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有接受我傳承的資格!”
元都戰尊上前兩步,隨著他的走動,身上的重鎧鱗甲輕輕摩擦,發出金屬輕微撞擊的悅耳聲音。
其來到露臺的邊緣,圍欄先前,他負手而立,眺望著前方風平浪靜的湖泊,緩緩說道:
“當年我以力證天道之刻,整片星空皆為我臣服!”
“再加上萬年修道的感悟,心神激蕩,豁然開朗之下,悟出一式神通。”
“之后的數萬年時間中,我以這式神通,縱橫宇內,敵手無不顫抖拜服。”
“此神通,我將它命名為:落星!”
隨著元都戰尊的話語,風和日麗的天空之中,太陽的光芒快速減弱,就像是因為什么不知名的東西在恐懼,躲藏在了某處不知名的云團后方。
無數色彩斑斕的光點開始在天空之中閃爍,漸漸清晰,并慢慢繁盛。
星星在月缺或者無月的夜空中出現,這是常識。
因為星星的光芒太過微弱,因此月圓時看不到星星,白天以及太陽出現時,更看不到。
但當下,常理被違背了。
呈當下眼前的絢爛星河,每一顆星星的光芒都是如此的奪目,在白天之中,依然清晰可見。
就仿佛此處大地還是原來的那個大地,此處的天空還是方才的那個藍天,但它們已經被從原來的空間之中,轉移到了一處浩瀚星河的中心!
同時,仿佛無窮無盡的各色星光,化為了實質,向著葉天壓了下來。
葉天只來得及感覺到呼吸一滯,眼前瞬間一黑。
元都戰尊的宏大聲音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回蕩:
“方才為你演示一次神通,接下來的時間,便好好參悟。”
“至于究竟能領悟到多少,那便看你的造化了。”
“你之心性,已然超脫生死,我很看好你……”
眼前的黑暗漸漸消散。
棋盤,巨石宮殿,面容和善的老者。
竟然是那第一道考驗時候的場景。
只是葉天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比的小,竟是一個孩童。
面容和善的老者開口對自己說:“小段,這個東西,叫做圍棋。”
那元都戰尊剛剛說過,他在被稱為元都戰尊先前,名字叫做段夜涼。
葉天恍然明白了,此時眼前的畫面,應該是那元都戰尊小時候第一次開始學棋的畫面。
這應該是無數萬年的事情了,被元都戰尊重新以他自己的視角,在葉天的眼前,還原了出來。
而這,元都戰尊說過,是為了讓葉天在其中參悟他的成名神通落星。
因此在最初的不熟悉之后,葉天便想明白,將注意力投入到了對面的老者和棋局。同時,將自己過往的經歷與腦海中的東西,完全拋棄,就將自己當成孩童時期的段夜涼,踏踏實實的跟著老者學起了棋。
在充分的了解棋的規則之后,兩人便開始對弈。
段夜涼自然是輸了,很是不服氣,老者撫摸著長長的胡須哈哈大笑。
半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學完棋之后,老者又帶著段夜涼開始學習文字,讀書,講解古今典籍。
一直到天色已晚,段夜涼才告退了老者,離開了這間石頭宮殿。
宮殿外是一處都相當雅致的花園,幾名侍女丫鬟等待著段夜涼,在他出來之后,便迎接了過來。
葉天看著這些人帶著段夜涼穿過一幢幢建筑,經過一個個人。
每個人見到段夜涼之后,都會避讓開來,躬身行禮,并且稱呼為世子。
最后回到了一處院落,數名侍女們服飾著段夜涼用餐,洗漱,然后睡下。
第二天一早,段夜涼很早便被叫醒,又是洗漱用餐,然后被帶著來到了那座黑色的石頭宮殿,繼續讀書,以及學習下棋。
每天都是這樣的生活,如此反復。
大約過了一個月的時間,葉天已經開始完全代入進了這段夜涼的生活。
同時,在這期間里,葉天也漸漸明白了當下的環境。
段夜涼所在的乃是一個名叫谷陽國的凡人國度,位于遼闊的南洲之上。與葉天所熟悉的東洲隔著蒼茫的瀚海遙遙相忘。
