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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程玄淵

  程玄淵,程晉陽的第四子,母親是蘭妃邢沅芷。

  往上有三個哥哥。

  大哥程維新,母親是妖魔一族,因此屬于身份不被帝國朝廷承認的私生子;

  二哥程德真,血脈是“肉體活化”;三哥程遵業,血脈是“思想鋼印”。

  由于異能血脈的原因,兩人雖然仍然列籍在神都程氏,但并不被朝廷諸公所看重——當然,母親背后的家族除外。

  到了第四子程玄淵這里,異能血脈終于確認為“萬有引力”,以至于結果出來之時,整個洛陽都為之震動。

  雖然程晉陽在公開場合、私下場合都反復強調,不論兒子女兒覺醒什么血脈,他都會一視同仁,但文武百官并不這樣認為。

  因為皇帝現在還年輕,也很通情達理,可是等老了以后呢?

  要知道,無數的歷史案例證明,男人年紀越大,性格就越容易偏執起來。

  而作為老父親,最終往往會偏向那些“肖父”的兒子。

  越像父親,越是得寵,特別是在兒子很多的情況下。

  因此,近期往蘭妃處拜訪的貴婦,乃至往河間邢氏投書的賓客門生數不勝數,逼得邢氏被迫長期閉門不出,宣告不再接待訪客。

  程晉陽也因此趕到蘭妃住處,想要找母子兩個聊聊。

  不知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半妖血統,自己所有的孩子都是天生早慧。

  一歲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流利地說話了,也可以理解一些比較艱深的內容。

  三歲的時候,便開始學初中的各門課程,智力已經是綽綽有余。

  五歲的時候,高中內容基本學完,達到了畢業水平——拉去高考都沒問題的那種。

  程晉陽甚至不太記得,自身原主在小時候是否也有如此妖孽了。

  他來到寢宮,便看見邢沅芷正在教導程玄淵的練習異能。

  “既然你覺醒了萬有引力血脈,你父皇后續遲早要考校你的算法和異能操縱,所以還不如早點練起來。”邢沅芷淡淡說道。

  “嗯。”程玄淵便盯著地板上的小球,開始努力運算起來。

  然而他雖然天生早慧,計算力也異常強大,但血脈濃度卻因為年齡緣故弱得可憐,因此那小球只是滾動了下,并沒有被他的異能所操縱飛起。

  “不要急于去大幅度掉轉引力方向。”程晉陽在旁邊看了一會,便出聲指點他道,“先在算式里置入一個小變量,如果實際發動效果不好,就把變量數值折半,慢慢地試,最終確定你現在的能力極限,然后在極限內施展異能就好。”

  程玄淵依言照做,果然讓那小球在地上滴溜溜滾動起來。

  “不愧是父親!”他開心地叫道。

  程晉陽微微一怔,然后也露出笑容。

  自從登基以后,大多數妻子們對他的稱呼,都漸漸從“晉陽”轉為了“陛下”。

  至于孩子們,從來都是叫他“父皇”,而不是“父親”。

  父皇父皇,既是父親,也是皇帝。

  然而說實話,程晉陽并不是想當這個皇帝——他只是想要開后宮的合法權力而已,卻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們,在尊敬自己的同時,也在內心隱藏著對自己的忌憚和恐懼。

  而程玄淵的這聲“父親”,著實叫入了他的心坎里。

  邢沅芷坐在旁邊,聽見兒子叫出“父親”二字,心中一震。

  丈夫的心思,其實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已經和妻子們反復強調過這一點。

只是除了蘇理理以外,大家都只愿意在私密的時候  喚他“晉陽”,平日里還是恭敬地叫“陛下”。

  原因無它:人終歸是會變的。

  現在的晉陽,你非得叫他陛下,他也只是有些不爽而已;

  可若是老去以后的晉陽,假如變成了習慣了掌權,不允許冒犯的政治生物,那他舊日記憶里的每一聲“晉陽”,都會變成導火索上的一點火星。

  為君者,眷顧有如雨露,惱怒好似雷霆,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惡感,都可能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因此大家為了自保,都不得不和君上保持距離,君上便自然成了隱性的孤家寡人——他偶爾也會渴望親情,但誰敢賭他一直保留著親情?

  邢沅芷也知道這點,所以在某次程玄淵詢問“父親”和“父皇”的區別時,她便將其中的道理干系,給兒子細細地講述清楚了。

  因此,當聽到程玄淵叫程晉陽“父親”的時候,邢沅芷的心情是全然錯愕的。

  程晉陽這邊倒是開心得很,因為很久沒有聽到孩子叫他父親了,只有小以寧在他私下里拿獎勵誘惑的時候,才會甜甜地叫幾聲“父親大人”,一點兒也不真誠。

  于是他便將程玄淵抱起來,笑道:

  “父親過幾天帶你去程氏族地,給你找幾個同齡玩伴好不好?”

  “謝謝父親。”程玄淵絲毫不怯,笑著說道。

  “拿小球出去玩吧,我和你母親說一會兒話,等下再來考校你練得怎么樣。”

  程晉陽將他放下來,程玄淵便拿著小球,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目送兒子歡快地跑出去后,程晉陽才轉過身來,淡淡問道:

  “父親這個稱呼,是你教的?”

  “不是。”邢沅芷直截否認。

  “那是玄淵自己想的?”程晉陽沉吟起來。

  “……也不是。”邢沅芷猶豫片刻,瞬間在心里拿定主意,坦誠說道,“其實我最近才教過他‘父親’和‘父皇’這兩個稱呼的區別。”

  她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程晉陽沉默聽完,半晌才苦笑起來:

  “我還以為玄淵是赤子之心呢……算了,也沒關系。”

  “是我沒有教好。”邢沅芷嘆氣說道。

  “不,這不是問題。”程晉陽擺手說道,“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并不是說非得要善良、誠實,才算得上一個好孩子。”

  “敢于算計,有功利心,其實也是智慧、勇氣的側面而已。我們作為父母,就更應該做好對玄淵的引導。有智慧,但不能過分依賴小聰明;有勇氣,卻不能無謀擅動,魯莽行事。”

  “只要孩子能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安穩自在,最后究竟是成為一個好人,還是變為一個壞人,又有什么關系呢?”

  見他喟然長嘆,似乎深有感觸的樣子,邢沅芷思索片刻,試探問道:

  “是朝中的平民派系吧……他們又在嘗試接觸維新了?”

  程晉陽沉默良久,溫和笑道:

  “不說那些煩心事了。沅芷,我到你這里是為了轉換心情的,可不是為了把壞心情傳染給你的。”

  “是嗎?那陛下的壞心情,就由我來處理吧。”邢沅芷便盈盈起身,眼波宛轉,魅力便散發出來。

  二十五六歲的婦人,正是青春嬌媚的年齡,身材上也完全看不出生育的痕跡。

  程晉陽長久地凝視著她,感覺心情正在飛快地好轉起來,便要過去攬她的腰。

  “等等。”邢沅芷按住他的胸膛,笑道,“玄淵還在外面呢,若他進來撞見不好。不如……我們去靈妃那里?”

靈妃,即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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