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就交給你了,你可以遷移你的族人過來。[卓越全本]”
陳洛陽看著下跪伏在地的異族漢子道。
昔日異族八部之一,黃金海部的部主“絕狼”亞木阿恭敬道:“謹遵教主諭令,屬下謝教主隆恩。”
對于陳洛陽的任命,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會著落在哪里,但肯定不會繼續留他在塞外草原上。
對這一點,亞木阿自己早有預料。
異族有歸降的武王境界強者,即便以后得到重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只會在草原以外。
對于能留在北,并且統御西北走廊、黃金之地的甘州,已經超出亞木阿預期。
作為早在刀皇、魔皇決戰前就投身歸附的獎勵,古神教可以是相當大了。
把亞木阿派往江州、浙州等江南繁華之地,固然也是美差,但一來從能力上來不利于亞木阿發揮,二來也不利于亞木阿照料親族。
雖然不可能繼續保有獨立性,但在甘州這個地,明顯他的部族能大大受益。
這讓亞木阿心中感慨,自己當初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可以想見,一定時間后,他可能還是會被調離甘州。
魔教不會允許出現昔日夏朝那樣坐地為王的情況出現。
新來的甘州護法,還會否關照其部族也是未知數。
但有前期這么一段緩沖日子,已經是大大優待。
后續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了。
只要自己勤懇忠心的辦事,只要古神教不倒,相信就不會有大問題。
如果一定要風險的話,那就是跟古神教整體共榮辱,共患難,共同承擔風險。
甘州同雪域高原以及西域之地已然不遠。
如果以后黑蓮佛境繼續擴張作亂,屆時情況如何,誰都難以保證。
類似問題難以避免,享受豐厚收益的同時,便也要承擔風險。
但只要古神教再將魔佛一脈擊敗,那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當然,亞木阿也可以選擇不遷移自己的部族來甘州,其中何去何從,就要他自己拿主意了。
“眼下局勢環境,你心中有數,放你在這里,自己心留神了。”陳洛陽道。
亞木阿恭敬叩首:“是,教主,屬下定當心力,為神教守穩甘州。”
待對退下后,陳洛陽輕輕敲響自己隨身玉佩一下。
才談話中途,玉佩響了一聲,意味著老壽已經回來。
果然,老壽馬上應聲而至:“老奴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什么結果?”陳洛陽問道。
事實上,他心中已經大致有了答案。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收到青龍殿情報系統的報告。
海之上,似有金光沖霄而起,經久不散。
青龍殿的探子靠近之后,發現那像是劍光。
如太陽一般的劍光,光柱貫穿云天,普照周圍廣闊海面。
昊日金輝之下,那一片天地間,就仿佛有兩個太陽同時橫空。
這樣的氣勢,不用多問,神州浩土上的人也都知道,是劍皇陶忘機的手筆。
而且,觀劍光聲勢,劍皇竟似乎也已經傷勢痊愈的模樣。
就算沒有徹底康復,至少已無大礙。
劍光久久不散,不增不減,自出現后就仿佛永久長明一樣,屹立于海上。
再不復先前隱藏的姿態。
陳洛陽感覺,這其實就是劍皇的表態。
此刻,他一邊問,一邊則在打量老壽。
不得不,劍皇的涵養看來確實不錯。
如此登門挑釁,老壽似乎什么事都沒有,安然去,安然回來。
“稟教主,劍皇收下了匾額,回復……”老壽恭敬答道:“他眼下正忙于救治弟子的傷勢,分身不得,希望教主您賞面,邀您于十天后,在劍閣觀禮,他將把匾額掛回去。”
陳洛陽神色如常。
果然,態度很明了。
而且,底氣也十足的模樣。
看來傷勢是真的無大礙了。
也難怪不難為老壽,原來卻是為了爭取十天時間。
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要照顧徒弟,還是他人依然尚未徹底康復,但為期不遠,就著落在這十天上?
不過,并不重要。
這次約戰的真正目標,至少是首要目標,從來都不是他陶忘機。
陳洛陽巴不得有足夠時間,將消息傳開呢。
十天以內,必有一戰。
只是真正的對手,另有其人。
“無妨。”陳洛陽淡淡道:“看在他識趣的份上,我就不登門去找他了,十天后,在劍閣等他。”
老壽恭聲道:“謹遵教主諭令,老奴這就重返海,將您的旨意告知陶忘機師徒。”
稍微頓了下后,他輕聲道:“稟教主,島上除了劍閣師徒四人外,還有夏帝李元龍的第三子李澄,以及少量前夏朝的人。
此外另有一事,正劍司懷飛,似乎突破到第十三境,武帝的境界了,只是老奴不很肯定。”
陳洛陽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鼻子里輕“嗯”了一聲。
老壽于是便行禮退下。
陳洛陽則陷入沉思。
不過,與司懷飛或者前夏朝三皇子李澄無關。
他在思索,陶忘機,是在料理石鏡跟解星芒的傷勢嗎?
