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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三國終章

  孫子的婚事,還真有眉目,已經說好了人家,劉毅親自操辦的,不過說實話,跟孫子之間的感情,其實遠不如跟自己兒女那般親,畢竟他們的童年,幾乎都是聽著劉毅的傳說渡過的,而劉毅跟他們相處的時間真不多。

  在長安的這段時間,劉毅雖然也上朝,但很少參加討論,他放開政事已經有十多年了,對于如今的朝政狀況不是太了解,甚至朝中除了少數老臣之外,都是一些生面孔,昔日的故人,朋友也好,政敵也罷,大都作古了,就算還活著的,哪怕是政敵,劉毅看著都很親切,畢竟同個時代的人,能活到現在的,真不多。

  沒事的時候,劉毅會帶著夫人,去漪瀾軒之類的地方看看,如今長安的娛樂項目很多,當然,也看看年輕姑娘,男人嘛,不管到了哪個年紀,對年輕漂亮的女子,哪怕沒想發生什么,都想多瞅兩眼的,這也算不上什么劣習,呂玲綺也不會管,甚至會跟劉毅討論哪個女子比較好看之類的。

  畢竟一輩子都過下來了,對于自家男人什么性格,呂玲綺很清楚。

  延熙十七年(公元253年),劉毅帶著自家的夫人還有大量的錢走上去往西域的軌道車,一千多億的錢,光是用現在的軌道車拉,都得上百輛才能拉,而且為了保護這些,還有專門的軍隊隨行,單是隨行人馬便有上萬,兩名大漢年輕一輩的將領隨行護衛。

  從長安到大宛的甬道當年已經建好,這條路,主要是鋪設鐵軌,并不費事,加上制作鐵軌,最多三年便可鋪成,最重要的還是另外三條路,也是為加強大漢對西域的控制力所建,從長安到天山的,還有一條則是從長安到敦煌,至于最后一條,則是從長安到洛陽再到漁陽、北平一帶的。

  如今大漢的條件,也只夠建這三條。

  劉毅在敦煌、張掖、扶風以及河內設了冶煉廠,開始鑄造鐵軌。

  他不在西域的這些年,西域倒是也發生過一些事情,便是大秦也就是落馬大王子率軍找上門來,一來是想要將自己的弟弟徹底殺死,以絕后患,二來也是看看大漢的實力。

  這一仗具體如何打的,劉毅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十萬大軍有五萬多留下來,被發往各地作為礦工挖礦,那位大王子如今被囚禁在長安的天牢里,至于盧瑟和小王子并未返回大秦,如今是地地道道的漢民了。

  劉毅回到大宛的時候見過一次盧瑟,漢語說得已經賊溜,大宛如今已經成為大漢在西方的重鎮,往來大漢的各國商販基本都會走這里,也造就了大宛的繁華,同時劉毅當初在大宛建立的長城,也擋住了康居和貴霜的騎兵,這兩國都是以游牧為主的國家,與鮮卑、匈奴性質差不多,但卻遠不及當初的鮮卑和匈奴強盛。

  而且隨著交通的不斷便利,絲綢之路也成為了大漢每年主要財富來源之一,因為玻璃的普及,如今想如同與扶桑和三韓一樣拿堆玻璃珠就能換來金銀的事情是不太可能了,但燒制的玻璃制品卻依舊在西域有著不錯的銷路。

  如今的西域跟昔日的西域有所不同,昔日的西域如今是西州,如今所說的西域是指大宛以西的疆土。

  這一次,劉毅在西域一待就是十年,從延熙十七年一直待到延熙二十七年,西域三條鐵路竣工,同時劉毅還在這十年間,造出了十三輛火車。

  大宛到長安的鐵路已經開通,劉禪曾親自坐著火車去過一次大宛,蒸汽火車再加上屬性加持,時速在一百五十里左右,從長安去大宛,六千多里路,不到兩天便能抵達,比木軌車從長安到洛陽都快,也正是因此,劉禪對于劉毅之后建造洛陽到北平的鐵路十分支持,甚至希望再開一條從長安去往徐州的鐵路,卻被劉毅拒絕了。

