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上,他們對永夜軍領的幫助微乎其微,永夜軍領似乎也沒有指望他們,很多時候帶著他們一起行動,并不是自身需要,而是為了作秀。
作秀給那些普通鱷族人看,表明雙方親密無間的關系。
他們在這個過程中起到的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錦上添花。
還是那句話,不是永夜軍領離不開他們,而是他們離不開永夜軍領。
這種情況下,他們拿什么威脅人家?
軍需補給上更不用說,這一塊要不是永夜軍領在撐著,他們的軍隊早就不戰自潰了。
軍需補給對一場戰爭的重要性,他們原先或許不懂,現在也該懂了。
更別說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鱷族人軍隊的唯一主導,鱷族人改革派的年輕人,主要就是出身軍隊,無論從感情還是政治理念來說,他們與軍隊走的更近一些。
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年輕人在軍隊中的話語權越來越重,相應的他們的影響力自然減弱了。
其實他們當初對付永夜軍領最大的武器,是他們在族群中的影響力。
永夜軍領想要吃下鱷族人,他們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可是當他們長時間脫離自己族群部落以后,這種影響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持續下滑。
尤其是這段時間絕望沼澤處于戰亂狀態,在大局勢的動蕩下,很多長老,尤其是那些小部落小族群的長老,抗壓能力更弱,他們的族群和部落,早被撕的支離破碎。
舉族逃亡到永夜軍領,那都是好的,更多的是被驅趕到了更東面,退向了大海方向,還有的只怕已經徹底滅族。
無論是逃亡到永夜軍領的,還是東海沿岸的。
還能指望保持族群部落的完整性不成?
前者一旦過了死神水道,就不是這些長老和鱷族人自己說了算了,而是被撕的更破碎,打亂后安置在永夜軍領的各地,就像當初吞并城寨聯盟的人員分流。
只有將他們打的足夠散,他們抱團力道越弱,為了更好生存,他們就不得不接受來自永夜軍領的更多善意,從而達到盡快融入永夜軍領生活的目的。
對于這種事情,永夜軍領從上到下十分捻熟。
他們用這種方法消化了雅各布江沿岸的安迪斯人,用這種方法無波無瀾的吞下了城寨聯盟,完成了對安迪斯人的一統。
要不是斷崖氏族老爹洛克的妥協,和他們的屏障作用。
那些山地肯塔納野蠻人俘虜,只怕也會被永夜軍領用這種方法,潛移默化的吞并掉。
山地肯塔納野蠻人尚且如此,與安迪斯人差異并沒有這么大的鱷族人,改變起來自然更簡單。
淪落到他地的部落,勢必會與當地的族群部落進行交融,被吞并程度比起逃亡到永夜軍領的,只強不弱。
換句話說,很多鱷族人長老已經變成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他們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現在永夜軍領已經到了與鱷族改革派的年輕人秘密會談的最后階段。
協商改組只是對方的第一步棋,要是這一步走不通,永夜軍領將會支持那些年輕改革派們走到臺前,通過軍事進行改革。
那個時候,流血沖突必然不可避免,甚至有可能演變成大屠殺。
而這壓倒鱷族年輕改革派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這些鱷族人長老們自己親手放上去的。
沒錯,問題就是出在,對待金斯利家族手中那些鱷族人平民的態度上。
永夜軍領從上到下,都在積極的籌備、促成贖回這些平民。
而鱷族人的最高統治者,卻成為了內部最不和諧音符,極力阻撓這件事情。
就算永夜軍領利用這件事情收買人心的想法昭然若揭,但這也不能成為鱷族人長老議會阻攔他們營救的理由。
落在那些激進的年輕改革派眼中,這是不折不扣的不作為行為。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將會直接升到道德品質和管理能力的高度,很容易走上極端。
會產生一種統治階層在位時間越長,禍害領民時間越長,還不如直接推翻,自己上位更合適的念頭。
在這種局面下,四名大長老組成的大長老議會,根本沒得選擇。
要么跟隨長老議會一起被掀翻,要么就是站到年輕改革派一邊。
很顯然,大長老議會選擇是后者。
這么做的原因也是多方面。
與其讓那些年輕人胡來,還不如在他們的監控下進行。
相比起江河日下的長老議會,大長老議會雖然只成立了短短數年,但是風評無論是在鱷族人內部,還是盟友永夜軍領這里,都算上佳。
即便是那些激進的年輕人,對他們也是報以足夠尊重。
正式發難前,與他們進行了溝通,達成了協議,對長老議會采取較為溫和的手段。
長老議會再一無是處,至少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優點,幫他們把把關,不會被永夜軍領坑的太厲害。
“你們倒是說句話。”曼紐爾長老氣勢洶洶的追問道,“你們身為大長老,怎么能陪著他們一起瞎搞?”
