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山洞中,四周的火盆中燃著高高的火焰,搖曳的火光將整個山洞照得通明。
一百多位姑娘坐在地毯上,抽泣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抹著臉上的淚水。
查爾斯坐在她們的中間,正用治療術為一位姑娘的腰椎做治療,他的臉黑得可怕。
剛才大家吃著飯,聊著天,突然間就變成了訴苦大會。
開始是有位紅發姑娘在吃著烤肉串的時候說,要是自己的姐姐也能吃上這么好吃的烤肉就好了。
旁邊的另一位褐發姑娘問她姐姐怎么了,那紅發姑娘流著眼淚說自己的姐姐因為不愿意聽從父親的命令去嫁給一個有不少羊的老頭子挨關在羊圈里,在自己被送出來前兩天的時候餓死了。
褐發姑娘聽后眼淚也流了出來,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的母親早早就去世了,是比自己大幾歲的小姨把自己帶大的,可是兩年前自己的部落被強盜包圍了,小姨在內的好幾位姑娘被送了出去,她們的慘叫聲直到第二天太陽出來前才停下。
等到第二天中午強盜們帶著駱駝和羊離開后,她在黃沙之中好不容易才把小姨找回大部分。
這時拉提法也落下了眼淚,她的姐姐因為叫床聲不被薩姆沙陛下所喜,第二天被國王用皮鞭活活抽死了。
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所有姑娘都親身經歷過目睹過類似的事情,又幾位甚至是還被家里打了一頓后涂了藥水治好外傷再送過來的,類似的遭遇讓她們哭成一片。
查爾斯給那幾位姑娘檢查了一下,她們的皮膚雖然恢復如初,但肌肉甚至骨頭還傷著。
他急忙給姑娘們用治愈術治療,接著給所有人做了體檢。
檢查的結果很糟糕,姑娘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暗傷,有些是平時挨打出來的,有些是被餓飯懲罰導致年紀輕輕胃就有問題,包括薩拉瑪公主,她年紀輕輕就有了慢性淺表性胃炎。
拉提法原本是不想讓查爾斯檢查的,但猹某人一下子把她給放倒在地毯上,檢查完了之后查爾斯的臉更黑了。
她們母女兩個雖然表面光鮮亮麗,但內里和其他的姑娘一樣,都是男人手中的一件物品。
為了將這些“物品”打造得光彩耀人換個好價錢,她們沒少受苦受難。
查爾斯靜靜地給一位位姑娘都做了治療,心里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只能在這里呆兩個月,即便是加上年假也只有三個月,到時候這些姑娘們該何去何從?
“大家都坐好。”
查爾斯在給拉提法治療之后站了起來,聲音剛落所有人都乖巧地跪坐在地毯上。
“大家……”他繼續問到,“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剛才訴說的苦難會降臨到你們的頭上?”
這時人群里有個弱弱的聲音說道:“因為我們沒有力量。”
“是啊。”查爾斯說道,“就因為你們沒有力量,所以你們只能成為父親、兄弟、丈夫甚至兒子的所有品,就像是駱駝與羊一樣。”
“這力量不只是身體上的力量,不只是戰斗中的力量,還是這將你們吞食的社會制度的力量。”
“你們從一出生開始,就被剝奪了經濟權力,雖然有的人衣食無憂,但這不是你們依靠自己的勞動得來的。”
“男人用經濟枷鎖將你們牢牢拴住,讓你們無法反抗,因為你們一旦脫離他們就會沒有經濟來源,最終只有餓死一條路。”
“還有一些男人的幫兇,她們用甜言蜜語欺騙大家,說什么女人不需要學習太多的知識,只需要學會如何取悅男人就能活下去,只需要用床笫之術就能讓男人言聽計從,只需要耍耍小脾氣就能讓男人服軟之類的話。”
“但這些人從來不會說你活下去的錢是從哪里來的,不會說讓你擁有一技之長能讓自己在沒有男人的時候活下去,不會說真正的自由來自于真正的平等與互愛。”
“因為說了,他們就無法掩蓋他們用經濟鎖鏈捆死你們的事實。”
“如果你們想獲得自由,就必須從根本上打破這條鎖鏈開始,只有經濟獨立,才有政治地位與人格自由的獨立。”
“我可以傳授你們知識,讓你們擁有不亞于男人的力量,讓你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勞動獨立而自由地活下去。”
“但是,我只能在這個星球最多三個月。”
“如果你們想獲得真正的自由,如果你們想讓全天下的女性頂起半邊天,就必須依靠自己的雙手去奮斗,去創造這么一個未來!”