葉天前世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足東洲的十分之一,但據說那瀚海的面積,能超過東南西北四個遼闊大洲相加之和的百倍。
段夜涼的父親,是谷陽國的丞相,名為段開明,身份極高,大權在握,權傾朝野。除了段夜涼之外,他還有三十一個孩子。
段夜涼是第三十二個,是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最小的。
段府極大,段夜涼每天活動的區域就是兩點一線,居住的房子和那間用來學習的黑色巖石宮殿。
段開明也很忙,段夜涼十幾天也見不到他一次,這一個多月來,只見過兩次。一次是晚上專門考校段夜涼的學習進展,一次是前來拜訪青墨。
一直教授段夜涼下棋讀書的那位和善老者,是段夜涼的父親曾經的同窗,號青墨,是谷陽國之中有名的學者、大儒,棋手。
在青墨的教導下,段夜涼的棋藝突飛猛進,半年以后,就已經讓青墨贊嘆:此子未來必成國手。
五年之后,段夜涼十一歲,開始跟著青墨走出段府,挑戰谷陽國都城樊營城之內各路有名的棋手。
青墨讓他挑戰的對手并沒有限制年齡,從小到老一切棋手都在范圍之內。
最開始的兩年,段夜涼勝率只是稍正,但他還年幼,已經在整個谷陽國國都打下了名氣。
又過了兩年,段夜涼的勝率已經達到八成,不時有外地著名高手趕來前往挑戰。
十六歲的時候,段夜涼在谷陽國內遍無敵手。得到了谷陽國國君接見,風頭一時無二。
十七歲,段夜涼和鄰國孤竹國最久負盛名的強大棋手對弈。
兩人一共對弈七局,前六局兩人互有勝負,各贏三局。
最后一局在谷陽國皇城大殿之中進行,兩人整整下了三天的時間,局勢一度極為焦灼,但段夜涼的神態一直極為輕松,似乎將整個棋局都沒有放在心上,落子極為敏捷輕松,有一次在落子之后竟然在大殿之上沉沉睡去。對手則是鎖眉沉思,甚至于思考良久都不下一子。段夜涼的態度甚至讓一直觀戰的他的師傅青墨氣得破口大罵。
然而最后結果是段夜涼以四分之一目獲勝。
天下震驚,段夜涼被民間譽為棋圣。
這一戰后,谷陽國君將段夜涼封為宮廷供奉,恭敬至極,以師禮待之。
一年之后,鄰國對手再來挑戰,這一次兩人在樊營城中湖旁對弈十局,段夜涼全勝,對手黯然退出棋壇。
同一年,他的父親段開明因為年事過高,離開朝堂。谷陽國君鑒于段開明勞苦功高,段夜涼天賦凜然,將石蘭公主許配于段夜涼。
這一年,段夜涼十八歲。
但也就是在與石蘭公主成婚半年之后,那孤竹國突然舉兵來犯,侵入了谷陽國境內。
段開明當朝期間結黨營私,黨爭不斷,谷陽事積弱。一個月之內,便被孤竹國占據一半國土,大軍即將兵臨樊營城下。
局勢緊急,谷陽國君一邊想盡對策應對大軍,一邊問罪段開明,并將其問罪斬首,在朝中任職的眾多子嗣也以同罪論處。
段開明因為石蘭公主夫君的身份免于一死,但也被削去了官職和爵位。
一時之間,人們將谷陽國面臨之局面全部連帶推罪到了所有活著的身上,段家剩下之人包括段夜涼,都成為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段夜涼不堪受辱,加入了谷陽隊。
段夜涼從未習武,但他小時候跟著青墨學習多年,在兵法之道上,成績也頗為出色。
再加上石蘭公主的關系,段夜涼在軍中謀得一個小小參事的職位。
帶領著士卒,段夜涼在樊營城頭堅守,多次打退敵軍進攻。
段夜涼的軍事能力也在一次次的實戰磨煉中,快速的增長。
這一守,就是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段夜涼越來越自信,他當下甚至開始計劃準備打出城去,將孤竹國的大軍徹底擊敗,然后收回失去的國土,挽回段家之名。
但當段夜涼最樂觀的時候,孤竹國大軍之中,出現了一名仙人。
那也是段夜涼長這么大,第一次親眼見到仙人。
雖然在葉天的眼中,這位仙人只不過就是一個元嬰期的修士罷了。
但對于谷陽國和孤竹國這種凡人國度來說,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已經足以碾壓一切。
