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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建虜并不笨

  多爾袞一聽,頓時那臉就一下漲成通紅色,臉上的青筋都能看到,死死地盯著豪格,胸口起伏,就好像要吃了他一樣。

  豪格正得意著,看到多爾袞這樣子,頓時被嚇了一跳。這時候,他回過神來,如今多爾袞大權在握,又有太后支持,不是他能撼動的。

  倒是邊上的岳托看到了,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不過心中卻是歡喜,完就是看戲不嫌熱鬧大的那種心態。

  “叔父攝政王這是謹慎,是為我大清著想。”阿濟格又立刻站出來替多爾袞說話道,“如今大清可是輸不起的,明白么?”

  豪格聽到,轉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是不屑,又一個被明國皇帝打敗了的!

  虧了他是不知道阿濟格其實也被明國皇帝俘虜過,甚至為了活命,還殺了濟爾哈朗的。要不然,他就不會只是不屑而已了。

  “你要有把握贏下這次海州戰事?”多爾袞終于開口了,能聽出來,他是強忍著怒火的,“本王可以讓你去換回多鐸,只要你能打贏,以后你就是大清的攝政王,如何?要是不敢,就給本王閉嘴!”

  豪格聽到,轉頭看向多爾袞,差一點,他就要一口答應下來了。

  不過,當他看到多爾袞那強忍著怒火的樣子時,張開的嘴巴,卻硬是沒有說出話來。

  攝政王,大清權力第一人,他當然是想當的。

  但是,當攝政王很累,至少多爾袞每天處理政務都到很晚,什么事情都要操心,打仗,錢糧,各族糾紛等等,都是煩不勝煩。如果不用處理這些,那當攝政王絕對沒問題!

  還有,他只是性格魯莽一些,但又不是蠢貨。明國突然大舉來犯,這一仗肯定不會很好打,絕對不可能像以前和明國的戰事一樣。能不能贏,說實話,他心中沒底。

  另外,豪格還肯定一點,就是多爾袞絕對不會愿意讓出這個攝政王的位置。如果他真要有可能會打贏明國軍隊,贏得這次的賭約,搞不好多爾袞就會在后面扯后腿了。

  再退一步,就算他真能當上攝政王,太后是絕對不會愿意的,這會影響到小皇帝親政,而且多爾袞和多鐸等人,也會對他這個攝政王陽奉陰違。

  想著這些事情,豪格終于改口說道:“誰稀罕當這個攝政王,本王提下,也是為了大清好,免得敗了大清的士氣!”

  說完之后,他抬頭看殿頂上的橫梁,不去瞧多爾袞一眼。

  “蠢貨一個!”岳托在邊上看到這一幕,還是給豪格加了這么一個標簽。

  在他看來,豪格這么做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甚至是找死。諷刺多爾袞一下,有什么用?還可能引來多爾袞的反制,真要對多爾袞動手的,就別嘴巴嗶嗶,看準機會就是干才是!

  此時,多爾袞見豪格退縮了,心中惦記著局勢,便沒有再和豪格計較,而是拉回了話題道:“明國皇帝和他親領的御林軍不出現,其他各地就要都防范,以免大清中他聲東擊西之策。”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后又道:“各地的糧田,是我大清的命脈。明國這個時候發起攻擊,本王感覺有可能會和秋收有關。因此,要傳旨給各地,嚴加防范,一旦糧食可收,就要第一時間收掉,哪怕損失點收成,也不要有顧忌。”

  說完之后,他轉頭看向阿濟格,吩咐他道:“我大清今年最主要的糧食收成,來自恭順王那邊的糧田,更是不能有出問題。雖然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但為萬一期間,你領軍前去,看著那邊,確保糧食收獲!”

  “好!”阿濟格一聽,沒有任何反對,立刻回應道,“那我立刻就去!”

  多爾袞點點頭,接著轉頭看向岳托道:“你領軍前往遼陽,視海州戰況而動。我大清不能再敗,要及時策應海州戰事!”

