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目瞪口呆地聽著阿爾托利亞的話,這劇情不對啊。
阿爾托利亞苦笑著說道:“我是戰神依據他的想法塑造出來的,我的形象、我的能力、我的性格、我的思維,全部都是他根據他心目中的騎士王阿爾托利亞·潘德拉貢復制而來的。”
查爾斯想了一下,明白了阿爾托利亞說的“他”就是那位把她“召喚”而來的穿越者。
阿爾托利亞繼續說道:“他是我的主人,我靈魂里的烙印讓我無法違背他的命令。在他的潛意識里,我要表現得和他記憶之中的騎士王阿爾托利亞·潘德拉貢一模一樣,所以我的一切表現都必須和我的原型一樣。”
“那么他對你而言是怎么樣的人呢?”查爾斯一邊問,一邊往自己的碗里舀湯。現在直徑半米的砂鍋快見底了,他就吃了兩碗湯、兩塊雞肉和三片香菇。
“他讓我誕生,同時把我塑造成一位有用的人,他對我而言就像是父親一樣。”阿爾托利亞說道,“我也在努力地朝著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著。”
這發展好像有點美少女夢工廠的味道啊。
“只是后來……”哀傷的表情在阿爾托利亞的面容上一閃而過。
看到這情況,查爾斯沒有追問下去,只是默默地從砂鍋里撈兩塊雞肉。
沉默了一下之后,阿爾托利亞低聲說道:“當時,我一直把他當成父親和伙伴來看待。而他卻把我當成了一個工具,一個他腦海之中的阿爾托利亞·潘德拉貢的替代品。他不允許我做一些與我的原型相悖的事情,不許我有自己與原型相悖的想法……”
查爾斯在心中嘆了口氣,這算哪門子事啊。
不過仔細一想也就釋然,她雖然是以呆毛王為藍本塑造出來的,但她畢竟也是一個獨立的人,在接受了呆毛王的人設的同時,也產生了自己獨立的人格。
就像那些魂穿了又吸收了宿主記憶的主角那樣,雖然有宿主的記憶,但是其思維方式還是自己的。
而她的召喚者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直把她當成了在“老家”那邊二次元之中的那位騎士王。
這樣一來,相處的時間長了,兩人就會產生矛盾了。而期間的矛盾阿爾托利亞不愿細說,查爾斯也不問了,揭人傷疤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在把鍋里的最后一點湯湯水水倒進自己的碗里面之后,阿爾托利亞繼續說道:“一開始,我被記憶中騎士王的魅力所折服,一直以來我都是以那位騎士王為目標嚴格要求自己,希望自己能成為這個世界里的真正的騎士王。”
“當時我有一個夢想,就是和他一同返回他的世界,去看看騎士王戰斗過的地方。”
此時的查爾斯快要冒冷汗了,您要去參加漫展嗎?恐怕她會把東京國際展示場給劈了吧。
這時阿爾托利亞又搖頭苦笑了一下,“后來我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那天我在林海里救助了一位受傷昏迷的穿越者,當時他拿著一個畫有我畫像的紙袋子,袋子里面是一些……”
阿爾托利亞頓了一下,然后有些亢奮地說道:“是一些以騎士王為主角的,不堪入目的畫冊。”
“呵呵……什么騎士王,只不過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取悅于人的玩物而已。”
查爾斯此時看到了阿爾托利亞的呆毛上冒出了一絲絲的黑氣,心想她該不會是看到了自己的本子后黑化了吧。
看來那位買了呆毛王的本子后就穿越的老兄,下場堪憂啊。
“怎么會這樣?!”查爾斯驚訝的模樣裝得惟妙惟俏。
同時他也熄了以后召喚列克星敦和薩拉托加等人的心思,她們不是長在地里的蘆葦,風怎么吹她們就怎么擺。被召喚出來的她們也是人,也是會獨立思考的。
阿爾托利亞繼續苦笑著說道:“讓人難以置信是吧,當時我覺得我的一切真是可笑,從靈魂到身體,一切都是虛假的。”
“那段時間,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戰場上戰死算了,讓一切都隨風而散吧。”
查爾斯對她說道:“雖然你的原型是假的,但是你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真實存在的,你幫助過的人也是真實存在的。”
“是啊。”阿爾托利亞點著頭說道,“當時我被葉卡捷琳娜打敗后,她也是這么對我說的。”
然后她又說道:“所以后來我被她給扔進了戰俘營,每天都要和其他戰俘一同勞動,一同吃飯,一同休息。”
“那段時間,是我第一次不必以騎士王的身份來活著。第一次和其他人在食堂里排隊吃飯,第一次和其他女俘虜一起在集體浴室里花五分鐘時間洗完澡,第一次在集體宿舍里被別人的呼嚕聲吵醒,因為有位女俘虜被隔壁男俘虜猥瑣,我帶著她們打過去找場子,然后第一次集體被罰餓肚子……”
“在那段時間里,我們雖然過得很艱苦,但卻是我誕生以來笑得最多的時期。”
“不久后,我就成了深淵城戰俘營女子營的營長,在最后的決戰之前,我因為表現良好而減刑,提前釋放了。”
查爾斯無語地搖了搖頭,問道:“所以后來你就留在這里了嗎?”
阿爾托利亞點了點頭,“是啊,他的恩情我都還清了,所以我決定在往后的日子里為了自己而活。”
“從戰俘營出來的那天,菲利普對我說,神殿可以為我提供信仰之力,我可以在這片土地上搞明白生命的意義,做一個真正的活著的人。”
查爾斯喝了一口剛才阿米婭拿進來的薄荷水,然后問道:“那么你現在明白生命的意義嗎?”
阿爾托利亞搖了搖頭,“我總覺得自己還差一點就能明白了。布蘭琪說你的鬼點子多,所以你說不定可以給我一些建議。”
查爾斯只能苦笑一聲,雖然祖宗他們看中了受騎士王的性格同化的你,讓你來為新生的檢察系統掌舵,可是他們沒想到你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三百年啊。
這三百年來你過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日子過得一成不變。
工地里還能上和甲方、監理斗智,下和在施工現場抽煙、不戴安全帽的工人斗勇,每天過得很充實。您老人家在辦公室那里一坐,誰敢和你斗啊。
這樣單調的生活哪里適合治愈心靈,探尋生命的意義。
從這一點上也可以推測得出,阿爾托利亞在戰場之外的變通能力存在著一定的缺陷。她誕生時所灌入的知識里,看來還缺乏一些人情世故。
所以,查爾斯最后對她說道:“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