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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雙份謝禮

  雙方平靜交流。

  對于先天宮中死在陳洛陽手上的張春眠,誰也不曾提起。

  “雖設法彌補,但仍然造成惡劣影響。”陳洛陽言道。

  所謂“惡劣影響”,自然是指“星耀”時間終究不是歸正于原位,反而延后了。

  對陳洛陽來說,這自然是他心心念念樂意看到的結果。

  但不影響他用來跟青牛觀主打交道不是?

  青牛觀主言道:“貧道悔之晚矣,萬望至尊寬宏大量。”

  說話間,身材高大的葉蠶眠,這時從殿后取來一紫一白兩只錦盒,回到陳洛陽與觀主身邊。

  “這副兜率天羅,煩請陳居士幫忙轉交至尊,區區小東西,難入至尊法眼,全是本觀一片心意,敬請至尊息怒。”葉蠶眠首先將那只紫色的錦盒遞到陳洛陽面前。

  陳洛陽接過錦盒,打開來看,就見霞光一片,盒中仿佛盛著一團靜止不動的紫色云氣。

  只是眼觀,也能感受其中蘊含的充沛靈氣,在以玄妙的法門自行流轉。

  “另外一枚衡天石,則是給陳居士的謝禮,還請居士為家師在至尊面前美言幾句。”葉蠶眠說著,將另外一只白色的錦盒奉上。

  陳洛陽看了那白色的錦盒一眼。

  居然是衡天石?

  這東西,陳洛陽就比較熟悉了,雖然他沒見過,卻早已如雷貫耳。

  因為這是修煉神武魔拳當中“皇天”一式所需的入門寶物。

  神州浩土沒有,紅塵界里也舉世難尋。

  紅塵古神教總教當中,修煉神魔血者本就稀少,然而這其中練成“皇天”者更少。

  主要原因便在于,衡天石寥寥無幾,成百上千年積累尋找下來,也就那么有限的幾枚。

  陳洛陽來到紅塵界,成為總教副教主后,江懿也給他交了不少底。

  眼下紅塵古神教總教,衡天石是沒有存量的。

  青牛觀拿這東西當禮物,當真是搔到人癢處,雪中送炭。

  不過陳洛陽面上淡然,沒有接葉蠶眠手中的第二個錦盒。

  他轉頭看向觀主,開口說道:“看道君面上,家師愿意給真人一個解釋的機會,真人今日所言,我會一字不差帶給家師,真人給家師的禮物,我同樣會帶到,但家師如何處置,非我可以置喙。”

  “這是自然。”觀主這時開口說道:“陳居士秉公直言,貧道已足感盛情。”

  他轉頭看向葉蠶眠手里白色的錦盒:“這份心意,更多是希望同居士結個善緣。”

  陳洛陽淡然道:“我從不會虧待朋友。”

  觀主聞言,微微一笑:“朋友間相互援手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陳居士可有事,是貧道幫得上忙的?”

  陳洛陽言道:“真人記得方才這句話便成。”

  “朋友之間,也講待客之道。”觀主親手從葉蠶眠那邊接過錦盒,遞向陳洛陽:“居士初次到訪做客,本觀當有招待才是。”

  “那么,謝過真人的款待。”陳洛陽將一紫一白兩只錦盒收起,然后告辭離開。

  仍舊由葉蠶眠送陳洛陽出了青牛觀。

  走在路上,陳洛陽視線一掃,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當初被自己攝拿到“左眼”黑暗星空下的青牛觀嫡傳,趙日眠。

  對方所穿道袍,和先前有所不同,服飾看上去更顯威儀,應該是青牛觀分觀觀主的配套衣飾。

  此刻,可能是目前青牛觀所有分觀主中最年輕的趙日眠,正行色匆匆,趕回青牛山這里。

  他回來做什么?

  跟“魔尊”的關系暴露了?

  還是他掌管的分觀有了問題,必須他親自回來當面請示?

  又或者青牛觀對他有了新的安排?

  陳洛陽心中瞬間閃過諸多念頭,面上則不動聲色,腳下不停,同葉蠶眠一起離開。

  葉蠶眠送了陳洛陽出山,然后返回觀中。

  那座三清大殿里,觀主青牛真人已經從蒲團上站起,正背對殿門口,面向三清像而立,似是沉思。

  “師尊……”葉蠶眠來到觀主身邊。

  觀主豎起一只手掌,葉蠶眠便即噤聲不語,沉默侍立一旁。

  良久之后,觀主望著三清像,開口說道:“為師離山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觀中事務暫時由你打理,如有急事,焚鶴信給為師。”

  葉蠶眠恭聲道:“弟子遵命。”

