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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聲名鵲起

  竟然敗了,黃飛虎竟然敗了,百戰百勝的劍中猛虎竟然敗在一個初入門派的記名弟子手中,一個僅僅學了幾個月劍氣的無名小卒手中。

  這種反差任誰也無法反應過來,大家先是一愣,接著都熱切地關注黃飛虎起來,想看看這位號稱猛虎的少年天才會怎么做。

  甚至有人在猜測,黃飛虎可能會惱羞成怒,全力出手把葉天打個嘔血三升。

  但是事實上,整個擂臺上下,面不改色的只有三個人葉天,李清塵以及最應該發火的黃飛虎。

  “我敗了!”黃飛虎淡淡說出了三個字,就像是說了一句天氣真好之類的,臉上沒有沮喪,沒有絕望,沒有一絲灰心喪志。

  即使他敗了,他還是黃飛虎,還是那個劍中猛虎,還是燃火觀任誰見了都要叫一聲的少年天才。

  臨走的時候,黃飛虎回頭深深地看了葉天一眼,那一眼把他給出賣了。

  他的內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靜,葉天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近乎于瘋狂的執著和戰意。

  看來他的勝利只是激起了對方的好勝心,而沒讓對方感到一絲沮喪和灰心,這讓他心中猛的一顫,甚至有點忍不住想道:“早知道敗了更省事。”

  如果說以前葉天對黃飛虎的印象只是劍術高超,現在他對這個猛虎一樣不怕失敗的少年則是衷心地欣賞和敬佩,他的確當得上劍中猛虎這四個字,也的確會是一個好對手,當然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葉天看著臺下對他豎起大拇指不斷叫喊他名字的人,突然覺得今天真的很天朗氣清,一個江湖人就應該有這樣的生活。

  想到這,葉天舉起手中寶劍仔細看了看,然后“唰”的一聲放回劍鞘,大踏步向著臺下走去,心中卻是不能自已地想道:“大俠,我來了!”

  昔日秀才,今時劍俠,人生際遇之離奇當真是難防難測。

  在葉天走后許久,那些發愣的弟子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大喊起來:“唉,別走啊!我們還不知道你怎么贏的呢!”

  路上,葉天感受著空空如也的身體,心中無奈地想道:“果然大俠不是那么好當的。”

  剛剛他那一連串的攻擊是相當冒險的,如果沒有和計劃中的那樣干掉黃飛虎,那么他只能閉目等死,因為兩道分量十足的劍氣加上小搬運術,他的靈力已經空空如也。

  他勝的很僥幸,也很慶幸。

  僥幸是因為他看準了黃飛虎不是一個莽夫,他有著非常清晰地思路以及與他外表不符的縝密心思,因此葉天知道他出手后肯定會選擇一個絕佳的躲避方位,然后馬上出手結束戰斗。

  事實上,黃飛虎在發出第二道劍氣時腳下就開始向著左側移動了,而在那個方位攻擊葉天是絕對可以輕松獲勝的,躲避葉天的劍氣也是輕而易舉。

  這一點,他很清楚,可惜的是葉天也同樣清楚,他的靈力也比對方預料的多一點,所以沒防備葉天能玩出這么漂亮的一手伏擊。

  他是發出劍氣后就開始做好躲避和下一次攻擊的準備,而葉天早在對方出第二招時就知道他第三招會怎么樣了。

  不過,他能勝出還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黃飛虎確實小看了他,他沒想到葉天竟然修行了上古心法,所以靈力比同境界的要充足很多。

  高手相爭,每一個細節都能決定勝負,何況還是如此大的錯誤,黃飛虎輸得也不冤枉。

  葉天雖然對能夠勝過黃飛虎覺得很滿意,這種力挫強敵的感覺很好,而且還是完全依靠自身的實力和精準的判斷,血書并沒有幫助他,這讓他很有成就感,但是真正讓他感到幸運的是他擁有了劍經。

  以前他以為劍經在他實力低微的時候不能幫助他很多,現在才知道只是他無知罷了,他錯的很離譜。

  精準的認知,在修行界中比什么都重要,正是因為他清楚劍氣的本質,才能不急不躁地將身體所有的力量化為一體,成功凝練出劍氣。

  正是因為他明白他和黃飛虎劍術修為不是那種天上地下的差距,他才敢信心十足地冒險設計黃飛虎,讓這個少年天才自己撞上了他的劍氣。

  這是他唯一的勝機,而他把握住了,他勝利了。

  關鍵的是,葉天終于有了信心,就算是不依靠血書,不適用那會讓他性情大變的血炎,他也能戰勝強敵,取得勝利。

  劍經已經一躍成為他心目中和血書差不多的存在,他下定決心要好好鉆研其中的那些劍理,雖然看上去很亂而且沒有什么頭緒。

  只是,葉天計劃的很好,但是世事難料,第四天天一亮,一個面貌比他很兇惡的道人就把他和甲字旗的七個弟子召集起來,對了,還有熟人李清塵。

  兇道人看了看來的八個記名弟子,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大聲說道:“小子們,你們有福了。因為掌門說今次的羅漢盛宴要記名弟子去,而你們是廢物中不太廢的,所以你就是你們了。

