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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6章 難對付的敵人

  秋天的雨,不像春天那么細細綿綿,不像夏天那么激烈滂潑,它的脾氣不大不小,卻帶著一股寒意。

  一場雨過后,阿美拉堡的天氣冷了不少,場面也變得冷清起來。

  查爾斯覺得自己喜歡上呆在箭塔里,遼闊的視野與清新的空氣能讓他的頭腦保持冷靜與清醒。

  法提斯在一旁匯報了前幾天那場戰斗的繳獲情況,總的來說就是收獲滿滿,單單是修補后還能用的鏈甲就差不多能讓要塞里的士兵多穿一件。

  對于不用長距離移動的防守方來說,穿上兩層鏈甲帶來的防御力與士氣加成遠大于重量帶來的影響。

  第二大收獲就是繳獲了大量的強弩,這些弩可以讓原本的長矛兵在需要時變成弩兵,往后也可以替換壞掉的。

  第三大收獲就是弩箭,敵人和自己的用了撿回來修修還能湊合著用的弩箭有不少,敵人沒用過的就更多了。

  其它武器也有不少,但人就兩只手,再多也沒法拿。

  雖然收獲巨大,但是查爾斯一點都不高興,法提斯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大人,”法提斯問道,“您在擔心什么?”

  查爾斯雙手扶著箭塔的欄桿,看著山下敵人的軍營問法提斯:“你最擔心的是什么樣的敵人?”

  法提斯想了一下回答道:“是那種殘暴的敵人,他們會將戰火擴大到周圍的村莊。”

  查爾斯摸出了煙斗,放了煙絲點上之后抽了一口,然后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眼前那一位。”

  “那天的戰斗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騎士一下子折損了十分之一,而軍隊連城墻都沒摸到。”

  “他意識到我們不是那么好打敗的,就沒有為了面子之類的進行第二次進攻,而是果斷在第二天離開。”

  “他很清醒,很果決,知道自己要做的不是占領這里,把寶貴的力量消耗在這個易守難攻的地方,而是攻占車勒茲鎮后帶著戰利品離開,所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留下一萬多人把我們包圍起來不讓我們威脅他的補給線后就離開,連那些幾年前就開始布置的奸細都拋棄了。”

  “這樣的人所指揮的軍隊或許不會創下奇跡一般的戰績,但要徹底打敗是很難的。”

  “現在我有點擔心,不知道弟弟能否打敗他。”

  說完,他又抽了一口,吐出的白煙隨著秋風消散在山林間。

  如果敵人只是斯瓦迪亞王國他不會擔心,自己這邊有跨次元的超凡戰力保底至少不會輸,大不了慢慢磨。

  但旁邊還有自家的國王虎視眈眈,這一戰的變數就多了。

  只是大家以前就商量過,隨著世界縫隙的修復,這里的魔法元素始終是要消失殆盡的,不能將一切都寄托在上面,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魔法。

  法提斯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大人,我想小少爺恐怕無法戰勝敵人,必須要由您來指揮才行。”

  “趁著山下的敵人立足未穩,我掩護您沖出去,走小路返勒茲鎮。”

  查爾斯搖了搖頭,卻岔開話題對法提斯說道:“當初選擇阿美拉堡指揮官的時候,你是最不被看好的,名字進入名單只是因為按規則你可以在名單里面。”

  “原因很簡單,你是斯瓦迪亞王國人,雖然在家鄉犯了事,但領地還保留著。”

  “有很多人認為,如果這座要塞由你管理,勢必會落入對面的手中。”

  “但你最終還是來到了這里,除了你的才華,更重要的是你的理想。”

  “你還記得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嗎?”

  法提斯立即回答:“以刀劍締造和平,殺盡惡人,建立一個沒有戰爭與沖突的太平世界。”

  查爾斯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和你的目標是一樣的,但是手段不同。”

  “惡人作惡的原因不同,有些人是被超出自身能力的欲望迷失了雙眼,有些人是為了生存,有些人是單純的傻逼,不同的惡人要不同對待。”

  “我們開辟農田,推行合理的稅負,讓農夫不再被沉重的稅逼得逃離農田成為山賊與強盜。”

  “我們推廣教育,讓人民學習法律與道德,讓他們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我們推行新的法律,建立司法機構、監察機構,打擊犯罪的人與官員,震懾那些有歹心的人。”

  “我們改革政體,收回了貴族的很多權力,讓他們不再有能力組織軍隊,避免了大量無所謂的戰爭。”

  “我們還準備改革官員錄用制度,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只要符合條件就能成為官員。”

  “我不敢保證這些政策實施后會完全杜絕世上之惡,但我相信會比現在少很多很多。”

  “這些事情有很多已經觸犯了很多貴族的利益,他們會憤怒,會反撲,會組成比今天還要強大的軍隊進攻我們。”

  “我……不會就在這個世界很久了。”

  “待我離去,就要看弟弟的了。”

  “這對他來說是一場難得的經歷,只要過了這一關,他就能帶領你們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我很看好你,你的學識,你的理想,都能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他說完之后又拿起煙斗深深地吸了一口。

  法提斯的心在短短的時間里大起大落一番,一開始在為自己的目標與大人相同而興奮。

  他年紀不大,但很有主見,在麥加登大學期間為了自己的理想拋棄了原有的信仰,改投到教義與理想更貼近,行動也更現實的東方教。

  只是接下來托孤一般的話讓他的心瞬間涼涼的,就在是剛下過雨的秋天。

  “大人……”他緊張地問道,“您……是不是有病?”

  查爾斯沒有生氣,而是故作深沉地說道:“病的不是我,是世界。”

  他說得也沒錯,世界縫隙本來就是一個世界不健康的表現,原本的世界出現那么多通向其它世界的縫隙是很不正常的。

  這話在法提斯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這個充滿了戰爭與暴力的世界確實是病了,但查爾斯大人不顧自身的健康,全身心地投入到醫治這個世界這一偉大的事業上,這是多年難得可貴的精神。

  從這天開始,法提斯看向查爾斯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

  查爾斯還不知道這家伙為了紀念自己,后來給自己的兒子取名也叫查爾斯,他的心中做起了數學題。

  已知了斯瓦迪亞軍離開的人數,又已知他們輜重車的體積與數量,那么可以計算出后續的補給隊什么時候到來,以及這時候他們所處的大概位置。

  果然,與查爾斯預計的時間只差半天的時候,一支車隊抵達了阿美拉堡下方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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