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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震住

  藝術作品都是有意義的,只是有的明了,有的晦澀。

  視頻里的甘敬抱著吉他,神情有些惘然,電影以言情,歌以言情,他當然都是知道的,也因此,在簡單了解了謝歆以往唱歌的風格后他是先挑選了《青花瓷》,那是符合她唱路的一首歌。

  然后,甘敬挑選了第二首歌,一首有著極其濃郁感情色彩的《山丘》。

  一朝旋律,十年填詞,始有《山丘》。

  甘敬很喜歡這首歌,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有經歷,也才唱《山丘》。

  “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就算終于忘了,也值了。”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僥幸匯成河。然后我倆各自一端,望著大河彎彎,終于敢放膽,嘻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甘敬做事的起始經常很隨意,可一旦開始做了就很認真。

  所以,他可以拿著劇本去一家一家影視公司的談,也可以質押房子來完成預算。

  所以,他可以飛到巴黎拉來莫嘉娜,也可以用自己來教她什么是體驗派,什么是戲外的功夫。

  也所以,他可以把這首《山丘》準備的極為認真。

  視頻是用攝影機錄制的,采取的鏡頭是全身景。

  構圖色彩是精心設置的黑白灰棕,黑色鋼琴在背后、身上是白色襯衫和灰色褲衩、手上是深棕色吉他,甚至,地上都臨時鋪了一層灰白色的地板紙。

  最后,那就是表情管理了,這也是甘敬最為擅長的部分。

  表演三流派,體驗、方法、表現,具體到表演當中,演員經常是下意識混合著使用的,以達到目的為最佳。

  甘敬這幾天在琢磨《無間道》,無可避免的,他有在琢磨里面一位極其出彩的演員黃秋生。

  這是一位有著獨特氣質的演員,蕭索、頹然,又有一種莫名的詩意。

  甘敬上輩子曾經接觸過他,但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親身接觸,是他在電影里給他自己加戲,腳踩英國國旗唱《國際歌》,這是一位老毛左。

  現在,甘敬就有在尋找那么一種感覺了,嚴格說來,這是表現派上的應用。

  借用理論前輩的話來說,“在竭盡全力、異常逼真地表現情感的同時,應當始終保持冷靜,不為所動”。

  甘敬知道《山丘》這首歌表達色彩上的濃烈,偏偏,他有在用另外一種人物的感覺讓濃烈以一種冷淡的滋味在燃燒。

  怎么樣的燃燒呢?

  雞尾酒上的幽幽藍火。

  昏暗路燈下的煙頭明滅。

  吉他弦上無人等候的喋喋不休。

  鏡頭調度,構圖色彩,人物感情,嘶啞歌聲。

  如此,才成了這段視頻中的一首《山丘》。

  許文被震住了。

  謝歆也被震住了。

  隨著最后歌聲的逝去,一段仿佛極其鮮艷存在卻又終究淡去的經歷也跟著逝去了。

  詩以言志,歌以詠懷,不過如此。

  “咳咳,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破了沉寂,謝歆咳完剛想說話又是氣息不勻帶來了更猛烈的咳嗽。

  “喝點水,歆歆,你吃藥了么?”許文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謝歆接過卻不喝下,像是下定了決心的問道:“你朋友呢?我要見他,我要用這首歌當我新專輯的主打歌。”

  “哪首歌?”許文似笑非笑,第一首歌她是說了名字的,剛才這段視頻里甘敬可是沒用字幕,也沒說名字。

  謝歆微微沉吟,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山丘》,這樣的歌應該叫《山丘》。”

  “哦?”許文笑了一聲,拿過電話找到甘敬的號碼,知道這件事已經搞定了,她問道,“歆歆,你想什么時候見他?你最近什么時間有空?”

  “現在行嗎?”謝歆一點都不想等。

  許文篤定的搖頭:“不行,他今天排了行程,小演員嘛,跑通告跑活動的,比你這樣的大明星還要忙的,你應該明白。”

  “那明天呢?”謝歆壓根不想掩飾自己的心情。

  許文則是掩飾了下心中的得意、心中莫名的與有榮焉,撥通了甘敬的電話:“喂,賣歌嗎?歆歆喜歡第二首,我喜歡第一首,開個價吧。”

  “這樣啊。”甘敬的聲音有些小,他現在正在參加《緝兇》京城站的宣發活動,“不方便說,見面聊吧。”

  “什么時候有空?明天行嗎?”許文也不想等,她想著買《青花瓷》呢。

  “20號,我閨女生日,那天我有空,讓謝歆來吧,不用帶禮物了。”甘敬說道。

  許文剛想應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問道:“我呢?我呢?”

  “噢。”甘敬一陣沉默過后,“你也來吧。”

  許文暗罵一聲,掛掉了電話,對著關切看過來的謝歆露出笑臉:“大后天他有空,正好碰見他女兒生日,他很誠意的邀請了我和你一起參加。正好到時可以聊聊歌。嗯,他很重視他女兒的,他說不要帶禮物了。”

  嗯?邏輯上好像有點問題,不管了!

  許文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他妻子去世了,他和他女兒相依為命呢,今年才算是轉運了。”

  謝歆恍然大悟,她是真的不知道甘敬的遭遇,怪不得,那首歌唱的那么好、那么有味道。

  “好,大后天,20號對吧,我們一起去吧。是他家還是哪里?”謝歆問道。

  “應該是他家。”許文用一種很熟的語氣說道,“他女兒很可愛的,名字叫甘學思,你可以叫她思思。”

  謝歆慢慢點頭,提出了個要求:“可以把剛才的歌傳給我嗎?”

  “當然可以。”許文笑瞇瞇的答應。

  歌曲傳完,謝歆就要告辭離開,她當然不是對許文有意見,只是碰到心愛的歌就想反復的聽、反復的唱,這是歌手的通病。

  許文很理解,之前自己唱《青花瓷》的時候也是這樣呢。

  等到送走了天后,許文重新坐在了包廂里拿起了話筒,這一次沒有放《青花瓷》的伴奏,她是點開了第二首歌。

  “我沒有刻意隱藏,也無意讓你感傷。多少次我們無醉不歡,咒罵人生太短,唏噓相見恨晚。讓女人把妝哭花了,也不管。”

  甘敬質感的聲音再次響起,包廂里久久無言。

  許文聽完了一遍,抿抿嘴,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抓過手機給甘敬發了條短信:“第二首這歌是什么名?”

  很快,回復來了:“《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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