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士本來就少,而大師級的圣武士更少……眼前這少女年紀輕輕,卻已經向著傳奇級別邁進,前途無量。
納戴特估摸著,且不說圣武士少女自身的實力如何,如果自己敢傷到了這個少女,別說圣女一系,估計連教皇一系都不會放過自己。別看圣女系和教皇系現在打得腦子都快出來了,但中立系的圣武士一向都是兩系公認的‘寶貝’,兩邊都不會去招惹他們。
看到緹娜退開,羅納德微微地嘆了口氣,他本來想用些小手段,把這個前途無量的圣武士少女,拉上圣女系的戰車,但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么警惕。
當然,這也和納戴特的機警有很大關系,如果納戴特不說出剛才那番話,多半緹娜女士就會被外人看作是投向圣女系那邊了。
既然淡不攏,那就沒有必要留著拉克絲了,羅納德神色凜然,舉起錘子就要往拉克絲的腦袋上砸去。
但一個光明魔法盾罩在了拉克絲的身上。
緹娜在一旁說道:“我說過,拉克絲的審判只能由我來,你再做多余的事情,別怪我不客氣。”
羅內德心里嘖了聲,心想著中立圣武士就是麻煩,然后不再理會拉克絲,沖起錘子大喊一聲:“祝福女神!”
然后一馬當先向著納戴特沖去。
納戴特冷哼一聲,撥出腰間的長劍,向前一指。
包圍著七人的軍隊,最前排持盾的戰斗突然蹲下,露出后面的弓箭手,大約有五百人左右。
接下來,便是漫天的箭雨。
與有受擊次數限制的箭矢偏轉魔法不同,也與有時效時間限制的遠程攻擊反彈魔法不同,光明神教的光明魔法盾是被動式技能,受到攻擊的時候,會自動啟動。
一波箭雨下來,五名異端仲裁者身上白光連連,但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繼續前方。
第二波箭雨,依然叮叮當當的聲音作響……他們身上依然閃著白光,但身上卻多了幾根箭矢。
箭矢入體不深,畢竟他們穿著重盔,一般的弓箭手很難射穿他們的護甲,但弓箭手部隊中,有不少人是職業者。雖然不如海迪那么強,但在異端仲裁官們的魔法護盾失效后,還是勉強能射穿他們身上的重甲的。
但兩波箭雨的攻擊已經是極限了……此時異端仲裁者們已經沖到了軍隊前方,和最前面的戰士們沖撞到了一塊。如果再進行遠程攻擊,只會誤傷自己人。
異端仲裁官們五人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鋒矢陣,羅納德作為五人中最強,自然是沖鋒在前。
他用力將面前的巨盾錘出一個巨大的凹陷,頂著巨盾的戰士雙手骨折,吐著鮮倒下,他毫不在意地踩到巨盾上,繼續前行。
其它四名異端仲裁者面外外邊,利用左手的鐵盾格擋著士兵們的長槍刺擊和重劍劈砍,并且時不時抽空反擊,一錘子下去,至少有人重傷,運氣不好直接砸到要害部位死亡。
但沒有士兵后退,他們前赴后繼地撲上去。
雖然五名異端仲裁者確實很強,但他們的攻擊遭受到了遏制,他們不斷的擊殺,或者擊地周圍沖上來的士兵,可他們每前進一步,都得花費不小的時間。
他們的盔甲上,已經沾染滿了鮮血,血液又凝固,變成一塊塊黑色的結笳。
納戴特待在隊伍的后方,等待著這五名異端仲裁者被自己的軍消耗完體力,然后再被亂刀砍成肉醬。
海迪在納戴特身邊,偶爾會找機會放上一箭,她的實力比弓箭士兵強得多,每一箭射出,都會讓最前頭的羅納德感覺到壓力,不得不用鐵盾將箭矢擋下來。
這一擋,速度又會慢些。
所以,每次羅納德受到海迪攻擊,總會用冰冷的視線瞄她一眼。
戰場上的形勢已經很明朗,從高空上看下去,能看到回音城的士兵,像是密密麻麻的螞群一般,正在圍殺五個白點,而距離五人不太遠的地方,有一個明亮的白點,所有的‘螞蟻’都繞著它走,形成一片空地。
納戴特露出微笑,在他看來,勝利在望。
可貝塔總覺得有些奇怪……一種久經戰場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那五個異端仲裁者雖然看似發動了自殺式沖鋒,但他們臉上很平靜,即沒有死亡前的恐懼,也沒有殉教前的狂熱。
