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震蕩,久久不曾停歇。
突然,氣勢恐怖的憤怒聲音自四面八方咆哮響起:“何方螻蟻!也敢打擾老夫清凈?”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自腳下響起,好似有地龍翻動,整個山谷地面都在劇烈抖動起來。
一團暗黃色的光嵐從山谷深處扶搖直上,沖到黃石峽谷半空,擴散成了一團遮天蔽日的耀眼光華,滾滾煙塵砂石漫天飛揚。
那團巨大的暗黃光華漸漸形成一個人形身軀,魁梧霸道、兇惡無雙,恍若一尊魔神出世。
除了月靈,所有人都被這石破天驚的氣勢所震撼,呆若木雞傻在當場,或是恐懼,或是懊惱,或是自責。
“老祖,出關了?”
唐浩和吳細猛地一個激靈,見沒人注意到自己,腳底抹油,偷偷摸摸就要退出山谷。
冷不防一柄長劍嗖的一聲落在谷口,攔在他們面前。月靈雙手環胸,淡淡道:“怎么,二位不是專程來找黃土之主的嗎,為何著急要走?”
唐浩一臉訕笑,道:“在下突然想起家中老母抱恙,麻煩美麗的小姐幫忙向老祖問好,咱們后會有期哈!”
說罷拉著吳細,繞開月靈就想跑路。
卻聽見半空中響起炸雷般的一聲怒喝:“是哪個兔崽子活得不耐煩?還想跑!”
唐浩和吳細像被定住了身,緩緩轉過身,仰視著那巨大身軀,唐浩露出一臉諂媚笑容道:“百年未見,老祖風采依舊!恭喜老祖破開封印,重返問仙。”
唐浩仿佛說上了癮,聲情并茂道:“在下自從聽聞老祖回歸咱們十萬大山,就處處打聽消息,今日終于打探到線索,不遠重重萬里,歷經艱難險阻,這才僥幸來到這黃石峽谷。只求能重新追隨老祖門下,干掉那可惡的紅衣老祖!”
說到紅衣老祖,他鼻子一酸道:“您不在的這一百年來,紅衣老祖作威作福,處處欺壓我等小妖,生活是何等的凄慘啊!”
說到這時,唐浩一臉痛哭流涕,淚如雨下。
這一幕看得柳夢是目瞪口呆,聞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連淡定如月靈都微微握緊了初雪劍。
無恥之尤!
看到唐浩這副不要臉的認慫模樣,柳夢心中越發慌張起來,回想起黃土老祖那殘暴兇狠的性情,頓時眼睛就紅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臉可憐兮兮的,哭唧唧道:“老祖,小夢未能阻攔那人族少女,求您網開一面,給小夢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聞鈺臉色也是慘白如紙,身體軟綿綿的跪倒在地,身體瑟瑟發抖,長拜不起道:“屬下辦事不利,請老祖責罰!”
黃牛四足趴地,牛頭一縮,心道:“完了,死定了!”
即便不知道黃土之祖是誰的阿碧,看到那恍如一座山丘般的恐怖魔神,驚天震地的氣勢讓她都快無法呼吸,手腳冰涼,兩眼驚恐,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在腦子里不停浮現:死成渣渣的樣子肯定很難看!
月靈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黃土之主,當初在青云秘境時,他修為大跌、境界受損,精神狀態萎靡不振,一度靠著自我幻想度日,一副落魄悲慘模樣。
如今看到他這副霸道無雙、氣勢滔天的魔尊形象,還感覺挺有意思的。
“蠢…”月靈想了想,決定還是稍微給他點面子,笑道:“石頭怪,你不是老吹噓自己是妖界之主、妖族至尊嗎?怎么躲到這么個窮鄉僻壤里來了?”
黃牛阿碧嚇得魂都沒了,月靈小姐這是瘋了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竟敢這么嘲諷黃土之主?她可是NPC,死了可就真的死了啊。
跪伏在地的柳夢一怔,心中冷笑,這個人族少女真是膽大包天,初生牛犢怕是不知道黃土老祖的名號。看你待會兒怎么死!
果不其然,黃土之主頓時暴跳如雷,勃然大怒道:“你懂個屁!老子這是寄情山水!”
月靈斜眼瞥他,笑問道:“那紅衣老祖?”
黃土之主用牛大的雙眼瞪著她,氣鼓鼓道:“什么紅衣老祖?老子不知道,老子才不怕他!”
不管是柳夢還是唐浩、黃牛、阿碧等人,全都看傻了眼。
殘暴兇狠如黃土之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月靈一直仰頭有些難受,道:“你小點,我脖子痛。”
“女人就是麻煩!”黃土之主哼了聲,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巨大身軀迅速縮小,變得與常人差不多大。
柳夢傻傻的望著黃土老祖,本就惶恐不安的心,突然更涼了。
完了,她好像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了……
欲哭無淚!
黃土之主站在月靈面前,優哉游哉的問:“嘖,人族那邊待不下去了?怎么有空跑到這十萬大山來看望老夫?”
“少自戀,我只是順路過來,見識見識十萬大山的妖界至尊。”說話的時候,她還一臉認真的打量著光禿禿的石壁,像是在欣賞著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黃土之主悻悻道:“都是往事啦,老夫現在虎落平陽,連這種貨色也敢來撩撥。”
說話時,指了指唐浩兩人,嚇得他們一個哆嗦,神情愈發恭敬諂媚起來。黃土老祖對月靈這么友好,他們可不敢天真以為他真是改了脾氣。
嫌別人礙事,黃土之主大手一揮,大地微微震顫,兩人腳下堅實地面像是變成了海水,很快就一齊穩穩的沉了下去。
這是一間寬敞的密室,非常隱秘,畢竟連門都沒有。
月靈好奇問:“紅衣老祖是誰?”
“哼。”黃土之主一臉不屑,眼里卻藏不住那絲惱怒,道:“一個跳梁小丑罷了。老夫一時不查,才上了他的當。”
雖然黃土之主不說,看他這副憤恨模樣,月靈大概也知道,恐怕被陰的不輕。
不過沒有馬上提出幫忙的話,畢竟黃土之主乃是妖界至尊,是何等的傲氣?豈會隨隨便便接受別人的幫助?
于是說道:“我正好有個疑惑,想找你問問。”
黃土之主頓時來了興趣,從他認識月靈以來,處處吃癟,還老是受她恩惠,不自覺就有種低她一頭的感覺。
看來這一次,總算能稍微挽回一點彼此間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