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親自去會會他,這一次做的很好,控制好隊伍,不用等我,保持勻速行軍。”公牛埃里克森這一次并沒有打擊自己的副官,畢竟除了腦子不太夠用外,為人做事都還算讓人放心,至于射殺對方的建議,他根本就沒考慮,惹怒一名大騎士的后果很嚴重,惹怒一名有可能攜帶疫病的大騎士,那就不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了。
跟在公牛部隊后面的正是大騎士阿杰爾和十幾名幸存下來的騎士,他們是整個狩奴隊僅剩下還能長途跋涉的了,所有人的神情都不太好,包括大騎士阿杰爾自身。
世事無常,阿杰爾當初選擇了最穩妥辦法,卻沒想到讓整支隊伍掉進了萬劫不復深淵。
疫病來的悄無聲息,又是如此兇猛,等到阿杰爾察覺不對的時候,沒受傷的士兵都出現了不良癥狀。
更別說那些身上重傷,根本來不及處理的傷員們,一個個渾身起雞皮疙瘩,面色發紫,全身酸疼,胡言亂語,時冷時熱。
冷的時候即便是烈日當空,裹著好幾層獸皮依舊直哆嗦。
熱的時候整個人都變成了火爐,即便是在下半夜也忍不住跳進冰冷的山溪中泡著。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敢這么做,因為那幾個先跳到山溪中的狩奴士兵是最先死的,死相詭異。
第三天就開始大規模死人,最先死掉的便是那些身負重傷的人,他們身上的傷本身就要了他們半條小命,再加上不知名疫病這一折騰,不死才怪了。
班森、巴特利都屬于這第一波中的人,疫病可不管你的身份高貴與否,就看你的身體能不能扛得住,這兩位少爺的小體格自然是最先經不折騰的。
巴特利一死,大騎士阿杰爾就沒了繼續在這里待下去的理由,原想一走了之,結果震驚發現,自己竟然也中招了。
阿杰爾震驚并不是沒有理由的,當身體錘煉到大騎士這種層次,身體內部構造都發生了細微變化,說是向非人轉變有點夸張,但是他們確實與普通疾病絕緣,只聽過有戰死的大騎士,沒有聽說過有病死的大騎士。
就算真的有大騎士病死了,那也是曾經的大騎士,早就因為年老體衰掉出了大騎士級別。
事實上,到了騎士級別,對于很多疾病都有很強抵抗能力,只是大騎士級別更加強悍而已。
正是因為這一點,阿杰爾才有恃無恐,繼續履行自己職責,直到巴特利咽下了最后一口,沒想到這次疫病如此彪悍,竟然連大騎士都無法幸免于難。
不過大騎士的體質畢竟在那里擺著,雖然疫病的癥狀與普通士兵的一般無二,但是明顯輕很多,依舊能行動自如。
但是想孤身一人走出大山,顯然是不可能的,誰知道半道上病情會不會突然加重,那時候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那封求援信,就在他們快要絕望的時候,公牛埃里克森率領的援兵到了。
公牛埃里克森的果決遠遠超乎他們意料,還沒等到他們出來打招呼,就已經大打出手,即便是面對自己的同伴也沒有半點心慈手軟,要是當初他們有這份決絕,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他們又不能放棄唯一逃出天生的機會,只能遠遠的跟了上來,希望找機會再接觸一下,尋求幫助,即便是他們明知道希望渺茫,從先前展露出來的手段來看,對方的首領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主。
阿杰爾身邊的這十幾名騎士情況與他一般無二,都是巴特利帶來的正規騎士,雖然沒達到大騎士級別,但是體制方面絕對過硬,雖然中招,卻沒躺下。
“停步吧!”阿杰爾在公牛埃里克森距離他們還有三四十米的時候,主動喊停,“我們這次得的疫病有點怪,就算是大騎士也能感染,我們不求歸隊,只要你肯讓我們跟在你們的隊伍后面,我阿杰爾*克拉克就會記下你這份恩情,就算是我死了,也會由我的子孫來償還,出了大山,我們就各奔東西,絕不禍害你們。”
“雖然我很想幫你們,但是我必須為我的兄弟們著想,你們身上攜帶的東西實在太危險,稍微不慎就是幾千條人命。”公牛埃里克森沉默了半晌開口道,“而且就算是跟著我們走,你們也不可能出的了大山,現在巴士底已經易主了。”
“巴士底易主了?什么意思?”阿杰爾一愣,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我們前腳才離開巴士底,后腳就有人夜襲,一股將其拿下了,現在想要離開巴士底的話,那么橫穿整個安迪斯山脈,從北面奧丁草原出山,要么就是翻越世界屋脊桑賽特峰,要么就是從崇山中找到出山小路,或者你們也可以請求巴士底現在的統治者放你們穿城而過。”自始至終,公牛埃里克森都帶著頭盔,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語氣絕對談不上和善。
“你什么意思?”大騎士阿杰爾雖然混的不怎么如意,但畢竟大家族出身,各種爾虞我詐見多了,對公牛埃里克森的話中話秒懂,驚怒交加,即震驚于巴士底被攻陷的這個消息,又憤怒于對方竟然將矛頭指向了他,懷疑自己在中間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若這真是我參與設的局,我怎么可能還乖乖的待在原地讓你們來抓?又怎么可能將自己搞的這么狼狽?”