對方凌空飛行,是抬手之間,便破開了谷陽民上下苦苦堅守的樊營城城門,摧毀了段夜涼引以為傲那堅固的城墻。
樊營城破了。
在那位仙人面前,一切凡人的阻擋,都是那么孱弱。
那仙人帶領著孤竹國大軍,直入皇宮,將國君斬殺。
谷陽國亡了。
入城的孤竹國大軍在樊營城中開始無休止的殺戮,一切的百姓,也都倒在了屠刀之下。
段夜涼想要回去帶妻子逃離,發現懷有身孕的石蘭公主已經死去。
葉天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全部都是被特殊的術法吸去了氣血。這應該就是那個元嬰期的修士出當下這凡人國度中的目的,也是孤竹國大軍屠城的目的。
那是一種很邪惡的術法,名為血光護神之法。
這元嬰期修士應該是大限即將來臨,但卻無法突破至化神期,無奈只能大開殺戒,強行吸收大量凡人氣血,以此強行融開元嬰,化神成功。
其實這種修士為了破境,屠殺手無寸鐵凡人的事情,葉天在古籍之上也見到過。只是后來四大神朝出現之后,因為一些原因,禁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若是出現必將引來四大神朝聯合撲殺,才算是制止了這種行為。
但顯然在段夜涼的所在的這個地方,是沒有這種禁令的。
段夜涼和極少數的谷陽國人,在那修士設下陣法將樊營城封城先前逃了出來。
在遠處的山脈之中,段夜涼遙遙的看著樊營城上空的血氣整整繚繞了七天七夜,最終才緩緩的消散。
樊營城中的人,死光了。
段夜涼離開谷陽國之后,一路隱姓埋名,開始打聽何處有修仙之地。
他用盡了各種辦法,艱難的生存在這個地方,只是想要尋找到一處可以修仙之地。
但這附近的幾個國家,全部都沒有。
段夜涼走了整整五年,跨越了十多個國家,終于找到了一處仙人宗門。
那個宗門不大,但其中的一位筑基期修士發現了段夜涼的天賦,將段夜涼收為弟子。
二十三歲的時候,段夜涼開始修行。
那位修士沒有看錯,段夜涼的修道天賦極強,短短的數年時間,就筑基成功,并且很快超過了他師傅的修為。
又花了幾年的時間,段夜涼的修為突破金丹,成為了這個小小宗門之中最為強大的修士。
段夜涼并不滿足,他離開了此宗門,告別了曾經的師傅和同門。
他想要進入最為強大的宗門,想要遇到最強的修士,想要遇到最有天賦的弟子。
修為達到金丹之后,段夜涼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他使用法器飛飛停停,并且沿路打聽最為強大的宗門。
直到半路上,他遇到了危險。
在法器之上飛行的時候,段夜涼發現了一處靈力匯聚之處。
按理來說,這種地方,一般都會有修士存在。
段夜涼這一路都是如此過來,找到這些修士,向他們詢問道路。
到了之后,段夜涼發現這地方的確是有修士,但這地方存在一株極為珍貴之靈藥,這些修士都是為此而來。
葉天一眼就認出來,這靈藥竟然是那問道果。
顧名思義,這果實對于返虛修為之上的修士擁有著致命的誘惑力,返虛境吃了,足以直升問道境,問道境吃了,修為足以提升一階。
段夜涼被席卷入了戰斗之中,在場其余幾位修士的境界太過強大,段夜涼遠遠不敵,躲閃都不急,很快受到重傷瀕臨死亡。
就在這時,出現了一名老者。
這老者的修為極其深厚,就連葉天都是看不透,最起碼也是天仙境!
這老頭揮手之間,就將正在打斗的那些修士擊敗打退而去。
上前收取問道果的時候,那老頭轉過身來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段夜涼突然輕咦了一聲。
隨后那老者將問道果都拋下,來到了段夜涼身前:
“因為卦象來到此地,本以為那應卦的是問道果,沒想到,其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