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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毀滅之戰

  結局不可左右,這句話背后的意義就算以亨克的智商,也能理解。

  今天晚上這場陰謀,說不定會顛覆希望壁壘,繼而顛覆整個17號安全區。

  “如果不成功呢?”

  北翼莽林邊緣,連接一片山脈,被17號安全區稱作是‘赫爾洛奇’山。

  它連綿20幾公里,是阿托山脈的支脈。

  此時,赫爾洛奇山其中一座山丘之上,矗立著四個披著黑袍,戴著白色面具的身影。

  其中三個身影明顯是人類,而另外一個身影樣子非常奇特,差不多五米的身高,魁梧的難以言語的身材,還有很多細節特征都絕對不是人類。

  詢問這個問題的正是這個奇特的身影,他的腔調非常奇怪,比‘鸚鵡學舌’還要奇怪,咬字也非常的生硬。

  “那也無所謂。至少所有重要的人都不會暴露。會有替死鬼的!”接話的人,聲音明顯經過了處理,呈現一種怪異的機械音。

  “替死鬼可靠嗎?”那奇特的身影帶著嘲諷的語氣問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的,人類的心是最不可相信的東西。”

  “不相信?又何必和我們合作?”兩人談話間,另外一個身影說話了,同樣是經過處理的機械音,但明顯帶著一絲憤怒。

  “呵呵,開個玩笑。”那奇特的身影并不想起爭執。

  “不要吵。總之,替死鬼絕對可靠,是安插的我們的人。另外,趁著這場清洗,我們還可以拔除一些17號安全區的釘子。前提是,如果我們失敗的話。”最先回答的那個人,再次解釋了一番。

  “這么說來,無論今晚成功與否,你們都立于不敗之地?”那奇特的身影接了一句。

  “古語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萬事籌謀是應該的。但,今晚能成功是最好的。”

  “當然,顛覆的火焰會燒灼整個星球,這只是遲早的事情。我們并不急于今晚。呵呵呵”在這時,最后一個一直沉默的身影終于開口,語氣帶著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山丘下,整個廢墟戰場就在眼前,而發生突變的那一片倉庫區,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分外的清晰。

  一張充斥著陰謀的大網,在此刻終于無聲的拉開。

  唐凌并不知道整個局勢的變化,更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深陷其中的一人。

  事實上,就算知道又如何?無數個為什么依舊得不到解答,就比如他一個來自聚居地的小子,為何會卷入風暴,被很多人盯上?

  唐凌如今只想活著,或許這也成為了一個奢望,因為極限已經到了,他全憑意志在堅持,可意志能夠堅持多久?

  這是精準本能也算不出的答案。

  倉庫之中,尸人依舊擁擠,唐凌散發的甜美鮮血之味,牢牢的吸引著它們不愿離去。

  地面上滿是堆積的尸人尸體,猛龍小隊獵殺的,唐凌現在獵殺的,二級爬行者獵殺的。總之,現在在唐凌周圍幾米之內已經找不出一點兒空白之地。

  難聞的,屬于尸人的腐朽之血洋溢在空氣之中。

  唐凌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先前留下的兩支真菌抑制劑,已經消耗了一只,殘破堅硬的玻璃殘渣劃破了唐凌的口舌,但他還是將第二支含在了口中,準備隨時咬破。

  二級爬行者和唐凌此時隔著十米不到的距離,它揚起的利爪再次刺穿了一只尸人的頭顱。

  這并非它好心幫助唐凌獵殺尸人,而是強者的尊嚴不容挑釁。

  進化到二級,已經初步具有威壓的它能夠壓制一般的尸人,本能的畏懼,不敢搶奪它的食物。

  但貪婪進食的本能實在太過強大,加之鮮血的誘惑,總有那么一些不長眼的尸人想要‘虎口奪食’。

  所以,這一場戰斗不止在于唐凌和二級爬行者的戰斗,雙方還要獵殺時不時冒出的貪婪尸人,無疑把戰斗的難度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三秒,左17度,阻擋,右跳。”唐凌的口中默念著別人絕對聽不懂的零碎詞語。

  而在默念的同時,他已經抓住了一截殘缺的尸人尸體,朝著左方17度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扔了過去。

  ‘嘭’尸人的殘破尸體和二級爬行者就像約定好一般,對撞在了一起,就在這個瞬間,唐凌朝著右方跳去。

  ‘啪’二級爬行者落地了,就在唐凌剛剛所站的位置,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三秒。

  又是落空的攻擊,讓它灰白色的眼眸之中充斥著人性化的憤怒。

  眼前的獵物明明已經到了極限,為何每次總差一絲,不能夠捕獵到他?

