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加登大學目前處于草創階段,只有教室和辦公室算是建好了,學生、教授、工作人員全部在車勒茲鎮租房子住,吃飯也是在鎮上。
猹某人在一家餐館的角落里吃完了午餐,然后坐了一會,等弟弟從對面的餐館吃飽飯出來后就過去把他給抓住。
“哥……哥哥……”小查爾斯的內心深處最害怕的就是這位哥哥了,因為他在離開的那兩年里給自己留下了大量的數學題。
“走吧。”猹某人搓了一下弟弟的腦袋,“我們去釣魚。”
“啊?”小查爾斯很驚訝,沒想到哥哥會找自己去釣魚。
“啊什么啊。”查爾斯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半強迫地把他給帶到了鎮外的河邊。
這里是查爾斯日常釣魚的地方,漁具都放在一旁的樹上。
在下了鉤后,猹某人漫不經意地問弟弟:“聽說,你前幾天偷看女孩子洗澡?”
小查爾斯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全身僵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倒下。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是想否認還是承認。
猹某人從地上摸起一塊石頭在河里打水漂,然后淡淡地說道:“幸好和你談話的人是我,如果是米拉姐姐,你現在就像那塊石頭一樣了。”
“那……那個……”小查爾斯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只是……好奇……”
他的話聽起來沒有毛病,十歲出頭的孩子正是對異性感興趣的時期。
猹某人認真地說道:“我就當你好奇吧。”
“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對你是絕對信任的。”
接著他從地上撿起一枚長條的卵石,用雙手“啪”的一下掰成兩半,然后又合了起來。
這枚卵石看上去是恢復了,但裂痕依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信任就像是這枚石頭,”猹某人把合起來的卵石遞到弟弟面前,“一旦它受到破壞,不管如何彌補,裂痕都是無法抹去。”
小查爾斯“咚”的一下子癱坐在河邊,然后“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猹某人沒管弟弟,有魚上鉤了。
他把魚放進魚護,趁著弟弟沒注意拿出裝了粗線與大鉤子的螺紋鋼魚竿,把魚鉤鉤在了弟弟背后的衣服上,接著把整個人給提了起來,還甩起了圈圈。
“讓我看看這個魚餌能釣多大的魚。”
猹某人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怒。
在空中轉圈的小查爾斯這回是真的哭出來了,不但眼淚鼻涕齊出,還尿了褲子。
“是紐互路!”小查爾斯大聲地喊了起來,“是他教我這么做的!”
“他教我找借口,還說只要我被發現了哭出來就可以了!”
猹某人停了下來,把弟弟吊在空中。
“你讓我很失望。”他冷冰冰地說道,“你在這里好好反省自己最主要的錯誤是什么,次要的錯誤是什么。”
說完,將螺紋鋼魚竿插在地上,稍稍地施放了一個石化術固定好,把弟弟吊在水面上。
做完了這些,他走到旁邊放漁具的大樹下,拿出一本書仔細閱讀起來。
同一時間,在車勒茲鎮上有大熱鬧可看。
就在剛才,紐互路吃飽飯后踱到了鎮子的廣場,這里是主要的商業區,他看見今天有什么值得買的東西。
突然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腳下一空,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可摔得不輕,廣場是用石板鋪成,很是堅硬,他砸在地上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沒等他搞清楚情況,就發現身邊地上的石板緩緩升起,然后飄過來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米拉把石板放到位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然后取下掛在腰后的戰錘。
在旁邊,紅葉拿著一個銅鑼使勁地敲著,同時大聲吆喝:“大家捧個場,胸口碎大石馬上開始了!”
圍觀群眾們頓時樂了,鎮子上的雜耍藝人有幾個,但醫學院院長米拉、音樂學院院長紅葉和行政學院院長紐互路三位麥加登大學里的重量級人物聯袂演出可是頭一次見啊。
但躺在地上的紐互路樂不起來,沉重的石頭壓在胸口上讓他喘不過氣來,臉已經憋的有點發紅。
他想說話,但發現自己沒法發出聲音。
等著看樂子的人越來越多,拿著戰錘的米拉見差不多了,就舞著戰錘走到了石板旁邊。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只有紅葉在那里喊著:“巨石究竟會不會碎呢?紐互路院長究竟會不會有事呢?請大家拭目以待!”
紐互路的頭上已經滿是冷汗,此刻已經想明白了這是克博文家族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現在要借機報復自己。
暗殺對學校的影響不好,而演出事故更適合讓自己……
沒等他想完,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力量透過石板傳來,震得他的五臟六腑好像是一鍋被不停攪拌的粥,腦袋也暈乎乎的。
過了片刻,一陣劇烈的響聲與叫好聲傳來,還夾雜著口哨聲。
最要命的,是有人高喊“再來一次!”
紅葉和米拉對這種要求是不反對的,她們把紐互路身上的碎石清理干凈,然后又放上了一塊石板。
在河邊,小查爾斯哭得更慘了,因為螺紋鋼魚竿正慢慢的往下斜,而他不懂游泳。
猹某人頭都沒抬,繼續看書。
為了弟弟這事,他可是愁得頭發都掉了,不好好教育一番怎么能行。
等到小查爾斯的腰都浸到河水里的時候,猹某人合上書本,走到河邊坐了下來。
“想清楚了嗎?”猹某人問道。
小查爾斯已經哭累了,他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不該輕易相信別人的教唆去做壞事。”
猹某人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弟弟。
過了十來分鐘,他伸出手抓住螺紋鋼魚竿一提,一甩,把弟弟放到岸上來。
“那要記住。”猹某人認真地說道,“做事情要帶帽子,要想清楚后果。”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人們沒再看見小查爾斯少爺,因為他在房間里把克博文領新頒布的全部法律手抄了十遍。
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米拉問猹某人:“為什么不把紐互路驅逐或者……”
正在啃雞腿的猹某人搖了搖頭,放下雞腿咽下雞肉后說道:“他還是有用的,這次過后會看清形勢的,就留給弟弟當學習用具吧。”
紅葉有點擔心地問他:“這樣做好嗎?”
猹某人回答道:“不能說最好,但只能說是最合適。”
“以后弟弟的身邊會有很多類似的人,遇到更多類似的事情,只要這次能讓他生出警惕心,有做事情要考慮后果的習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