  聽著,我不管你們是死是活,重點就是四個字不要丟人。你們是去爛蛇寺進行友好切磋地,能夠不起爭端最好,但是能夠打起來更好。總之還是四個字——干掉禿驢。”

  葉天一邊要忍受黃飛虎和李清塵那灼熱的目光,一邊還要費力地理解這位道長“淡泊名利”之言,實在是感覺非常吃力。

  最終,道長又是“神情”地看了看他們,然后搖頭嘆息著離去了。

  幾個甲字旗弟子用輕蔑地目光看了葉天和李清塵,然后走了出大殿,一出大殿,他們就沒有了那淡然和冷靜,開始嘰嘰喳喳地吵起來,顯然對這羅漢盛宴很興奮。

  葉天臉色卻不是很好看,他有他的顧慮,對旁邊老神在在的李清塵道:“李兄,葉道友這邊有禮了。這個羅漢盛宴到底是什么說道?我們對門派并無什么貢獻,如果是好事怎么輪的到我們啊?”

  李清塵贊賞地看了一眼葉天,顯然他對那幫子利欲熏心的甲字旗弟子全無好感,然后慢悠悠地說道:“這個羅漢盛宴是爛柯山蘭舍寺每年都要舉辦的盛會,算是一場佛宴。到時候附近有點名氣的門派都會派弟子過去,因為他們寺的羅漢果非常有名,修士吃了對修行大為有利。不過,葉道友你確實目光如炬,這好事本來是怎么也輪不到我們的,但是內門弟子已經被掌門打入麒麟洞了,除了我們還能有別人去嗎?掌門那么好面子,說了不放人那是沒人敢放的。”

  葉天想了想才道:“看李兄一臉地淡然,這羅漢果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蘭舍寺和他們燃火觀應該是不對付,不然那道士能故意把人家好好地寺名稱為爛蛇寺嗎,還說什么干掉禿驢的話,怎么也不像是同仇敵愾的盟友啊。

  李清塵點點頭道:“問題就是我們觀和那蘭舍寺不對付。平常去的是內門弟子還好說,人家實力夠強,但是我們這些記名弟子就不好說了。再說,那羅漢果只對小輩弟子有用,要是派那些長老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說和小輩弟子爭食。”

  葉天想了想覺得也就釋然了,那些修為高深之士都是很要面子,卻是拉不下臉干這事。

  最后,李清塵總結道:“那蘭舍寺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這次怎么都是丟臉,還不如讓我們這些記名弟子去丟這個人好了。”

  葉天點了點頭,心中輕松下來,反正有黃飛虎他們扛著,倒不用太過擔心。

  而且,他不惹事,也不是怕事的人,正好趁這個機會洗練一些劍氣。

  葉天怕的東西不少,但是艱難險阻和那些刁難人的小人他是絕對不會怕的,正所謂“大丈夫行的端做得正”,還怕那些奸邪小人嗎?

  再說,人家是佛門弟子,總不會太出格吧,這種有好處又沒有什么危險的事,雖然葉天時間寶貴還是樂得去的,當然他不去好像也難。

  只是他沒想的是,他所謂的佛家弟子正在對著一群身體精悍有力的小和尚訓話:“總之還是四個字——宰掉雜毛。”

  和李清塵回去的路上,葉天又對這個所謂的蘭舍寺有了更多的了解。

  傳言,這個門派的開山祖師乃是燃火觀開派祖師的好友,后來兩人都看上了這片山頭,都想作為開宗立派之基。

  兩人一個是得道高僧,一個是無為羽客,到頭來卻是選擇斗法爭山頭,結果自然是蘭舍寺的開山祖師空禪大師技不如人,輸了一籌,這才只能在爛柯山安營扎寨,傳下了這蘭舍寺一脈。

  不過,這個空禪大師也是心高氣傲之輩,每年都借著開辦羅漢盛宴的機會和燃火觀相互比拼弟子。

  只是到底是佛門一脈,與人爭斗方面天生弱勢,在加上燃火觀是附近有名的劍道大派,自然年年都是燃火觀的弟子勝場多一下。

  這空禪大師都能為了山頭和老友打斗,也不是什么真正看淡名利之人,愈發的不甘心,這梁子就這樣越結越深。

  想必,蘭舍寺是怎么都不會放過這個揚眉吐氣的好機會。

  其中怨氣之深,就連葉天聽了都是脊背一寒,覺得他前邊想得實在太過樂觀,幾百年的怨氣積累,就算佛爺也會動怒吧。

  只是他又能怪誰呢,說到底,這事其實是他惹出來的,要不是他惹惱了鳴蛙,那些內門弟子也不會被打入麒麟洞。

  想到這,他苦笑了下,心想道:“果然是一飲一啄啊。”

  不過,對這些記名弟子來說,去參加這個羅漢盛宴也未嘗不是好事,沒看那幾個甲字旗的弟子都高興地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因為,這個空禪大師實在是一個很有見識的人,當年他大耗心力栽種了這羅漢果樹,直到現在還能開花結果,可是很有用的東西。