  以尸人的智慧自然思考不出什么,它只是選擇再一次的攻向了唐凌。

  憑借本能它知道,時間站在它這一方。

  ‘噌’,又是一聲脆響,唐凌的雙膝已經支撐不了他的身體,在二級爬行者撲擊的一瞬,軟到在地。

  不停運算的精準本能還是讓他做出了最正確的動作,揚起右手,橫拿狼咬,及時的阻擋在了脖頸前。

  二級爬行者的牙齒和狼咬的對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堅硬的狼咬崩斷了二級爬行者的半顆牙齒,它終究沒有如愿的咬到唐凌那跳動的,充斥著誘惑鮮血的頸動脈。

  但這樣的極限阻擋也并非沒有代價,它的左爪那鋒利的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唐凌左臂的血肉里。

  一陣暈眩的感覺沖擊唐凌的大腦,極限的運轉精準本能副作用極大,七竅流血就是唐凌的現狀,他滿臉都是鮮血,看起來比尸人還要可憎。

  終究還是被抓住了嗎?唐凌的腦中只有這個念頭,但他的血肉豈是這只骯臟的二級爬行者有資格享用的?

  一念之間,似乎是忘記了精準本能,唐凌用了最野蠻的方式,一頭狠狠的撞向了二級爬行者的頭。

  一聲悶響,驚到了在一旁蠢蠢欲動的‘圍觀’尸人,二級爬行者的身體被撞開了一小段距離,頭部傳來的劇烈撞擊,讓它也避免不了的產生眩暈感。

  只是被真菌控制,神經活性還在,大腦的一部分還在發生作用,那么頭部被碰撞,就一定會眩暈。

  唐凌咬緊了牙齒,同時也咬碎了第二支真菌抑制劑,他沒有二級爬行者強,但還知道一個小竅門,頭部碰撞時,咬牙能夠讓人避免很快的眩暈,剩下的只有強大的意志支撐。

  顯然二級爬行者沒有什么意志可言,在它眩暈的一瞬,唐凌猛地拔出了它插在自己左臂上的利爪,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呸’的一聲,唐凌吐掉了口中帶血的玻璃渣,在旁立刻有一只尸人顧不得血沫中還有玻璃渣,趴在地上貪婪的舔舐起來。

  如此惡心的一幕,難道就是為自己送葬的最終畫面?

  唐凌的右手已經快要拿不起狼咬,倚著一截殘破的貨架,眼前的畫面就快要支離破碎。

  “終究還是賭輸了嗎?”唐凌笑,握著狼咬的手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陡然收緊。

  他并不偉大,之所以讓伙伴們先走,固然有責任在身,畢竟是他把猛龍小隊拖入這個漩渦。

  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在做一場豪賭,一次挑戰自己極限后想要得到答案的豪賭。

  但極限早已經撐過了一次又一次,這具身體被壓榨的連饑餓感都快要消失了,他想要的答案還是沒有出現。

  ‘噗嗤’,狼咬刺入了旁邊一只想要偷襲的尸人眼眶,唐凌拔出了它。

  二級爬行者已經清醒了過來。

  最多還有一秒,它會再次攻擊唐凌,唐凌剩下的無非是兩個選擇,第一是作為滋養二級爬行者的食物。

  第二,就是用狼咬自殺,保持最后作為人的尊嚴。

  可是,甘心嗎?

  此時,二級爬行者已經拱起了身體,這是進攻的前奏,這一次它勢在必得!

  不甘,很不甘,唐凌又一次的集中著精神,在腦中瘋狂的吶喊著‘出現啊,出現啊,你難道想要和我一起被埋葬嗎?’