  “海州都有將近三萬大清軍隊,其中有一半的騎軍,還需要我再策應?糧草物資的消耗,可有考慮過?”岳托卻沒有阿濟格那樣聽多爾袞的話,立刻提出意見道。

  多爾袞對此,并沒有表現出怒意,而是立刻嚴肅地回答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至于糧草物資的消耗,你這邊沒有開戰的話,就還是要嚴格控制糧草物資的消耗。告訴大清軍卒,只要忍到秋收之后就好了。”

  聽到這話,岳托想了想,就不說話,算是默認了多爾袞的安排。

  見此,多爾袞的聲音大了一分,大聲說道:“秋收在即,一切以秋收為重,只要能穩住局勢,那我大清就能緩過氣來,這邊是最大的功勞!”

  “那我呢?”豪格見多爾袞并沒有分配任務給他,頓時就急了,不得不低下頭,看向多爾袞問道。

  在皇太極時代,就是一直為糧草物資所困,如果從這個時候開始,糧草物資開始緩解,說不定會成為大清興衰的轉折點。這么大的事情,豈能不參與?

  多爾袞聽了,冷冷地說道:“你性子魯莽,不宜亂動,就在盛京待命,以應付突發情況吧!”

  “……”豪格一聽,就知道多爾袞的報復來了,還在這么多人的面前指責他性子魯莽,頓時就來火,然而,當年皇太極也有這么說過他,所有人都這么認為,甚至包括他自己,其實也是這么認為的,這又怎么反駁?

  就拿這個借口,要把自己排除在這次的功勞之外?豪格很不甘心,便想爭取一下。

  但這時,多爾袞卻又開口說道:“海州戰事,至關重要,立刻加急傳旨給豫親王,讓他小心應對,戰況一日一報!”

  說完之后,他轉身看向布木布泰,躬身奏道:“恭請太后、陛下回宮!”

  這也就是說,這次的議事就這么結束了。

  布木布泰聽多爾袞安排得頭頭是道,而且她這次過來,主要是宣布多爾袞為叔父攝政王,也已經完事,便點點頭站起來,帶著小皇帝就退了。

  與此同時,崇禎皇帝領軍已經快要到連云島關。他從多爾袞身上的甲級竊聽種子反饋的消息獲悉,建虜的這個應對之策,不得不感慨,看來建虜還是有腦子的,并不會一下就上當。知道什么輕,什么重,而且還很忌憚自己!

  不過沒關系,朕既然來了,就一定會讓你們上當,等著吧!崇禎皇帝心中想著,并沒有多在意。因為事先的時候,他也并沒有認為建虜會是傻子,隨便讓他們干什么就會干什么。

  再說在海州,多鐸調兵遣將完了之后,卻一直不見耀州驛的明軍有什么動靜?更為關鍵的是,蓋州那邊的明軍,也沒有什么動靜,就好像明軍的這次行動,真的只是為了占領耀州驛,然后就沒了。

  多鐸是近幾年來,建虜當中少數幾個沒有吃過敗仗的奴酋。因此比起其他人來說,他的自信就要多不少,也不會那么忌憚明軍。在考慮權衡了一段時間之后,多鐸決定發起對耀州驛明軍的攻擊。

  在他想來,明軍奪取了耀州驛,如果大清這邊一直任由明軍占領,并沒有做出后續反應,只是圍而不攻,就好像怕了明軍一般,等于助長了明軍的士氣,回頭明軍必然會更囂張。

  如果能殲滅耀州驛的明軍,那明軍后續就算有其他什么行動,也必然會受到干擾甚至破壞,搞不定就沒有后續的陰謀詭計了。如此一來,不但能挫敗明軍的圖謀,甚至還能大大振奮大清的士氣,一改這幾年來大清對明軍不勝的頹勢。

  正當多鐸下了這個決定,開始調兵遣將,準備領軍開拔的時候,盛京的旨意就到了:要他小心應對明軍的攻勢,特別要注意,明國皇帝所領的御林軍動向。根據以往經驗,那支軍隊才是明軍的殺手锏,是明軍真正目的的執行者。