妮蒂亞大長老嘆了口氣道:“諸位長老,面對現實吧,絕望沼澤永遠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就憑咱們自己,連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聯手都扛不住,更別說是拜倫聯盟的其他軍領。咱們擊敗金斯利家族的同時,也等于是擊倒了一塊擋箭牌,現在全大陸窺視的目光都投在了咱們身上,接受永夜軍領的善意,與他們抱團取暖,是咱們唯一的出路。”
想起肖恩先前跟他們共享的情報,妮蒂亞大長老神色變的更陰郁了。
與金斯利家族的戰爭接近了尾聲,但是與拜倫聯盟其他軍領的交鋒才剛剛開始。
對于絕望沼澤這片土地,哪個勢力不垂涎三尺?
蘭斯洛特王室、圣以太教廷、女巫密會等等,只要有機會,他們都想在這里啃上一口。
以前他們還顧忌金斯利家族的態度,現在巴克大公為了保全征東軍焦頭爛額,不得不進行多方面妥協。
已經放開了對前往絕望沼澤道路的封鎖,很多勢力開始蠢蠢欲動。
其中以圣以太教廷為最,他們的教廷騎士開始陸陸續續往絕望沼澤方向運動,他們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這與長老議會改組是兩碼事!合作的事情,咱們不是一直在談嗎”曼紐爾長老雖然性格倔,卻不是蠢貨,知道用拖延戰術,對方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必須搞清楚情況惡劣到什么程度。
“看起來是兩碼事,實際上是一碼事,咱們已經落伍了,不再是鱷族人發展壯大的助力,而是前進的絆腳石,咱們必須正視這一點,與其讓別人強行搬開,我們不如識趣一點,主動退讓。”這次主動開口的是韋伯大長老。
他的神情是最為復雜的,因為年輕改革派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他重逢沒有幾年的兒子懷恩德薩羅福。
多年在外的游歷生活,讓懷恩德的眼界比普通鱷族人更高、更開闊,心中有所比較,自然對先進、落后有自己的認知。
受永夜軍領新思想影響,不僅接受了,還產生了自己想法。
對鱷族人的未來,父子兩個曾經有數次長談,每一次都讓韋伯大長老產生濃郁的挫敗感。
拋開個人堅持和自尊,不得不說,年輕改革派確實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尤其是鱷族人現在騰挪空間越來越小,想擺脫永夜軍領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鱷族人的長老議會統治鱷族人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形成了既有模式,很難扭轉。
這一點上,反而不如年輕改革派更有優勢。
“你們說的什么屁話,你們這是出賣自己的同族,有什么話,咱們全體長老議會上談,告辭。”以曼紐爾為首的長老們,紛紛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在長老議會完成改組之前,你們哪里也不能去。”一隊全副武裝的鱷族新軍攔在了門口,為首的正是改革派的首領懷恩德。
“你們這是準備搞軍事政變。”曼紐爾勃然變色,眼底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驚慌。
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任何事情一旦與武力掛上鉤,結果都不會太美好,尤其是對他們這些處于弱勢地位的人來說。
“我們只是確保長老議會的順利重組,絕無加害諸位長老的意思,還請諸位長老配合。”懷恩德面無表情的安慰道。
他越是這么說,這些長老們心中不安更盛,這豈不是代表他們要是不按照他們所說的做,他們就不會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不敢和這些沖動易怒的年輕人對著來,曼紐爾只能將矛頭再次對向四位大長老:“你們就任由他們這么胡作非為?”