查爾斯的話說完了,但所有人呆若木雞,這番話超出了她們的知識范圍,沒人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他對此并不奇怪,要是自己講一番大道理,所有人聽了就立馬換了個三觀這才有問題。
山洞里的姑娘們就這么呆呆的在地毯上坐到了晚上,然后所有人都早早的睡了。
這一夜,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夢。
她們夢到了自己以前受壓迫的生活,很多人都嘗試著要打破經濟枷鎖,但到頭來得到的只有一個耳光,有的人試圖反抗,但迎接她們的是皮鞭,甚至燒紅的烙鐵。
直到有一天,一個身穿白袍,帶著白色兜帽的人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你又搞什么鬼?”
靈夢一巴掌拍在查爾斯的后腦勺。
查爾斯正在山洞外給馬喂夜草,看到祂出現后笑呵呵地說道:“我會讓祂們跟你混,麻煩您照顧好她們。”
靈夢看了一眼不時傳來夢中抽泣聲的山洞,嘆著氣說道:“你啊,就會把我當成生產隊里的驢來使喚。”
“你接下來想干嘛,紅色娘子軍嗎?”
查爾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騰不出手來,先從‘姐妹會’開始吧。”
靈夢看了一眼他給姑娘們的夢境,撇了撇嘴,然后加了一點料。
查爾斯松了一口氣,祂這算是答應幫忙了。
“說吧。”靈夢繼續說道,“還想怎么使喚我。”
查爾斯心中一動,這大姐往日不是這么好說話的啊,這時候早就開始談價錢了,難道……
他馬上給靈夢做了個掃描,然后肚子上挨了一拳。
“你受傷了?!”查爾斯驚訝地問道,他發現靈夢的身體里和上次的光明之神一樣有一樣詭異的能量。
“還不是你。”靈夢沒好氣地說道。
查爾斯馬上把手按在祂的肩膀上,用“吞噬”把那股力量給吸了出來,然后用菲利普給的封印給封起來。
“喂……”靈夢無奈地說道,“事先沒談價錢,就當是免費的了。”
“沒問題。”查爾斯笑了笑,“我們之間還談什么錢啊。”
靈夢給了他一個白眼,免費的東西是最貴的,才不跳這個坑里面。
祂拍了一下查爾斯的腦袋,然后就溜了。
查爾斯發現自己被祂安裝了一點東西,看清楚后臉馬上垮了。
他可以把自己腦袋里的知識拷貝給別人,現在也是這么打算的,但接受一方只能算是把那些東西背下來,要完全掌握需要大量的練習。
這次他也打算這么做,靈夢看出了這貨的想法,就給他安裝了一個讓對方接收立即掌握的輔助神術。
但是,施法的時候是要見血的。
第二天一早,山洞里的姑娘們都起床了,但大家沒有按原計劃繼續踏上北上的旅程,而是所有人都在地毯上發呆。
一場真實得讓自己分不清哪個是真實哪個是虛幻的長夢,一個身臨其境的受苦、抗爭與成功的故事,讓所有人都開始思考起來。
查爾斯沒有打擾她們,而是在那里準備早餐。
有些事情必須得自己想清楚才行,如果想走上這條路查爾斯就幫忙,不想走的就送去永日大公國過平靜的生活吧。
到了晚上,一切都有了結果。
山洞的最深處,火光照耀著一個帶著白花邊的鮮紅蝴蝶結。
白色的花邊代表著純潔的心靈,紅色的蝴蝶結代表著鮮血,蝴蝶結的左邊代表著為了天下女性獨立自主的崇高靈魂,右邊代表了男女平等的夢想世界。
為此,靈夢偷偷顯靈給了查爾斯一腳。
在蝴蝶結下放著一口裝滿了烈酒的大缸,從查爾斯開始,所有人在手指上割出一個小口往缸里滴上幾滴血。
隨后,每人得到一杯血酒。
“黑風暴在空氣中激蕩”
“烏云遮蔽了視野”
“即使痛苦與死亡在等待”
“使命召喚著我們去抗擊命運”
“最為珍貴的莫過于自由”
“以信念和勇氣我們必將捍衛它”
“揚起革命的旗幟”
“它將引領姐妹贏得解放”
在歌聲中,所有人喝下了杯中的血酒。
此時此刻,一個致力于推動婦女解放運動的“姐妹會”成立了。
在接下來很多年的時間里,這個以白袍白兜帽和紅色蝴蝶結標志為特征的組織一方面在剿滅邪魔的戰斗中大放異彩,另一方面開辦了大量的紡織工廠等產業讓女性擁有一份能讓自己經濟獨立的工作,此外還在醫療、教育、藝術與司法援助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但是,男女不平等、婦女受壓迫的社會根源是私有制和階級剝削,沒有整個無產階級翻身做主就無法實現真正的婦女解放。
就在姐妹會的婦女解放運動因此陷入低谷的時候,一支大軍從天而降。
這些都是后話了。
在姐妹會成立一個月后,在所有人都以為失蹤了這么久的查爾斯是個拐賣婦女的大騙子的時候,在邪魔大軍即將攻破關口,薩拉賈太子準備倉皇出逃的時候,查爾斯帶領著一支數十人的隊伍從后方殺入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