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麗雅理直氣壯的道:“等到你的幼鷹送到,勞瑞一樣會知道,到時候向你們討要,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先前你們給我送禮的時候,不都準備他的一份嗎?”
“算你狠。”肖恩唑著牙花子道。
肖恩突然發現了自己一個失誤的地方,自己確定了本心,產生了迎娶拜倫聯盟最尊貴女人的瘋狂念頭。
但是蘇菲麗雅那邊依舊用老態度對他,想方設法的從他手中摳利益,半點毛病都沒有。
自己必須想方設法的,讓對方產生與自己相同的念頭才成。
但是這個難度就不是一般高了。
畢竟橫在兩人面前的,不僅僅是感情問題。
還有身份問題。
贏得絕望沼澤這場戰局的勝利,讓永夜軍領站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但是想讓肖恩迎娶蘇菲麗雅,只怕還有一段遙遠距離。
像蘇菲麗雅這種理性超過感性的女人,不會完全跟著自己的感情走,還會權衡更多東西。
自己必須調整調整現在的想法,他只是自己認定要娶這個女人,但還不是自己的女人,不能拿對待自己老婆的態度,否則被對方賣了,對方都不心疼。
蘇菲麗雅露出了勝利者微笑,她不知道自己的小舉動,竟然讓肖恩腦中轉了這么多小九九。
既然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上,肖恩當然不會再等到勞瑞王子自己開口。
而是找了個適當的機會,主動開口贈送,著實讓勞瑞王子驚喜了一下。
他可是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找合適的機會,只是這種主動索取的事情,對一個沒有經驗的年輕人來說,挑戰性不低,晚宴都快結束了,也沒能開得了口。
各自得償所愿的,睡得都挺香。
一夜無話。
第二日,肖恩和蘇菲麗雅在勞瑞王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踏上了歸程。
被蘇菲麗雅算計了一把,就算是性情豁達的肖恩,心中多少有點疙瘩,比來的時候,沉悶了很多。
被肖恩涼了一天,蘇菲麗雅反而顯得有點不自在了,忍不住推推他的背道:“怎么?還在生氣?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小氣了?一只幼鷹將你心疼成這樣?反正你們掌握著孵化手段,再孵化唄。”
“沒有,我還不至于小氣到這種程度,為了殿下的面子,我連上千萬的金幣都可以舍棄,又怎么會心疼一只幼鷹呢?”肖恩搖搖頭,依舊一副郁郁寡歡的表情道,“我只是想起了一個故事而已。”
“故事?一個故事讓你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究竟是什么故事?說來聽聽!”蘇菲麗雅也不管肖恩所說的真假,順著話頭追問道。
她不想自己難得出來一趟的旅程,變的枯燥乏味,她現在十分懷念來時候的感覺。
“好啊,只要你不嫌枯燥就成,我講故事的天賦并不咋樣。”肖恩無悲無喜的道。
“沒關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蘇菲麗雅笑嘻嘻道。
從前有個鄉下農夫的兒子去王都游玩,偶然見到了美貌非凡的公主。
公主的一顰一笑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回家后就得了相思病,每天茶不思、飯不想,日益消瘦下去。他的親戚朋友趕緊來探望他,還請來醫生幫他看病。
可是,醫生也查不出病因,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親友們想,莫非他是害了心病于是就問他為何整天魂不守舍。
農夫的兒子說:“我的靈魂已經跟隨公主去了,如果娶不到公主當妻子,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親友們聽后無計可施。公主花容月貌,身份尊貴,怎么會看上一個農夫的兒子 他們為了安慰他,便好意騙他說:“我們會幫助你的,你不要難過了,我們馬上派人去王都,向國王提親,國王會考慮把公主嫁給你的。”
農夫的兒子非常開心,信以為真,趕忙說:“你們快去吧,要是去遲了,會有其他人向國王提親,而公主是要嫁給我的。”
之后,農夫的兒子在興奮中等待著,慢慢的也能吃點東西了,病也漸漸有了起色。
農夫的兒子天天在村口等著去王都的人帶來好消息。
過了些日子,親友們又來看他。他著急地問:“公主有沒有答應嫁給我我等得好辛苦啊!”