  二級爬行者已經躍起,在空中的身體舒展開來,還沾著唐凌鮮血的左爪揚起,劃起了一個弧度,明顯是朝著唐凌的頭部攻擊。

  這個動作要是放在唐凌巔峰狀態下,可以輕易的閃躲過去,甚至憑借精準本能可以計算出至少五種以上閃躲外加攻擊的方式。

  但現在唐凌什么都做不到。

  二級爬行者很強嗎?很強,但強的也有限,至少從力量,神經反應上來說,和唐凌不相伯仲。

  唯一強過唐凌的無非是速度,但這一點唐凌可以用精準本能來彌補。

  可彌補不了的是,這是一場絕對不對等的戰斗,因為尸人強烈的感染性。

  越是變異級別高的尸人,感染性就越強,被它稍微劃破一點皮都不行。

  這就是一只二級爬行者會導致團滅的根本原因,真菌抑制劑一旦用完,沒有一擊必殺它的方式,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被感染,喪失戰斗力,繼而淪為食物。

  可是唐凌的衡量不在于此,在他的心中,既然是差不多的實力,他就必須要贏,他不接受這樣的失敗。

  是做不到什么了,唐凌的嘴角透著慘烈的笑容,但始終不肯屈服于逃避與軟弱,去選擇自殺。

  那么唐凌望著二級爬行者,忽然微微挪動身體,張開了雙臂,直面二級爬行者。

  這個動作讓幾乎沒有太多超越本能思考能力的二級爬行者,都略微呆滯了零點二秒。

  但也因為這個動作,原本它是想要攻擊唐凌頭部的利爪,落在了唐凌的左肩上。

  ‘刷’的一聲,鋒銳的指甲輕易就劃破了唐凌的常規作戰服,劃破了唐凌的血肉,拉出了一道近六十厘米的傷口。

  鮮血顯然刺激了二級爬行者,近在眼前的勝利讓它興奮了起來。

  它落地了,直接撕咬向了唐凌。

  “哈哈哈”唐凌近乎癲狂的,用盡所有力氣的爆發出一陣狂笑,張開的雙臂突然抱緊了二級爬行者。

  ‘嗷’二級爬行者咬住了唐凌的肩膀,它不理解唐凌這個動作的含義,它也思考不了,它只是憑借著本能想要開始享用食物。

  而唐凌也同樣忽然一口咬住了二級爬行者的肩膀。

  “吃我,對嗎?那就一起啊,反正大家都餓了!”唐凌的口中充斥著尸人血肉獨有的腐朽腥臭,但他非常的痛快。

  難道就只能你吃我?我不能吃你嗎?看誰先被吃完啊!

  二級爬行者沒有痛感,但唐凌突如其來的這個動作似乎勾起了它掩藏在內心深處本能的畏懼,被吞噬的只能是食物,被吞噬意味著消失湮滅,它被吞噬了?

  這說不清楚是來自控制尸人的真菌的畏懼,還是尸人大腦殘留的意識,二級爬行者呆滯了。

  而唐凌一仰頭,竟生生從尸人的肩膀上咬下了一塊血肉,爆發出最后的力量就是勒緊這只二級爬行者。

  “你畏懼嗎?你逃避嗎?你拘泥于規則,想要多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喚醒你?”

  “是不是只有憤怒,只有悲傷,只有絕望,才能絕對的凝聚精神力?”

  “不,還有一種叫做瘋子的精神力,對嗎?”

  唐凌的大腦已經模糊,卻又陷入一種奇異的,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清醒,他的腦中在咆哮,唯獨他知道,他是在質問。

  質問它,為什么這場豪賭,要讓他輸?難道非得到了絕境,徹底陷入了模糊,才來控制他的身體戰斗嗎?

  不,唐凌賭的是絕對清醒狀態下的操控!他絕對不要被操控,所以他始終不肯放棄腦中那清醒的意識。

  唐凌開始咀嚼腥臭的血肉,這是他唯一能讓自己痛快甘心的方式,他已經不渴望答案了。

  他如果要死,誰能阻止他的壯烈?

  二級爬行者徹底憤怒了,它竟然被食物‘吃’了?這是何等的恥辱?即便沒有思考能力,憤怒也足以淹沒它的畏懼,它的牙齒再次用力,深深的鉗入了唐凌的肩膀,齒尖摩擦著唐凌的骨頭。

  只要再用一些力,便能咬碎骨頭,揚頭,便能連骨帶血的咬下一大塊血肉。

  它絕對不會被食物吞噬。

  這是極度的痛苦,被吞噬,被火燒,那種不能馬上死去,卻要承受一大段一大段折磨的時光,足以讓人崩潰到最黑暗之中。

  唐凌沒有,他的雙眼忽然變得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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