“抱歉,是我失言了。”公牛埃里克森微微欠身,算是道歉,但對于自己的意見依舊堅持,“阿杰爾閣下,我對你個人并沒有任何的偏見,但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我們確實沒辦法與你們同行,在前面我會為諸位留下足夠食物和干凈飲用水,只請求諸位等到日到正中再趕路,雙方保持足夠距離,否則的話,我沒辦法保證我的部下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旦出現流血,可就沒有任何緩和余地。”
阿杰爾和他的騎士俱都陷入了沉默,換位處之,他們也會做出相同選擇,甚至更殘酷,在疫病這種曾經讓阿沙恩大陸人口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內,銳減兩成大恐怖下,人性自私和冷酷暴露無疑。
“我接受你的建議。”阿杰爾也不愿意與對方拼個魚死網破,畢竟對方給他們留下了一線機會,跟著大部隊的蹤跡,他們總還是有一線機會的,而且離開營地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恢復了很多,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看到了希望而造成的心理錯覺。
“閣下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我替我的人謝謝閣下。”公牛埃里克森真心實意的鞠了一躬,然后不再有任何停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遠遠沒有表現的鎮定,真理之神保佑,這可是連大騎士都能感染的疫病,前所未聞。
原本埃里克森以為疫病在他心底的陰影,早就隨著他進入大騎士級別煙消云散,現在發現他錯了,大錯特錯,那種絕望的大恐懼一直潛藏在他的心底,不對,銘刻在他的身體中,只是被大騎士級別可以防御疫病這層鎧甲保護起來了。
當這層鎧甲被毫不留情的剝去后,他依舊還是那個置身在大草原的孤魂野鬼,環目四顧,除了死尸還是死尸,人的、牛的、羊的、馬的,就連生命力比野草還要強悍的豺狼野狗,也蹤跡皆無。
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那種濃烈的讓人窒息的腐臭在鼻間、心肺、腦海、骨髓中揮之不去,埃里克森忽然發現,當年活下來的僅僅是一具肉體,他的靈魂在當年的那場大瘟疫中,與自己的親人一起腐爛了。
自此之后,公牛埃里克森一直渾渾噩噩,恢復清醒時,已重新與老波頓匯合,并且距離巴士底只有百里之遙。
對公牛埃里克森帶回來的消息,老波頓感到一種深深無力,這種事情是人力無法左右的,即便是知道大騎士阿杰爾距離自己不過短短幾十里的路程,卻沒有產生任何與對方合作的念頭,那不是在刀尖上跳舞,而是準備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肖恩率領的聯軍與巴士底的第二次交鋒,在老波頓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已經開始了。
巴士底以東的數百里雅各布古河道都是他們的戰場,這次交鋒的主力,肖恩這邊是少年軍和安迪斯山民獵人,巴士底這一邊則是神射手部隊。
阿諾便是其中的一員,他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安迪斯山民,三十出頭,在安迪斯山民中已經算是高齡了,因為到了這個歲數,已經可以做祖父了,而阿諾便是其中的一員,屈指數來,他已經是五個孩子的父親,兩個孩子的祖父,一個孩子的外祖父。
和大多數安迪斯山民一樣,他們以親鄰為單位,組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過著半耕半獵的生活。
雖然大多數時候比較困苦,災荒年景全家人甚至要一起餓肚子,但是安迪斯山脈很大,大山深處物產也頗為豐富,只要全家勤快一點,日子總還能過下去的,這與阿諾精湛的箭術和獨特的狩獵技巧也是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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