之前看黑壺里更新石鏡的生平資料,只提及他們跟陶忘機師徒重逢,然后滯留在玉勺島,沒有多提傷情的問題。
這么看來,陶忘機即便有事幫他們一把,但能幫的也有限。
解星芒和石鏡兩人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外傷殘疾,各斷一臂。
在神州浩土目前來,確實是比較難處理的問題,尤其是當時沒有立馬處理的話,現在再補救也來不及了。
那陶忘機在忙什么呢?
陳洛陽琢磨了一下,盤算自己黑壺里的血紅瓊漿余量,然后提出問題。
想要套陶忘機的信息,血紅瓊漿確實不夠量。
但解星芒一個第十境的武王,肯定沒問題。
正如陳洛陽收到的消息,眼下海遠洋之上,有一道恢弘明亮的光柱,洞貫天地。
這光芒長明不滅,日夜不休。
附近海域,連著幾天,都完沒有了夜晚的概念,時時刻刻都仿佛白晝一樣。
光柱的中心處,乃是一座形狀仿佛勺柄一樣的島。
島的面積不大,看上去普普通通,但現在卻仿佛無邊汪洋的中心。
老壽再次登上這座玉勺島,作為信使,帶來魔皇的意思。
一個氣勢沉凝端正,穩重冷靜的青年接待了他。
“請轉告陳教主,家師屆時期待他大駕光臨劍閣。”青年道。
老壽頷首:“既如此,我不多叨擾了,告辭。”
看著老壽離開后,青年神情沉穩,回到島中央一座山上。
在一個山洞的洞口,站著一個十七、八歲年紀的白衣少年。
少年右邊袖子下半截空蕩蕩。
“大師兄。”少年喚道。
回來的青年,正是劍閣五杰之首,劍皇陶忘機的大弟子,正劍司懷飛。
斷了右臂的白衣少年,自然便是其師弟,慧劍石鏡。
“魔皇答應,十天后再戰。”司懷飛答道。
石鏡神情未見輕松:“十天時間,不知道師父能否解決四師兄的事情。”
“不夠也沒辦法了,能多十天,已經很難得。”司懷飛向山洞中走去,邊走邊問道:“四師弟怎樣了?”
石鏡跟上自家大師兄的腳步:“師父出手,暫時穩住了,但如果離了他老人家稍久,則又有爆發的跡象。”
司懷飛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換了話題:“查過三殿下和他麾下的人嗎?”
“已經篩查過一遍,但沒有收獲。”石鏡言道:“現在還無法確定,是誰泄露這玉勺島的位置給魔教。”
“魔皇既然答應十天之期,咱們便無需轉移,繼續留在這里吧。”司懷飛邊走邊道:“但還是要繼續追查下去,一日不得真相,始終都有隱患。”
石鏡跟在他身旁,默默點頭。
司懷飛停下腳步,轉頭看自己師弟。
石鏡嘴唇動了動,低聲道:“我始終還是懷疑,我身上或者四師兄身上,有魔教做的手腳,能讓他們跟蹤,早先是如此,這次也還是老問題。”
司懷飛言道:“師父為你們檢查過,并無發現,如果真有如此厲害的手段連師父也能瞞過,那咱們只能甘拜下風。
你也不用想著自己獨自離開的事情,神州局勢已經壞到如此地步,能否有轉機,在十天后的一戰。
勝了再造乾坤,敗了同生共死,誰都躲不開,也無需躲。”
“是,大師兄。”石鏡輕聲道。
“到了這個地步,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多總結經驗教訓便是,其他的想太多,反而無益,挫折心志。相較于個人得失,大局面的崩壞才更讓人揪心。”司懷飛罷,重新邁步前行。
石鏡連忙跟上去。
兩人一起進入石洞最里面。
此地一片明亮,沒有絲毫陰暗之感。
洞內各處仿佛飄蕩著點點滴滴的日光金輝,讓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不過也有幾分不和諧的地。
明亮宏大的劍意之中,夾雜著幾分兇厲猛烈,絕命喪魄的恐怖劍意。
這劍意被昊天金輝所壓制,在量上顯得弱,可是在質上,竟似乎猶有過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