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華看著信上字跡,手指微微用力,信紙頓時皺起來。
一旁的白衣少年輕聲道:“三師兄……”
“我知道,要冷靜。”聶華深吸一口氣,然后又呼出:“只是佩劍,還不能肯定四師弟的生死,魔頭有可能在誆騙我們。”
王袍青年則笑吟吟看著應青青:“二位先生所言不錯,不過,至少能肯定,魔皇遠比我們預想中更重視這位青青姑娘呢。”
應青青平靜看著面前三人,神色沒有絲毫波動。
那白衣少年則說道:“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們周圍可能有魔教奸細潛伏,又或者魔教高手跟蹤窺探,否則魔皇不至于這么快知道應姑娘在我們這里的情況。”
“五先生言之有理,本王方才已請明法大師去外搜尋。”王袍青年笑道:“本王覺得,或許魔教一直有人暗中跟蹤監視青青姑娘?當然,也可以說是暗中保護。”
白衣少年說道:“至于應姑娘,我覺得我們不宜過早下定論。”
他從聶華手上接過信件,輕輕揚了揚:“這封信,更大的目標,或許是離間計,為了讓貴我兩方產生分歧。”
王袍青年微笑著看了應青青一眼。
應青青默然不語。
“五先生不愧慧劍之名,本王佩服,不過……”王袍青年笑了笑:“恕本王很難想象,那位向來眼高于頂,目無余子的陳教主,會行使離間計這種伎倆。”
慧劍石鏡。
劍皇門下五弟子。
劍閣五杰中入門最晚,但成就絲毫不遜色于其他四人。
年雖只十七,但神州上下無不尊稱一聲“五先生”。
“六殿下所言不差,如果是平時,我其實也不會做此想法。”石鏡不急不躁:“但如果,他此刻身體不妥呢?”
王袍青年不動神色:“最新的消息,黑帝修哲,剛剛在黔州千潮山再次敗于魔皇拳下,而且,敗得很慘。”
石鏡頷首:“我也聽說了,不過據我所知,過程有蹊蹺之處。
黑帝修哲更多是敗給了自己,而不是敗給對手。
雖然不能肯定是否巧合,但魔皇勝得有些取巧,哪怕他身體無恙,狀態巔峰,那一戰的結果也很特殊,不能體現雙方真正實力差距,也無法證實魔皇是否傷愈。”
說著,他輕輕搖頭。
“如果真是巧合,只是黑帝運氣不好也就罷了,但如果是魔皇有意安排呢?那至少說明,他的狀態不適宜跟黑帝硬拼,或者,他需要盡量保存自身力量,以便返回魔教總壇后還有再戰之力。”
王袍青年笑著鼓掌:“不無道理,照五先生這么說,這正是咱們的機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敢奢望能一戰定乾坤除去魔皇,但或許能救出四先生?”
聶華微微皺眉:“六殿下何必如此擠兌?我們雖然掛念四師弟,但天下蒼生為重,若魔皇當真傷勢不輕,我等斷不能讓應姑娘落回他手中。”
“三先生誤會了,真的誤會了。”王袍青年連連搖頭。
他微笑說道:“幾位先生重大義輕生死,本王絕對信得過,否則當初在蜀州四先生也不會獨力斷后。”
聶華聞言,眉頭反而皺的更緊。
其面前的大夏皇朝六皇子繼續說道:“如果真如五先生所言,這確實是營救四先生的良機。
最不濟,我們可以試探一二,確定魔皇的傷勢究竟恢復得如何了,這于眼前大局來說,也是至關重要,足以左右乾坤的關鍵。
當然,我們是去捋虎須,定要詳細籌謀,以策萬全,尤其是,要顧念青青姑娘的安全。”
說著,他微笑看向應青青。
應青青則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這時更微微闔上雙眼,仿佛入定。
六皇子微微一笑,沖聶華和石鏡點點頭:“魔教之后必然還有動作聯系我們,我們隨機應變。”
他帶著手下離開。
聶華和石鏡師兄弟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沉默。
應青青這時則睜開眼睛:“他想做什么?”
“他想我們師兄弟,更想家師支持他爭嫡。”聶華悶聲道:“夏帝陛下一直沒有立儲,但最有希望者,不過一、二、四、六這幾位殿下。”
大夏皇朝對劍閣極為忌憚。
卻也極為倚重。
六皇子這是一步險棋。
可能弊大于利,反遭夏帝不滿。
但想要后來居上,他也唯有冒些風險,敢人所不敢。
“原來如此。”應青青點點頭:“那二位先生的意思是?”
聶華重新沉默。
石鏡開口說道:“大夏立儲之事,本門不想介入。
目前的話,如果可以,當然希望能救回四師兄。
但眼下情況還不明朗,應了六殿下方才最后一句話,我等也只能暫且隨機應變,至少先確認四師兄的生死再說。”
應青青點點頭。
石鏡看著她,抿了抿嘴唇。
聶華說道:“四師弟,我們要救,應姑娘你,我們不會讓你重陷魔窟。”
應青青微微一笑:“未必是魔窟。”
“所以說啊,應姑娘,你還真誠實。”聶華苦笑:“你這個態度,我們更不敢讓你離開了。”
石鏡言道:“稍晚些時候拔營啟程進入象州,不打擾你休息,我們先告辭。”
兩人離去。
營帳中只剩下應青青一人。
她出了一會兒神:“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回過神來后,又嘆息一聲。
“我原先又是怎樣的人呢?”
…………
陳洛陽聽了金剛的匯報,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他腦海中回想象州的地圖文獻資料,然后吩咐道:“給對面傳信,三日后鼎臺山換人,逾期不至,就準備給他們的同門收尸吧。”
鼎臺山位于象州北部,乃南疆萬千大山中一脈,地勢遼闊,山巒靈秀。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大約位于兩方之間,距離大致相等。
“謹遵教主諭令。”金剛恭敬答道。
然后他笑呵呵說道:“教主,您當初命令生擒解星芒,真是深謀遠慮,劍閣和夏朝這下肯定要內訌了。”
“沒那么容易,他們如今聯手與本教為敵,就算心里有刺,也最多是暗斗,不至于立馬分崩離析。”陳洛陽淡淡說道:“何況,本座留劍閣弟子一命,本就不是為此而來。”
金剛由衷的說道:“青青姑娘知道了,肯定很感動。”
陳洛陽不置可否。
她沒那么淺薄。
不過,越是如此,反而越容易上鉤。
這回給自己助攻的神隊友,不單單是劍閣、夏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