  羅漢果這東西李清塵也說了,對他們這些處在凡人小成境界的是很不錯的東西,但是過了這個境界就沒有什么用了。

  不過,好處是據說是佛祖當年親自點化的靈果,因此服食之后沒有任何不良作用。

  兩人邊走邊聊,李清塵見識廣博,葉天知道的也不少,一時間倒是聊得很盡興。

  只是,葉天已經摸不透這個李清塵的根腳,因此話也是說三分,留三分,這李清塵聊到興頭上又是話鋒一轉道:“那羅漢果樹說是需要高僧點化,其實用的是脫去橫骨的妖類的血肉方能茁壯生長。就連一向宣揚慈悲為懷的佛門修士都是如此殘忍。我們不團結是不行的,葉道友你是不是應該考慮加入我了。”

  葉天笑了笑道:“我葉天喜歡獨來獨往慣了,再說也無意大道,恐怕要上李兄失望了。”

  李清塵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說道:“葉道友你是謙虛了,前幾天你那一劍稱得上神來之筆。這次蘭舍寺之行,我們兩個乙字旗弟子還需要互幫互助才是,你說呢?”

  聽了這話,葉天立即明白了這李清塵為什么明知他興趣不大還要舊事重提,是在這里等著他。

  李清塵知道若是他直接提出兩人合作蘭舍寺之行,葉天恐怕會直接拒絕,不想多生事端,但是他這樣一繞,葉天已經拒絕了人家一次,又問了人家這么些問題,實在不好意思再次拒絕,況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想明白此節后,葉天卻也不覺得李清塵用心險惡,反而有幾分欣賞他的洞悉先機的本領,因此他很痛快地點頭應下此事。

  第二天一早,他就吩咐兩個侍女他要出遠門了,要她們看好他的琴,其他的無所謂,然后他就和李清塵他們在一位姓范的長老帶領下向著蘭舍寺去了。

  對這次蘭若寺之行,葉天還是非常向往的。

  因為,他現在已經做好了沖擊一氣混元境的種種準備,差得就是臨門一腳了。

  幾天前,他的靈力已經到達了極限,進入了一個比較大的瓶頸,比之上一次更難突破,本來他還對此很憂心,現在倒是省心了,直接服用羅漢果就有很大幾率進入雙龍出海的境界。

  說起來,這次機會還是他自己創造的,想起來也蠻有趣的,只是未免有些對不起那些內門弟子。

  雖然,葉天對這燃火觀沒有好感,但還不至于是非不分,一下子把一山的人全部打死,事實上他覺得觀中的人,特別是他們這些記名弟子還是很不錯的,并沒有什么欺男霸女,惡貫滿盈之舉。

  這和他心目中的魔教邪派格格不入,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看不慣過早暴露他的目的,只誅首惡才是他心目中的俠客之道。

  遠望群山,與天同齊,又行了百十里路,過了一個山頭,天地間突然一片平坦,再無阻礙視線之物。

  葉天頓生天高地闊之感,忍不住心中輕念道:“‘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福伯,徐先生你們還好嗎?我很好,未來會更好。”

  一邊想,他一邊向著遠處極力看去。

  平坦的地面上,幾株古樹后邊是一大片廟宇建筑,想必就是蘭舍寺了。

  領頭的范翰林倒是一位老好人,一路上沒有什么架子,看了看一群興奮的記名弟子,來到蘭舍寺時他嘴中說道:“這就是蘭舍寺了。此次宴會來的都是各派精英,勿要惹是生非才好。”

  可是看黃飛虎他們那躍躍欲試的樣子,葉天懷疑對范長老的話他們到底聽進了幾成。

  沒有理會那幾個整天除了打人就是被打的好事之徒,葉天用考究的目光察看起眼前的古寺來。

  在葉天打量蘭舍寺的時候,李清塵從后邊趕了上來,慢悠悠地說道:“蘭舍寺,乃是千年古剎,中間曾被妖孽占據。后來,空禪大師云游到此出手鏟除了那只大妖,收攏了逃散的僧人,這才有今天的香火繁盛的光景。”

  說完,李清塵又意味深長地看著葉天道:“外人只看到繁華的一層,又怎么能看透那事物的本質所在。你說是吧,葉道友?”

  葉天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下有些不太正常的李清塵。

  李清塵絲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葉道友,我知你胸有大志,只是你以后會明白的,這個天地到底是何等的波瀾壯闊。”

  “哦?”葉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李清塵,有些詫異地想道:“從沒見這李清塵如此吐露心聲。難道這羅漢果當真如此難得,連帶一向冷靜的李清塵也興奮起來?”

  他一邊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一邊輕聲說道:“蘭舍雖好,只是對我們而言無異于龍潭虎穴,李兄對此怎么看?”

  李清塵神秘地一笑道:“勝似閑庭信步也。”

  葉天當下默不作聲了,心中想著:“這李清塵倒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沒想到一開口就是驚人之言。”

  不過,讓他稍稍松了口氣的是,黃飛虎的注意力總算不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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