親友們看實在瞞不過去,就說:“我們派去的人帶來口信說,公主不肯答應嫁給你,要你去尋覓他人。”
農夫的兒子聽了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公主關心自己,難過的是公主沒有答應他的求婚。
最后,他說:“公主一定不知道我是誰,如果公主見到我本人,她一定會答應嫁給我,做我的妻子的。”
“哈哈……”還沒等到肖恩將故事講完,蘇菲麗雅就已經笑的直不起腰,“這個家伙是傻子嗎?一個農夫的兒子,竟然妄圖娶公主?哈哈……這是我長這么大,聽過的最好聽笑話。”
故事講述者,肖恩一頭黑線,很想再給對方講一個對牛彈琴的故事,對方的反射弧與自己預想的實在差別太大。
好在蘇菲麗雅不是傻子,能清晰的感受到肖恩身上,隨著自己的笑聲越來越強烈的負面信息,強忍著笑意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還不成嗎?不過在這之前,先讓我笑五分鐘,三分鐘也成……哈哈……”
或許她自身就是公主的原因,對公主一詞特別敏感。
她根本就沒有深思這個故事,更深層次的含義,只被其中的荒誕和不符合邏輯吸引了,將其當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話。
殊不知肖恩的這個故事中,農夫的兒子別有隱喻。
蘇菲麗雅的笑聲,到了肖恩這里,自然成為了對他的最大諷刺。
“好了,嚴肅,嚴肅,咱們說故事,說故事。”蘇菲麗雅用了無窮毅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咱們先將這個故事的可能性拋開不談,先說說有沒有可能發生?”
“公主出行,必然會有專門衛隊相隨,就算是普通勛爵貴族,也必須保持適當的距離之上,更別說是農夫的兒子,他必須在看到公主車隊的第一時間,跪在地上行大禮,直到公主車隊離開,更別說公主出嫁前,出入都會戴面紗。”
“還有到國王面前提親的事情,那些親人們騙他也就罷了,要是他們真的敢這么做,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屠村滅鎮,因為這種提議是藐視王室,是對國王和公主的最大侮辱。”
蘇菲麗雅頭頭是道的點評,讓肖恩的臉黑的更厲害。
他講這個故事的真正用意是這個嗎?
“我知道一個未嫁公主,出入都不需要戴面紗。”肖恩抓住蘇菲麗雅話語中的漏洞道。
“誰?”蘇菲麗雅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肖恩回答道。
“我?”蘇菲麗雅一愣,隨即露出一個苦笑道,“我不一樣,我先是攝政王,然后才是公主,在勞瑞未登王位前,我是不能結婚的,或者說,我結婚后,就不能再擔任攝政王。”
“還有這么一說?”這一次反而輪到肖恩發愣了,這個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這是蘭斯洛特王室不成文規矩。”蘇菲麗雅神情平淡的道,“蘭斯洛特王室百年前曾經出過一代攝政女王,王權差點沒有順利交接,落到外姓人手中,從那以后,便有了這種不成文規矩,這位攝政女王存在歷史,也被人為抹殺了,鮮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宮廷斗爭啊?這就難怪了!”肖恩表示了解的點點頭,一旦與權利出現糾纏,催生出怎樣古怪的規矩,都不足為奇。
人畢竟是有私心的。
要是蘇菲麗雅已婚,并育有自己的兒子。
到時候她究竟會將自己的王位交給自己的弟弟?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對大多數女人來說,這個選擇題并不是多項選擇題,而是唯一項選擇題。
親生兒子在母親心目中,永遠占第一位。
想將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兒子,是每個母親的通病。
蘭斯洛特王室估計就是因為這一點,方才出臺了擔任攝政王期間,公主不得成親的不通人情規定。
肖恩同時也明白了蘭斯洛特王室的其他成員,為什么老拿蘇菲麗雅的婚事說事樂,這是曲線救國,趕她下臺。
“好在勞瑞馬上就要成年了。”蘇菲麗雅長吐了一口氣道,“我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肖恩嘴上沒說,但是心中卻不以為然,這種事情,可不是你想放手就能放手的。
不過對自己來說,這倒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自己還有將近一年半的時間,贏取對方的芳心。
在這之前,估計對方不會主動考慮個人問題。
沉默了一會,蘇菲麗雅猛不丁的問:“你剛剛講的故事,不會有什么隱喻吧?”
“大姐,你終于反應過來了!”肖恩心中暗道,他現在對蘇菲麗雅這方面的反射弧已經無力吐槽了。
平時精明厲害的女強人,到了這方面的,就跟最蠢笨的豬一樣,連溫蒂那個粗線條都比不上。
蘇菲麗雅喃喃自語道:“肯定有什么隱喻,你這個家伙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更何況,你說因為想起一個故事才郁郁寡歡的,明明是一個很搞笑的故事,有什么可以神傷的?”
“因為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個農夫的兒子。”肖恩決定不再跟蘇菲麗雅打啞謎。
因為繼續這么做下去,只會事倍功半,還不如直接挑明,看看對方的態度,再想方法。
“你是說你喜歡上了一名公主……咳……”這次差點被口水嗆到的,變成蘇菲麗雅了。
紅色在她如玉般光潔臉龐上彌漫,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面,就連那對如同水晶雕琢的耳朵,也變成了緋紅色,透著一股子別樣的美麗。
她只是在這方面表現的比較遲鈍,又不是傻子。
到了這個地步,怎么可能不清楚肖恩在說誰?