  如果別人給多鐸說這個的話,他會不屑一顧。因為他又不是戰場菜鳥,為了防止意外,早就派出了探馬,布控方圓幾十里的動向。如果明軍有異常舉動,他都能提前獲悉,從而做出應對。

  不過,這份旨意是盛京發來的,署名是叔父攝政王的名頭。對多爾袞,他還是很信服的,也是他從小聽多爾袞的話,養成了一個習慣。因此,多鐸在接到這份旨意之后,雖然沒有改變初衷,要繼續進攻耀州驛。但是,在此之前,他又多派了探馬出去,以海州、耀州驛和蓋州這一線為中心,以方圓百里為目標去探查消息。

  做完這些事情之后,他等了兩天,在蓋州海岸線上的探馬就有回報,說海上的連云島關那邊,發現有大量的明軍戰船在活動,似乎是源源不斷地運來物資。從這些跡象看,說不定耀州驛的明軍,還真是前鋒而已。等再過些天,搞不定就會更多的明軍會殺過來。

  這一點,也和耀州驛的明軍是由蓋州明軍和東江明軍兩部分組成相吻合,可以看出,明軍應該是在動用最大的兵力,要打一次大的戰事。只不過后續明軍應該是隔海而來,沒那么快到達。因此后續的明軍,才遲遲沒有跟進。

  明白了這些,多鐸在心中詛咒明軍最好在過海的時候,被狂風吹個軍覆沒就好了。當然,他也不會就只是詛咒而已,反而更加堅定了他要打耀州驛明軍的決心。趁著后續明軍沒有跟進,以多打少,先干掉耀州驛明軍,就是最佳選擇了。

  盛京那邊,要求每日一報,他也就把相關情況每日都發出去。而后,他本人就親自領軍出征耀州驛了。

  夕陽西下,紅彤彤的馬上要落到山后面,卻不甘心就此謝幕,就拼命把西邊的白云染得火紅,就如同染血了一般。

  耀州驛的城頭上,明軍主將李過看著這一幕,笑了笑,然后轉頭看向城外遠處的兩座建虜騎軍大營,微笑著對身邊的李定國說道:“這都過去三天了,建虜還沒有什么動靜,該不會,他們是在等下雨天吧?”

  明軍的優勢,就在于火器。如果下雨的話,雖然對建虜弓箭兵的弓弦也有影響,但是,不管怎么樣,對于明軍這邊的戰力,影響卻是最大的。

  “如果真這樣的話,建虜就白等了!”李定國聽了,當即一本正經地說道,“總督大人事先已經和遼民核實過,這個季節,是很少下雨的。看這天色,也沒有一絲下雨的跡象。”

  其實,李過也是知道這事的,此時提起,只是調侃下建虜的按兵不動而已。他聽了李定國的回答之后,便點了點頭又問道:“該不會,建虜的糧食物資,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少吧?又或者,是想等我們耀州驛的糧食物資消耗掉了再攻打?”

  李定國聽了,稍微想了一會,便馬上認真地回答道:“如果建虜的糧食物資不足以發起戰事的話,末將覺得,他們就不會派出上萬騎軍,阻斷我們的后路。如果他們是想等我們耀州驛的糧食物資耗掉,估計也不可能。我軍有備而來,糧草物資當然是有考慮的,想要耗掉我們的糧草物資,絕對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耗得掉的!”

  “那你以為海州的奴酋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就一直按兵不動?”李過見了,不由得起了考究之心,便再次問道。

  李定國聽了,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海州主將是愛新覺羅多鐸,他以前并沒有和我軍直接交過手,因此要說怕是不大可能,但其他奴酋都有落敗,甚至被皇上俘虜,因此末將估計,他可能是震懾于皇上的威名,還在看動靜,如果他確認就只有我們這一部的話,說不定就會領軍前來,試圖吃掉我們!不管如何,建虜需要一場大勝!”

  李過聽得不斷點頭,心中不得不承認,這個張獻忠的義子,確實是個打仗的天才,小小年紀,所想的事情卻和自己差不多,難怪總督大人對他很器重。對了,好像皇上也很欣賞他!

  他正待夸獎一句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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