回應他們的是無聲沉默,很顯然,這件事情他們是知情的。
永夜軍領要么不發動,一旦發動,便是計劃周全的全面行動。
會議室中控制的鱷族人長老,只是其中一部分。
同一時間,還有大量的士兵沖入了不在場的鱷族人長老的住所,將他們全部軟禁了起來。
為首的全是鱷族人年輕改革派。
這件事上,再次展現了永夜軍領的精明之處。
這種事情,一旦永夜軍領的人出馬,無論事后收尾收的多么利索,都會留下污點,很有可能成為雙方矛盾的源頭。
現在有年輕改革派在前面打頭陣,性質就不一樣了,這是他們內部權利更迭,雖然了解情況的人心知肚明,整件事情都是永夜軍領策劃和推波助瀾的。
像先前那種多名鱷族人長老聚集在一起,面對刀兵威脅,還敢據理力爭。
當這些鱷族人長老落單的時候,即便是平時性情再蠻橫的主,也老老實實窩著,不敢亂來。
一旦惹惱了這些大頭兵,將他們一刀剁翻,就算事后有人追究,他們死了可就是死了,這時候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在永夜軍領的支持下,鱷族改革派發動的政變,受到的阻力并沒有想象的大。
他們計劃的十分周全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長老議會的控制力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大了。
雖然長老議會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確實已經成為落后的代名詞。
他們的存在,已經成為鱷族人向前發展的絆腳石。
當永夜軍領將一種更美好生活方式,拆開揉碎擺在鱷族人面前的時候,他們知道怎樣選擇對自己最有利。
無關乎忠誠,只是追求生存的本能。
至于鱷族人平民的抵觸心理不是沒有,那也是未來的事情。
受限于消息的傳遞和自身意識發酵,沒有一年半載,他們根本不會搞清楚狀況,鑒于鱷族人現在支離破碎的情況,這個時間可能更長。
那個時候,大事都定下來了,他們所聽到的聲音,都是當權者想讓他們聽到的聲音,抵觸情緒會被降到最低。
當權者為什么喜歡愚民政策 那是因為控制成本低,方便控制。
長老議會以前的統治,不知不覺中,實行的就是愚民政策。
當有人睜眼看世界的時候,自然而然會對這種政策產生強烈抵觸,改革派應運而生。
愚民政策方便他們控制鱷族人,當他們被推翻的時候,同樣也沒有那么多鱷族人站出來為他們說話,不是他們麻木,而是他們心中并沒有那么強烈的觀念。
一邊實行愚民政策,一邊咒罵國人麻木不仁,那才是天大笑話。
“大長老議會有令,從今日起,所有鱷族軍隊進行整編改組,任何人不得有違。”
“大長老議會有令,從今日起,所有鱷族軍隊進行整編改組,任何人不得有違。”
“大長老議會有令,從今日起,所有鱷族軍隊進行整編改組,任何人不得有違。”
僅用了短短數日,這道全新命令,就傳遍了鱷族人軍隊上下,比飛還快。
“我們只執行曼紐爾長老的軍令,曼紐爾長老呢?我要親自面見曼紐爾長老。”
“這是越級指揮,平時都是由長老們親自發布命令的,這一次怎么來的是大長老議會的命令?”
“不要多管閑事,大長老議會的命令便是最高命令,咱們只管執行就是了,對咱們沒有壞處。”
“沒錯,都是當兵飯,在哪里吃不是吃?再說了,咱們這邊這么亂,確實應該整編整編了,你看看人家永夜那邊,那裝備那訓練那伙食,真的沒話說,難道你們就甘心這么墮落下去?不準備改變改變?”
“要是我有那裝備那伙食那訓練強度,我不比他們差哪里去,還號稱兄弟部隊,雙方的待遇差太遠了吧!”
“不要吹牛皮了,就算給你相同的待遇,你也不見得能做到人家那種程度,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咱們又不是人家的軍隊,人家憑什么用裝備主力兵團的力氣裝備咱們?說不定整編后,就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