何況還有先前的那一吻在,雖然蜻蜓點水,但是那種戰栗的感覺,一直深埋心中。
也或許,她一直清楚肖恩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只是利用這種裝傻充愣,或者故意傷害肖恩的手法,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離,就像鴕鳥一樣,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土里不肯面對。
只是她低估了肖恩的果斷,當察覺她的反應不對的時候,立刻調整了策略。
不知道何時,肖恩已經調轉了身子,兩人在黑項圈背上,變成了面對面而坐。
黑項圈體型雖然比普通戰馬要龐大很多,不代表它能乘坐的位置比普通戰馬寬敞。
因為安裝坐鞍的時候,必須在不影響它的飛行能力前提下,雖說返古后的黑項圈,不再單純依靠雙翼振動提供飛行動力,但這也是不可缺少的。
當兩人面對面的時候,姿勢相當緊密,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肖恩更是毫不避諱的,用無比熾熱的目光盯著蘇菲麗雅。
人是會變的,不同時期的人,性格都存在很大差異。
更別說肖恩的生活經歷復雜程度,遠遠超出常人想象。
他前世的時候,在感情方面是不折不扣的被動型——要不是前世媳婦性子主動,他還不知道要當單身狗多久。
這一世,他不能再被動等待,尤其是確定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因為蘇菲麗雅明顯也是被動型,而且還是那種病情嚴重,幾乎達到絕癥那種。
要是肖恩再不主動,兩人就是兩條平行線,產生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蘇菲麗雅本來就赤紅的面龐,此刻變得更紅潤了,都快滴出血來。
讓肖恩忍不住懷疑,蘇菲麗雅會不會直接將自己蒸熟了。
蘇菲麗雅這種反應,是肖恩在這之前沒有想到的。
畢竟蘇菲麗雅給人留下的女強人印象太過強烈了,說起她來的時候,人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的鐵腕手段,讓人潛意識中忽略了,她還是一名女性。
沒想到在強硬外殼下面,隱藏的是如此動人的女性之美。
與平日表現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落在肖恩的眼中,卻有著無比絕倫的美麗,同時也進一步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此消彼長,若是蘇菲麗雅依舊表現的如以往那樣強勢,肖恩反而不敢輕易造次,但是現在,主動權貌似完全落在他的手中。
“你怎么……你怎么能生出這樣的想法?你怎么……你怎么敢生出這樣的想法?”蘇菲麗雅結結巴巴的反駁,明顯有些語無倫次,整個大腦都處于當機狀態。
被人當面表白,這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歷,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
“你未嫁,我未娶,為什么不能夠生出這樣的想法來?”肖恩趁熱打鐵,想要進一步擊潰蘇菲麗雅的心理防線。
這是他的最佳機會,一旦給蘇菲麗雅的反應機會,讓她縮回了自己的殼子中,她將會構建更堅固的防御堡壘,想要試出她的真實想法,將會更艱難。
“我剛剛已經說了,在勞瑞登基之前,我是沒有辦法談婚論嫁的。”蘇菲麗雅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走的依舊是迂回路線,并沒有直視這個問題和本心。
“我也沒有說現在就談婚論嫁,兩年的時間,我等得起。”肖恩步步緊逼。
“那個……你應該清楚,我的婚事并不能完全由我做主的,我們兩個人的結合,將會遭到所有人反對的。”蘇菲麗雅不愧是久經風浪,正在飛快的調整自己的心態和情緒,構建新的心防堡壘。
她似乎想要將自己擅長的那一塊上扯,政治無疑是她最熟悉的。
只是肖恩怎么可能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飛快的道:“我知道,這些我早已經想過了,但是這些人為造成的困難,無非是利益原因,當我們制造出,我們的結合將會給他們帶來更大利益局勢時,他們不僅不會反對,反而會促成我們的婚事,但是在我眼中,這些都是次要的,我想要的妻子是對我有感覺的,而非純粹的利益婚姻,我現在已經確定了我自己的感覺,但是殿下你呢?愿意為了這個目標,與我一起努力嗎?”
“啊……”蘇菲麗雅張大了嘴,肖恩問題刁鉆程度,再次超出了她的掌控,將她極力往不愿意面對的角度逼,讓她的大腦再次進入了當機狀態。
她愿意與肖恩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嗎?
她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事實上,她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姻問題,哪怕是午夜夢回也不曾有過。
因為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會和普通女孩一樣。
她父親與母親,就是不折不扣的利益婚姻,為了維持蘭斯洛特王室與斯特雷奇家族親密無間的關系,兩個素未相識的年輕人,步入了婚姻殿堂,然后才有了她的出生。
遺憾的是,她母親還沒等到她學會走路,便病故了,而自己父親新娶的王后,并不喜歡她,所以她被送到了斷口血堡,交給她的外公塞特里克大公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