年在王處仲之亂平定后不久,庾元規還和程晉陽討論過駙馬的問題。
當然,那時他還只是潛在的三品戰力,加上神都程氏也有叛亂的前科,因而庾元規就抱持了謹慎的態度。
如今看來,倒是可以舊事重提。聽說他和南康關系甚篤,又是極其“重感情”的,這個方向確實有操作一番的價值。
只是這事不能和庾太后明說。早年她嫌棄神都程氏只有五品,如果陡然聽得程晉陽有潛在一品戰力,必然會反生忌憚之心。
以庾元規對她的了解,知曉有人能威脅到自家兒子的社稷江山時,那是絕對敢于使出任何昏招的。
思慮周定,庾元規便撥出號碼,預約了和庾太后的電話聯絡。
宮中,結束了庾元規的通話,庾太后一時間也有些愣神。
電話里,庾元規列出了三個優點:
其一,雖然神都程氏只是五品世家,但程晉陽未到20歲便已經五品,未來鐵定是三品打底。趁現在投資神都程氏,等于投資一個未來的五姓家(當然,那時就不止五姓了),嫁過去絕不算辱沒南康。
其二,程晉陽和南康長公主,乃至和先帝的感情都甚為篤厚。早年程晉陽未曾合籍歸宗的時候,南康長公主之所以去資助他的生計,便是得了先帝的授意。據說兩人私下關系也是非常親密。
其三,神都程氏和司馬氏淵源不淺。自司馬氏立國以來,就和神都程氏眉來眼去(然后說了若干隱秘)。別的世家發達以后可能尾大不掉,但神都程氏不會!
說得庾太后是心動不已。自從她嫁給先帝以來,便知道這大晉國的禍患不在北方,而在這建康城里,就在這朝堂之中!
妖魔再如何肆虐,畢竟還只是在北方折騰,可是“王與馬共天下”實在是太駭人了。
若程晉陽真的這般“前途無量”,倒是確實可以作為駙馬人選,借以博取制衡五姓家的力量。
不過這次庾太后多長了個心眼,知道長兄在很多方面確實不靠譜,便秘密喚來武陵郡王司馬道叔,詢問這個程晉陽的事情。
司馬道叔,乃是先帝同父異母的兄弟,目前主管帝國軍備研究所,同時也是司馬宗室的宗正。
他的前任是西陽郡王司馬道延,在蘇子高叛亂之前,被庾元規以“結逆不軌”的名義給清洗了,所以庾太后曉得他和庾元規的關系近乎仇讎,這段時間也是每日來上眼藥的領頭人。
假如庾元規的提議有什么欺瞞之處,司馬道延絕對會第一時間給太后指出來。
果然,聽完庾太后的講述,司馬道延便立刻怒氣沖沖地予以駁斥:
“太后!庾元規此人善于夸大其詞,您絕對不可過多偏信!首先,程晉陽確實已至五品,但卻并非無人問津。據臣所知,他性格貪花好色,便有很多世家都托獻女眷于神都程氏,以求結媚聯姻。如此無恥之人,豈是長公主良配?”
“可是南康和先帝……”庾太后故意猶豫起來。
“南康畢竟年紀尚輕,不懂識人也是正常。先帝若真的賞識那程晉陽,為何當初不直接將其招婿?可見也是有顧慮的。”
“另外,庾元規說神都程氏和司馬氏同出一源,卻也是故意含糊的說法。早在程晉陽上位之前,連續兩任神都程氏的族長,都嚴格執行和咱們司馬宗室做切割的策略,鐵了心要走五姓家里崔盧二氏的門路!”
說完,司馬道叔退后半步,拱手一拜:“臣方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太后您可盡管查證,也可叫庾元規來與臣對質。若有虛言,甘愿領罪。”
“咳,武陵你不必如此,哀家并未懷疑你。”庾太后連忙好言安撫,半天才將司馬道叔哄走。
不過這么一來,庾太后自忖對程晉陽的情況,也算是了解全面了。
庾元規說他天賦卓絕是真的,只是人家目前也不缺投資,好多世家都希望招他做女婿。
這個無妨,畢竟他還沒有娶妻,只要圣旨一下,他便是駙馬爺了。身邊女孩子很多,正好說明他作為男人的優秀,并不是什么棘手之處。
至于神都程氏,過去確實是太不識相,居然想要和皇室做切割。
然而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們老一輩的都已經不在了,所以現在才是年紀輕輕的程晉陽掌權。
哀家又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豈會將對其長輩的不喜遷怒到年輕人身上?
想來想去,庾太后便越發對自己這個決定感到滿意。
行了,就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