這很不正常。
只要是神智不是極端不正常的人,面臨著死亡,總會有精神上的波動的,比如說,恐懼,害怕,或者說是……榮耀。
但這五個異端仲裁者,卻沒有什么大的情緒變化,甚至連戰斗中的精神波動,顯得都很平隱。
這是一件怪事,就算是半神,貝塔在游戲中也殺過,戰斗中的時候,他們一樣也會有情緒變化,也會有精神波動外泄。貝塔不相信,這些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比半神還要強。
既然不合理,那么總會有個合理的原因。
貝塔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對方還有后手。
這可不是好事啊。貝塔讓貞德飛高一些,盡量看看戰場周圍有沒有什么異狀,而他也注意著納戴特附近,看看有沒有什么內奸,刺客之類的玩意接近后乾。
畢竟云龍瞳,可以看破幻術和隱身之類的能力,但仔細掃視了一會,并沒有發現異常。
而那五名異端仲裁者,此時已經被包團,他們體力已然不支,現在只能勉強招架著士兵的攻擊,他們的盔甲已然有些破爛,盾牌都開始有缺口。
但他們的情緒,依然很淡定。
越來越不對,他讓貞德在空中巡視,卻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納戴特看著這五名異端仲裁者,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他左手邊,遠處的山林,卻有白色閃動閃動。
貞德在空中捕捉到了這異像,在貝塔的命令下,飛過去一看,發現是密密麻麻的輕騎兵,從山林中涌出,他們的身上,背上除了武器外,還插著一根根茂密的綠色樹枝,腦袋上還扎著綠色的草圍子。
偽裝……最簡單的偽裝。
貝塔的云龍瞳,可以看破幻術,可以看穿隱身,甚至還帶有夜視能力,卻對這種最簡單,最基礎,最自然的偽裝,無可奈何。
很多時候,最簡單的,反而是最實用的。
騎兵下山,地面震動,隆隆的聲音,直接傳到了納戴特這邊來。這些輕騎兵在下山的時候,還有些顧慮,怕撞到小樹,怕馬蹄陷入小坑,下了山坡,他們沒有急著沖鋒,而是在重整隊型。
“該死,什么時候……馬昂城的騎兵。”
納戴特臉色都綠了,作為城主,作為一名戰士,作為軍隊的統帥,他十分清楚,騎兵沖鋒有什么樣的后果,而敵人離他們有一段距離,足夠這些騎兵提速了的。
而他們這邊,大多數都是步兵和弓箭手,就算現在想逃,也來不及了,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條腿。
而且現在逃,只會把背露出來給敵人捅穿,對方甚至連陣型都不用重整。
不管怎么樣,先殺掉……納戴特把視線投向五名異端仲裁者,正想指揮著士兵前上把他們先殺了的時候,卻看到羅納德拿出一張卷軸,扔在了地上。
‘光明牢籠’。
一個圓形的罩子將他們四人包圍起來,這是異端仲裁者用來困住異端的手段之一,但有時候,也可以當作是臨時的庇護所,給自己人使用。
該死的……納戴特氣得要命,卻也發作不得,畢竟他作為統帥,必須得表現得冷靜和鎮定。
光明牢籠里面的聲音傳不出來,但人人都可以看到羅納德在里面哈哈大笑。
“所有人重新列陣,留五十人看住異端仲裁者,其它盾兵在外,分成五排,弓手在內分三列。想活命的,就立刻行動。”
得益于平時的訓練,回音城軍隊很快就擺好了陣形,而此時,對面的馬昴城騎兵也完全從山上下來,在道路那里擺好了沖擊鋒矢陣。
所有人都已經換上了騎槍。
排在最前面的一名白甲騎兵先是策馬緩緩跑動,然后越跑越快,他身后的騎兵迅速跟上。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正在向前蠕動的‘海浪’。
“應該有六百名騎兵。”海迪在旁邊,輕輕舔了下有些發干的嘴唇。
“六百……”
