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春很找著急的找章義。
“中午張東升太不識大體了，這下鬧得下不了臺，NEA公司的客人讓人幫著定明天的機票，他們要去日韓那邊了……”
姚元春很著急。
NEA公司的技術對他們太重要了，哪怕人家已經明確的表示，沒有合作的興趣，但是姚元春覺得，他們可以嘗試在把底線放低，放低。
甚至，可以犧牲一些東西，也比現在這個情況好。
“張東升今天，是有些莽撞了，不過年輕人，哎……”
章義此時心里也很矛盾，付出那么多，眼看有點機會了，卻被張東升一席話說的，人家考察團的人馬上就要離開？
他難道不知道，好事多磨，像類似的情況，就要能忍，能讓，能委屈求全。
國人有些方面，確實比較差，雖然讓人難受，但卻是事實。
沒有人不想挺直腰桿說話，但前提是，你得有那個底氣。
目前的彩管公司還在地上跪著，哪有那個資格，說出這樣豪氣萬丈的話語？
“我去吧，嘗試溝通一下，挽留，就是看章總這邊，能做出多大的讓步，要不，我們直接把所占的利潤比，拉到百分之十五，其實這已經很高了，我們不能貪心……”
姚元春這話說的，最終章義艱難的點頭。
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資鼓勵。
“辛苦了！”
“不辛苦，而且我覺得章總回國后，應該嚴查一下張東升那些開支，問題很大，我們是一心為了廠子，可不能讓有些蛀蟲挖我們的心臟……”
姚元春語重心長的話語，讓章義也沒有做聲，只是示意他先去辦事，嘗試一下，能不能挽留一下NEA的成員，讓他們多留幾天，這邊好安排他們參觀工廠等。
要不然快一個月準備時間，最后客人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離開，章義會覺得很揪心。
下午的時候，整個工廠里的氣氛就開始變了。
先是中午破天荒的公司的所有勤雜人員，都被集中在一起，開了一場非常嚴肅的會議。
第一次彩管公司的那些勤雜人員，才知道自己的位置如此重要，公司要求，他們加班。
不但這樣，公司里甚至有二個車間的職工，甚至被要求停產，開始打掃衛生。
像這樣的情況，簡直全所未有。
不少人都在嬉皮笑臉的，覺得正好輕松一下，打掃衛生的時候，有人拿著臟兮兮的抹布，像以前一樣磨洋工。
看著在做事，但是手里的抹布，就在最干凈的流水線表面，擦來擦去。
渾然沒有在意，流水線下面，黑乎乎的污垢。
有三五成群的職工，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突然有說起中午加里和科沃文的話語，那些說笑的人聲音變小了，許多人都靜心的傾聽。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那些外國客人真的這樣說嗎？”
當中說話的一個人點頭。
“不會錯的，我家老李也去參加宴會了，不過他在角落里，聽的也很清楚……”
人群中還有人在說話。
“張技術員真是好樣的，不讓人那些人狗眼看人低……”
“對，對，我覺得那些人臭烘烘的，憑啥嫌棄咱們不干凈？”
“這衛生和排隊，跟這個生產有關系嗎？”
這些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就聽到有人組長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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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趕緊打掃衛生，別說話了……”
那些聚集在一起閑聊的職工，一下子散開了，然后一個個手里拿著抹布，有的彎下腰去努力擦拭流水線底下的污垢。
很累，但是卻沒有人抱怨。
公司里像這種情況很多，而在晚上的時候，幾乎連燈街那邊的小攤販都知道了。
他們努力的把客人灑落在地上的煙灰，撿起來，擦拭干凈，讓整個燈街都變得與眾不同。
而在這個時候，公司財務部那邊開始查賬，像往常一樣季度查賬，不過這一次重點目標是工程部。
而上面有張東升簽字的采購申請，則是重點詳查，詳細的讓人發指的程度。
其中趙默被財務部找去詢問，問工程部的那些人，一問三不知。
找張東升，卻是有人告訴，張東升不見了，不知道去了那里？
姚元春那邊有消息傳過來，
加里和科沃文先生，愿意把機票改在第二天中午，這樣上午他們有時間，可以參觀一下工廠。
聽到姚元春的回報后，章義臉上總算是有點笑模樣。
“有半天時間緩和一下就好了，我試試晚上邀請加里他們，在和他們溝通一下，必要的時候，我們讓利，只要能解決彩管公司這么多人吃飯問題，我們就干……”
相對于張東升的豪氣沖天，章義在于求穩。
只要能拿到合作意向書，利潤面子什么統統都可以放棄。
先活下去，公司才能有站起來的機會。
晚上，章義和姚元春安排人，把科沃文和加里請到了晴川飯店，吃喝玩樂花了大價錢。
以至于最后章義簽單的時候，看著那一連串的數字，硬是呆滯許久，心疼。
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簽單吧！
章義大筆一揮，為了科沃文和加里他們一行人所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消費，統統買單。
這一晚，工程部燈火通明。
沒有誰通知，工程部九十三個技術員，外帶總工程師萬國慶，全部都在自愿加班。
其中最熱鬧的是實驗室，里面不時發出各種的聲音，唯獨沒有嘻哈喧鬧聲。
萬國慶躡手躡腳的站在黑暗中，看著一群朝氣蓬蓬的年輕，一個個都在緊張的工作，有條不絮的。
他的心里感動著。
想了一下，看著周圍沒人，就去了洗手間，用洗手液來回的，不停的洗手，甚至還洗了一把臉。
讓自己變得清爽干凈起來。
NEA公司是欺人太甚，完全不把他們放在合作伙伴的位置上，這樣的合作，不管成不成，萬國慶都不看好。
所以晚上章義喊他去晴川大酒店，就被他拒絕了。
他就是一個搞科研的老頭，什么都不懂，但是卻懂得，科技強才能企業強。
企業強則國家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