  陳洛陽出了青牛山,轉身望向遠方被重重紫氣包圍的群山,若有所思。

  他思索片刻后,便即離開。

  不過,沒有第一時間去尋謝不休、應青青他們匯合,而是自己尋覓一個隱蔽之處。

  陳洛陽本人先靜心存神片刻后,他頭頂上方,亮起光芒。

  光暈里,一頁天書徐徐升起,上書一個“魂”字。

  陳洛陽抬頭望著“魂”字天書半晌,然后又重新祭起血神珠和扶桑樹心。

  他伸出手指,在扶桑樹心上輕輕一點。

  扶桑樹心開始變化,上面仿佛有新枝抽出。

  然后這些樹枝,漸漸凝結成四道,仿佛人的四肢一般。

  而扶桑樹心本身作為軀干部分,上面則延伸出人頭部的形狀。

  到得后來,整體漸漸化作一個木人。

  木人落在地上,做出盤膝動作,同陳洛陽本人遙遙相對,雙方像是照鏡子一樣。

  陳洛陽這時再抬頭看向“魂”字天書。

  他心念動處,分出自己一絲神魂,完全投入這頁天書里。

  自身意識,似是出現分離。

  然后,在陳洛陽本身的控制下,這頁“魂”字天書飄飄蕩蕩,仿佛幾許微風,吹拂那扶桑樹心化身的木人。

  天書消失。

  光輝則整體融入木人內。

  木人全身一震,原本空白的面目上,隱隱開始浮現五官的影子。

  乍一看上去,與陳洛陽的相貌,有許多酷肖之處。

  這木人,此刻赫然具有了生機與活力,仿佛一個活生生,獨立自主的生命。

  陳洛陽靜心凝神,把控“魂”字天書和扶桑樹心。

  然后,他將那枚血神珠,也投向木人。

  血神珠到了木人胸口,仿佛液體一樣,滲入扶桑木中,很快消失不見,連一點色彩與痕跡都不曾留下。

  然后,木人身軀中,仿佛響起更加澎湃有力的心跳聲。

  四肢百骸里,更像是有血流身一樣。

  木人身形,開始更進一步變化。

  從像人一樣的某種生命,完全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其體表開始浮現血色,并呈現和人一模一樣的血肉肌膚,生出毛發牙齒指甲。

  其面貌也出現變化,變得徹底跟陳洛陽一樣。

  惟妙惟肖,沒有分毫不同,孿生兄弟怕是都無法這般相像。

  陳洛陽靜靜看著面前另一個全新的自己,微微頷首。

  此刻的感覺,就像先前同魔尊遺蛻對視一樣,仿佛自己同時存在兩個視角并面對面。

  心念動處,魔尊遺蛻那邊加上眼前這另一個自己,陳洛陽仿佛享有三個視野。

  這讓他一時間也有些不適應,昏頭漲腦。

  所幸他眼下修為實力不俗,神魂堅韌并且有“魂”字天書打底,所以很快陳洛陽漸漸適應當前狀態。

  他暫時將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本身,還有面前這具分身上來。

  本尊同分身又對視半晌后,陳洛陽心念控制下,面前自己的分身,相貌開始發生改變,不再同自己本尊一樣。

  很快,一個容貌更加粗豪,眉宇間邪氣更重的青年出現在他面前。

  同時對方身形更略微拔高一點,比自己本尊大約高出寸許,體格則更偏向于修長干瘦。

  陳洛陽又端詳檢查片刻后,微微頷首。

  接下來,他該著手聯系血河老祖,幫江懿與自己“牽線搭橋”了。

  要聯絡對方本不難,通過程應天就可以,順便給程小侯爺提個醒。

  眼下紅塵里,關于小侯爺的傳聞多如牛毛,眾說紛紜,各種荒唐說法都有。

  魔佛傳人。

  黑水絕宮傳人。

  扶桑島傳人。

  蒼龍島傳人。

  北海燕然山傳人。

  甚至還有古神教傳人。

  當然也少不了血河傳人這個真相,不過已經湮沒在其他各式各樣的謠言中。

  總之程小侯爺這些天,把七大魔道圣地的傳人全都當了個遍,污水挨了一盆又一盆,黑鍋也背了一口又一口。

  南楚皇朝成天忙著給自家年輕一代第一人辟謠。

  事情生生變成人間喜劇。

  這一切當然是程應天同血河的手段,同時也少不了南楚皇朝幫助。

  不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謠言雖多,但只要程應天不下決心廢掉自己一身血河修為,跟高手接觸,他就洗不干凈自己。

  當然,短時間內,效果很好。

  因為事情太過荒誕,他反而可以不予理會,即便不站出來自證清白,也不會顯得心虛。

  不過,他比陳洛陽預想中還要更加利索。

  直接閉關了。

  這讓陳洛陽略微有些撓頭。

  自己要另找聯絡血河老祖的渠道了。

  所幸這難不倒人。

  陳洛陽很快找到了別的辦法。

  跟對方取得聯絡,約定時間地點后,讓分身先過去,自己本尊,則去叫上應青青與謝不休。

  結果見面時,卻見謝不休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陳洛陽不動聲色:“怎么回事?”

  剛開口,話還沒說完,謝不休就沖上來抱大腿:“教主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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