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炮仗，你總算是來了，等你好久了……”
一個大排檔的攤子上，劉志強的父親居然喊著萬國慶的外號？
兩人認識不意外，張東升意外的是，兩人這關系還有把他一起喊過來，到底有什么事情？
“劉叔？”
劉志強的父親是退休的老工人，比萬國慶年紀都大，住在王喜家的隔壁，張東升進出的時候，總喊他劉叔。
“坐坐，張東升，我這些天耳朵里聽到你的名字，都快聽出繭子了，幸好是以前認識你，要不還以為你長的三頭六臂……”
劉叔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其實以前他是很看不慣張東升的。
總覺得是他鼓動了江兵辭工，還瞎鼓搗不務正業，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那像他們以前在工廠里做事，戰戰兢兢的。
不過章義那句英雄，卻是讓劉叔一下子改變了對張東升的印象。
“你劉叔是韓家樹的師傅，對韓家特別的了解，你明天去見韓佳穎，可以聽他嘮叨嘮叨……”
萬國慶樂呵呵的來了一句。
卻是讓張東升愣了許久。
韓家樹？
難道是韓佳穎的父親，萬國慶居然為了促成這件事情，還真是費了心思，可惜，韓佳穎和陳淑珍，真的沒看上自己。
“不用吧，我覺得這事成不了，估計不太合適……”
張東升有些尷尬的笑笑，真覺得不合適。
人家的媽嫌棄他黑，韓佳穎又說看萬國慶他們的面子，會應付一下。
而自己看韓佳穎，貌似有點復雜，那天那個外國女人喊的話語，有點類似于國內的小三狐貍精之類的。
這，讓人遐想。
“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這么漂亮的姑娘，想追就得花點心思，以前萬炮仗追她媳婦的時候……”
“咳咳，說韓佳穎，你提我干嘛？倔老頭，別以為我不敢慫你……”
萬國慶咳漱兩句，卻是一下子攔住了劉叔。
張東升卻是聽出不一樣的意味來，原來萬國慶挺喜歡那媳婦的，那為啥動手？
甚至，兩人不在一起了，他好像還有一個閨女吧，在國外？
張東升心底在琢磨著，就看到萬國慶點菜，上了不少的燒烤和炒菜上來，而劉叔則在說韓家情況。
其實聽在張東升的耳朵里，卻是得出一個結論。
韓佳穎的父親不管事，是個老好人，耳根子軟，家里是妻子陳淑珍說了算。
不過這男人，真要是堅持某件事情，陳淑珍卻也聽她男人的話。
韓佳穎是他們唯一的閨女，孩子倒是懂事，讀書也多，當初是家屬院這邊，別人家的小孩子，很讓陳淑珍自豪。
她一向是以女兒為驕傲，加上這個人有點虛榮愛面子，所以想和韓佳穎搞對象，就得先搞定陳淑珍。
“買禮物，買貴重的進口的禮物，我兒子那邊有些門路，明早你來我這里拿，保管你能搞定丈母娘……”
已經和萬國慶對吹了幾瓶啤酒的劉叔，這會對張東升也熟絡起來，甚至愿意幫忙。
只是他們這主意，在張東升的眼里真不好。
這兩老頭，可真多事。
萬國慶似乎和劉叔的關系特別好，兩人在一起喝啤酒，還說起以前車間里的點點滴滴。
似乎，萬國慶進車間的時候，劉叔還是個抓生產的小組長，萬國慶就在他家搭伙吃飯。
萬國慶脾氣暴躁，性子急，就像是鞭炮一點就燃，所有就有了一個外號叫萬炮仗。
不過隨著萬國慶的位置越來越重要，這個外號，也只有他們那些人會叫。
萬國慶聽到劉叔一口一個萬炮仗的，不但沒有生氣，還多喝了幾口酒，不住的感嘆。
“那個時候廠子里可真紅火，咱們彩管廠的人走出去，在江城都是響當當的，一年給國家創造那么多人收益，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咱們缺人才呀……”
“是呀，我是不明白，為啥大家都在很努力的干活，卻就是沒錢？連連虧損，咱們不是和外國人合作了嗎？每周都有大貨柜送出國，為啥廠子里沒錢？”
兩人就在那里討論著，說著以前的光輝歲月，而萬國慶說著說著，眼角甚至有淚花。
張東升在一邊聽著，心里卻是百感交集。
“科技，你們沒想到，咱們這是彩管公司，最核心的東西高新科技，沒有科技創新，總想著吃老本，靠國家扶持，不衰敗才怪……”
張東升這話一說，本來在喝酒的兩個人，這會齊刷刷的看著他，像是看外星人一樣。
傻眼了，他們沒想到張東升會有這個見識，幾乎是一針見血，就說出公司最大的弊端。
“對，其實我們也知道，公司是缺科技創新，要不是這樣，你以為，我，劉朋興，章義會這樣死命的留下你？你以為，說分房子就分房子，我們這也不是沒辦法……”
萬國慶心底滿是苦澀，嘆了一口氣，用手抹去眼角的淚花。
英雄遲暮，就像他，有心無力，真的沒辦法了！
“對呀，我聽志強說過，老外有技術，什么都是他們說了算，咱們不行，公司的技術員統統吃干飯的，不行，萬炮仗，你不是炮仗嗎？只會發脾氣，怎么就不搞個科技創新出來，讓老外看看，想當初，咱們的軍工炮彈可是讓別人不敢欺負咱們……”
借著酒性，劉叔都快指著萬國慶的腦門子罵了。
說的萬國慶沒有出聲，但是張東升卻看到他的眼淚嘩嘩的流。
心里好酸，張東升側過臉去，不想看這一幕。
自己都已經出來單干了，還心酸什么？
還去關心這公司的死活嗎？
“張東升，你知道嗎？我真想你是我兒子，我徒弟，要是這樣的話，我就能留住你了，你這么聰明的腦袋瓜子，為啥就不能為咱們公司出點力？”
“你要是我兒子，就你這樣，我都能拿大鞋板子抽你……”
帶著酒氣，萬國慶的這話說的張東升目瞪口呆。
而一邊的劉叔，卻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呦的喊了一聲。
“萬國慶，這事簡單，我有好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