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早晨,陽光一早就格外的刺眼,被晚上的海風吹下來的氣溫蹭蹭蹭地往上升。
七點剛過,不少人就來到了法院大樓前的廣場上。
廣場邊的一棟小樓的樓頂,兩個人坐在那里看著法院大樓前的高臺。
這高臺有一米多高,面積大概一個籃球場那么大,后面掛著的白色的絲綢幕布上用金絲繡著一座天平。
紀史軍把剛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油燈塞進腰包,不顧里面發出的抗議聲扣上了蓋子。
旁邊的奧斯頓一世摸著下巴,說道:“想不到你這么有錢。”
紀史軍聳了聳肩,說:“那是我存了這么多年的老婆本啊,這下子都砸出來了。”
奧斯頓一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不要緊,反正你老婆明年才出生,還可以慢慢存。”
紀史軍不想接這一茬了,現在來消滅死靈的史萊姆警衛團的人都知道這事了。
他拿出煙槍放了煙絲點燃后吸了起一口,說道:“想不到查爾斯會把這油燈隨便給了人。”
奧斯頓一世也拿出了煙斗,同時說:“人處于極端情緒的時候會做些別人看起來無法理解的事的,他沒去劫獄算是還有一絲理智了。”
紀史軍轉過頭來看著他,問:“如果查爾斯要劫獄你會怎么做?”
奧斯頓一世傻笑了兩聲。
紀史軍吐著煙圈自言自語道:“昨晚上我看看一個穿著蝙蝠俠衣服的傻蛋躲在附近的角落里,我還以為是你呢。”
奧斯頓一世斜了他一眼,回道:“昨晚我看見一個穿得很像佐羅的沙雕,你看看了嗎?”
下一刻,這兩個家伙很默契地不再提這一茬。
紀史軍嘆道:“想不到查爾斯這么有能耐的人,在這件事上居然會束手無策。”
“必然的。”奧斯頓一世很認真地說道:“他還是太飄了,沒有沉下身子融入這個世界。”
“他們就像個孩子,知道開水很燙,還拿開水燙過螞蟻,但是他們拿著開水時水一直裝在保溫杯里面,自己從來沒被開水燙過,所以這一壺開水淋他們頭上的時候才讓他們知道什么叫開水。”
紀史軍點了點頭,奧斯頓一世認識查爾斯他們更久,接觸更多,也更理解他們。
就像奧斯頓一世說的,查爾斯知道這個世界有階級矛盾,但他在生活中一直處于受益一方,又有一群大佬庇護,當年挨了一鞭子很快就有伊麗莎白把他護住,沒有親身體驗過這把毒鞭子裝在發動機上往自己身上不停抽打的滋味。
“他們應該能過得這一關吧?”紀史軍問道。
奧斯頓一世抽了兩口煙,回答:“他們不是容易認輸的家伙。”
“能讓他們意識到陳舊思想的頑固與移風易俗的艱難,那名叫蕾切爾的姑娘貢獻很大啊。”
紀史軍磕掉了煙槍里的煙灰,朝著他使了個眼色,然后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太陽越爬越高,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火刑架也在廣場中央搭起來了。
差五分鐘八點,一隊身穿白色鎧甲的武士從法院的大樓里走了出來,很快就將高臺與火刑架,以及之間的一條通道給攔了起來。
很多高手像紀史軍他們那樣占據了周圍樓頂的位置,維多利亞親自帶著查爾斯與戴安娜在附近的樓頂落腳。
紀史軍看了一眼那邊,看到他們兩人面若死灰,便不再打招呼了。
這時那位長得很像肖恩·康納利 的法官出來了,他穿著比雪還白的長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高臺上高高在上的法官席入座,書記官等人亦隨后各就各位。
“咚!”
金色的錘子錘在桌面上,幕布上的金色天平發出了淡淡的光芒,整個廣場頓時鴉雀無聲。
“開庭,帶被告!”
法官的聲音整個廣場都聽得到。
蕾切爾很快就被押了上來,她穿著一身灰色的亞麻布袍子,手腕和腳腕上戴著能讓人使不出魔法的鐐銬,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讓廣場上旁聽的人們覺得可怕。
她在被告席上站好,腰桿挺直得就像魚人所用的魚叉。
在她的身后,一位負責看管她的武士向法官行禮,說道:“報告大法官閣下,被告以驗明正身,現已帶到。”
法官用金錘子錘了一下桌子,問道:“平民蕾切爾,就昨日你刺殺奧斯姆王國太子杰尼一事,你可認罪?”
蕾切爾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到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他是我殺死的,我……”
“咚!咚!”
結果法官兩聲錘響打斷了被告的話,緊接著他站了起來,高聲宣布:“犯人已認罪,承蒙裁決之神見證,吾判決平民蕾切爾死刑,及時處以火刑!”
法官說完之后用金錘子連錘了三下桌子,他身后幕布上代表著裁決之神的金色天平發出了耀眼的金光,這光芒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奪目。
廣場上沒人質疑為何被告未能自我辯護,沒人質疑法官只用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審判,因為這判決得到了裁決之神的認可。
兩只手分別按在了查爾斯和戴安娜的肩膀上,維多利亞怕他們做出不理智的行動。
“回去吧。”女王輕聲對他們說道。
只是他們沒有任何回應,就像兩個木樁。
嘆息聲在廣場上響成了一片,有的人搖頭,有的人抹了抹眼角,還有人的臉上出現了期待的神色。
魚人姑娘的故事已經在昨晚傳遍了整個島嶼,今早的《每日紀聞》用了幾乎全部的版面將昨晚上查爾斯講述的故事刊登出來。
眾人同情這位姑娘的悲慘經歷,贊賞她勇敢的復仇。
蕾切爾沒讓身后看押自己的武士攙扶,在廣場上一片嘆氣中,她邁開腳步自己朝著火刑架走去。
從審判的高臺到火刑架的路并不遠,她的腳步并不快,但很堅決,很從容,沒有絲毫遲疑,就像是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樣。
“向您復仇的勇氣致敬!”
一位站在火刑架旁邊的年輕騎士向她行禮致敬。
蕾切爾只是瞄了騎士一眼,沒有任何的表示。
火刑架下堆滿了特意烘干的柴薪,還灑上了油魚的油脂。
那助燃的油脂很滑,蕾切爾自己爬上去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那兩個武士將她牢牢地捆在結實的圓柱上,然后跳出了火刑架。
這時一位穿著藍色神袍的海洋神殿神官走到了火刑架下,他也是魚人,魚人們都是海洋之神的信徒。
神官的手里提著一個小香爐,里面冒出一道讓人寧靜的輕煙。
他繞著火刑架行走,同時唱著罪人向神祇懺悔的歌謠:
曾經是無比的虔誠海洋中歡樂的女兒蒙吾神憐憫與恩賜在波濤中快樂成長但犯下無赦的惡行 為何如此讓人想不通!
每人內心都有弱點疏遠吾神就被攻陷罪惡誘人離開庇護 最后盡情地將她摧毀!
吾神啊!我請求禰赦免赦免這迷途的孩子太輕看禰所賜的恩典請原諒她此時才看見 禰才是我們力量的根源!
吾神哪!她在痛苦深淵掙扎請禰回到她的身邊 拯救踏上錯路的孩子!
神官完成了儀式,他來到蕾切爾的身前說道:“我的孩子,你懺悔罷!”
“祈求吾神的寬容,靈魂便可進入諸神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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