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夜下官與葉典史二人通過蛛絲馬跡,最終探查到了那伙賊人的老窩,一番鏖戰后,追回了餉銀!”
張巖面色很是興奮,不論他心中真實想法如何,但最起碼,在這表面功夫上,他表現的還是很到位的。
林諾放眼望去,在張巖與葉典史身后,一眾捕快衙役挑著一個個大箱子上前,將沉甸甸的箱子放在了縣衙前。
“張縣丞可查清,究竟是何人敢劫掠軍餉?”
林諾上前,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看到里面那白花花的紋銀后,當下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回知縣大人,那賊人不是旁人,正是咱們山陰縣主簿李默!”
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李默已經死了,也不會出來辯駁什么,因此張巖毫不客氣的將一切罪名全都推到了李默的頭上。
“那李默如今何在?”看到軍餉已經被追回,游擊將軍龐德此時終于松了口氣,這才關心起那劫餉之人的下落。
“李默得知事情敗露后,一家四口已于家中懸梁自盡!”
張巖向著身后招了招手,頓時,有數名捕快抬著幾個擔架走來,上面真真切切的擺放著李默一家四口的尸體。
這四具尸體已經被換了一身衣服,絲毫看不出身上有泥土的痕跡,而且為了逼真,四人的脖頸間確實有著極為明顯的勒痕,外行人一看便會下意識的覺得對方確實是上吊自殺而死!
林諾眸光在張巖身上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張巖確實有些能耐,看來下半夜時分,他還真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呢!
“堂堂一縣主簿,卻勾結匪徒劫掠軍餉,當真是駭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啊!”
林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隨后擺出一副怒氣沖沖地樣子,道:“張縣丞,李默手下的賊人,是否已經完全伏誅?”
“大人放心,李默麾下的賊人,已經盡數被誅殺!”
“當真?”林諾露出不信的神色,“區區三十幾名賊人,他怎敢劫掠軍餉,外面是否還有同伙沒有落網?”
聽到林諾那略帶冷意的話語,張巖神色有些僵硬,他已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位心狠手辣的知縣大人,是要借助此次軍餉被劫之事,要好好的將山陰縣內的各種勢力清掃一番了。
“大人所言極是,下官所誅殺的匪徒只是李默府中的賊人,在其他地方,肯定還有其他賊人潛伏,接下來該如何處理,還請大人明示!”
林諾略微沉吟片刻,隨后轉頭看向一旁有些拘謹的游擊將軍龐德,“龐將軍,接下來本縣將會全力清剿李默余孽,此事還需要將軍配合一二了!”
“知縣大人客氣了,清剿劫軍餉的賊人,本就是我山陰駐軍的分內之事!”
龐德很是客氣,自己才剛得到軍餉被劫的消息,人家這位林知縣就已經將軍餉找回,先不說對方在文官集團中的地位,單單只是這份雷霆手段,便不是他所能招惹的。
“林大人,剿匪之事刻不容緩,要不老龐我這就先帶著餉銀回去?您放心,回去后我便調集大軍封鎖幾處城門,保準不會跑了一個賊人!”
“那就麻煩將軍了!”對方既如此上道,林諾的態度也隨之溫和了一些。
龐德等人帶著餉銀離開后,張巖看了一眼左右,上前在林諾耳邊小聲道:“大人,那幾個箱子里的八萬兩餉銀一分不少,至于您的那兩萬兩,下官稍后會派人送入您的府中!”
林諾嗯了一聲,隨后伸手示意張巖與葉典史二人進縣衙大堂中談話。
“此次追回軍餉,張縣丞與葉典史二位功不可沒,在上奏朝廷時,本官自不會忘了你們!”三人依次落座后,林諾直接開口道。
“大人客氣了,此次剿匪能竟全功,全賴大人您的安排,下官不敢居功!”
林諾笑著搖了搖頭,“客套話就不必說了,接下來,縣丞大人應該明白本官要做什么了吧?”
“下官明白,大人您直說吧,準備殺多少人?”對于林諾的作風,張巖早就有所了解,因此他也不再含糊,直接開口問要殺多少人。
張巖這一開口,直接將那不明就里的葉典史嚇了一跳,這是要大開殺戒了?
“三百人!”
林諾伸出三根手指,“你們是這里的地頭蛇,哪些人該殺,哪些不該殺,應該不需要本官再給你們一一指出吧?”
“本官剛上任第二天,便有當地黑惡勢力劫掠軍餉,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都敢做,可見山陰縣的黑惡勢力已經猖狂到了何等的地步!”
“此次行動,本官只有一個要求:從重從嚴處理!”
“可抓可不抓的,直接抓!可殺可不殺的,直接殺!”
張巖咽了口唾沫,嘴唇聶若了片刻,半晌后,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大人,殺得太狠了,會不會引起上面大人們的不滿?”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上面的事情自然由本官來處理,你們只需辦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
殺人太多會不會引起朝廷百官們的不滿?
林諾表示,根本無需擔心。
弘治將他派遣到山陰縣是來干什么的?
就是來搞事情的!
以山陰縣為突破口,在整個西南地區安插下這么一根釘子,日后為改土歸流方案做試點。
弘治根本不怕他在這山陰縣搞事情,就怕他上任沒幾天便灰溜溜的被人給趕回去,那才是丟了朝廷的臉面。
況且這一次,林諾乃是借著軍餉被劫剿匪的由頭打黑除惡,清剿劫匪余孽,哪怕是西南云貴地區的其他土司們,也不敢在明面上說什么。
畢竟李默作為一方土官,直接搶劫軍餉,這已經算是犯了朝廷的大忌了,其他土司們忙著撇清關系還來不及,誰還敢往這種火坑里湊?
張巖二人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他們知道,借助此次嚴打行動殺雞儆猴,狠狠抓一批,殺一批,日后整個山陰縣內,估計都將會成為林諾的一言堂,哪怕縣內的其他幾大土司,恐怕也不敢再與他對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