納戴特咬咬牙,即使被異端仲裁者殺了不少,但他們這邊依然還有兩千多名士兵,兩千多對六百,聽起來他們這邊有優勢,但實質上……在這種開闊地帶,沖鋒起來的騎兵,能把他們兩千多的步兵,當成羊一樣攆著跑。
“只能拼了。”納戴特憤怒地說道:“沒有想到馬昂城的城主這么不要臉,居然派軍隊過來……呵,這下子,教皇系和圣女系的默契算是打破了,以后我們法蘭斯國,就等著諸候戰亂吧。”
原本光明神殿內部的事務,不應該波及到整個國家。
但偏偏大多數領主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情和派系網。
現在雙方越打越激烈,馬昴城主這次破壞潛規則,絕對會導致多米諾骨牌的連鎖崩塌,以后教皇系和圣女系的斗爭,絕對是會不擇手段了的。
馬昴城的騎兵,沖鋒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近。
回音城的士兵,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就連納戴特這個城主,亦是如此。
悲觀的氣氛在回音城軍隊中漫延。
騎兵越沖越近,大地都在震動,現在已經能看到馬昴城士兵們猙獰的神情。
“盡力吧。”納戴特看著蜂擁而來的騎兵,微微地嘆了口氣。
但也就在這時候,風云突變。
原本晴朗的天空,剎時間就變得烏云密布,而且這烏去甚至還不一般,黑壓壓的,就像是山脈一般懸掛在半空中,然后天就暗了,雖然說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也和就快入夜差不多。
怎么回事?
別說納戴特,連馬昴城的騎兵隊都是一臉疑惑。
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氣象級魔法……但空氣中又沒有明顯的魔力波動。
正奇怪的時候,雨點就下來了,真正的傾盆大雨,每一顆雨點都有成人拇指那么大,砸到人身上,隱隱作痛,而且最夸張的是,這雨滴的密集程度,幾乎就是無數條水鏈從空中落下來的感覺。
“怎么回事。”只是一瞬間,納戴特的衣物就全濕透了,他感覺自己站到了瀑布底下,空中的水使勁往他的盔甲里鉆。雨聲太大了,他靠近海迪,貼著耳邊大聲問道:“你知道什么嗎?”
“這絕對是魔法,有人在幫我們……”海迪眼睛一亮,她大聲回道:“絕對是庫克。”
納戴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但是沒有用,剛抹掉,頭發上的水珠就像斷簾一般地重新蓋到他的臉上:“我不管誰在幫我們,但我知道……這次我們有優勢。”
遠處傳來戰馬的嘶吼聲……這樣的暴雨,絕對會把地面變成泥濘,戰馬負著騎兵,至少總重幾百斤,四個馬蹄極易陷入泥中,根本沒法沖鋒,雖然回音城的軍隊也有類似的麻煩,但沒有了速度的騎兵,和氈板上的魚肉沒有什么區別。
另一邊,緹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空中的黑云,雨點落不到她的身上,都被一層光幕彈開。
她伸出手,接住一些雨點,迷惑的眼神漸漸變得明亮起來,瞳孔中甚至還迸發出了仿佛光芒的一樣的星塵。
一道黑影從暴雨中沖出,想救走地上又冷又痛,直呻吟著的拉克絲,但緹娜往前走了一步,不知何時她身后的巨劍已被握在手中,輕輕一掃,那道人影就口吐鮮血,倒在了拉克絲的身邊……是海迪。
緹娜是用劍身拍作的,因為海迪只是受了重傷,沒有死亡。
拉克絲滿身泥污,怨恨地看著身旁的海迪,怒罵道:“你這廢物,偷襲即殺不了人,也救不了我,活著干什么,去死啊。”
海迪又吐了一口鮮血,想爬起來,但是沒有做到,只能任由暴雨洗刷著自己的身體。
又一道人影緩緩從雨幕中走出來。
緹娜的嘴角掛著可愛的微笑,雖然兩人許久沒見,貝塔還染了頭發,但她還是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