  如今大漢境內四條鐵路已經是極限,再多,大漢目前也承受不住,而且鐵路的出現,還得頒布相應的法令,等人們明白了鐵路的重要性之后,才適合大范圍鋪設,以替代如今的木軌。

  畢竟早年的木軌,壽命其實不高,哪怕有屬性加持,最多用十年也得替換,蜀中的木軌如今已經替換了兩次,不過不是劉毅主持,而是劉毅的弟子們主持的。

  延熙二十七年(公元263年),劉毅坐著火車抵達長安時,劉禪親自帶著群臣出迎,但看著滿朝文武,劉毅無奈的發現,熟悉的面孔更少了,龐統在四年前病故,劉毅甚至沒有趕回來,諸葛亮如今也高臥病床,已經很久沒有上朝。

  崔州平也在三年前病故,是劉毅親自送的最后一程,這一次,劉毅在西域鐵路完工之后便立刻趕回,也是聽說諸葛亮病危,立刻踏上歸途的。

  “太傅,不可多禮!”劉禪看著劉毅要行禮,連忙上前躬身道。

  “陛下,好多年未見了,能看到陛下身體硬朗,臣心中甚慰。”劉毅拉著劉禪的手,笑呵呵的道。

  “太傅這些年為我大漢勞碌奔波,能看到太傅如此健朗,朕才是真心欣慰。”劉禪看著看起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的劉毅,心中多少有些犯嘀咕,這劉毅一家子似乎都不怎么顯老,已經八十四歲的劉毅,怎么感覺上說六十四都顯得有些大?聽說當年制作玉璽時,這位太傅還折了二十年的壽命,劉禪不明白劉毅怎么做到的。

  當下一邊陪著劉毅往回走,一邊詢問一些養生之道。

  “陛下這些年,房事有些過度了。”劉毅看了一眼劉禪有些黑的眼袋,笑道。

  “呃……不說這個,太傅此番回朝,可要多留些時候。”劉禪有些尷尬的笑道。

  “老臣確有休息休息的打算,這朝中故友不多了,老臣這次回來,一是思念陛下,二來,也想看看孔明。”劉毅嘆息道。

  “丞相如今身體確實有些……”劉禪聞言嘆了口氣。

  與劉禪敘舊一番之后,劉毅便直接去了丞相府。

  “父親這些時日已經很難起身,太傅勿怪。”接待劉毅的是諸葛瞻,這小子跟了劉毅兩年,如今官拜廷尉,年僅三十六歲便能官拜九卿,多少跟諸葛亮有些淵源,不過能力上來說,比不上他老子驚才絕艷,但也不是真的無能,只是性格有些傲。

  “行啦,我與孔明相交已近六十年,還在乎這些虛禮?”劉毅搖頭道:“但凡他還能動,以他的性格,便不會失了禮數。”

  諸葛瞻將劉毅送到諸葛亮房中,還沒進屋,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不是太好聞。

  “伯淵來了。”諸葛亮在諸葛瞻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看著劉毅的面容,不禁搖頭道:“伯淵果然是我們這些人里活的最久的。”

  “早就跟你說,該放權的時候就放權,你這就是把自己活活累死的,這才八十多。”劉毅嘿笑道。

  “照你這般說法,士元又怎算?”諸葛亮有些哭笑不得,人活七十古來稀,他現在已有八十二,這不叫短命吧?

  “他那是喝酒喝的!”劉毅沒好氣的道:“都聽我的,哪會連最后一面都見不上?”劉毅沒好氣的道。

  “能見大漢在我等手中復興,民富國強,此生也無憾了。”諸葛亮笑道。

  “當年漢升老將軍去的時候,說大限將至,我跟他說日子還長,結果他就沒了,后來鄧家嫂嫂說這話,我也說日子還長,結果……”劉毅靠在諸葛亮的床榻上,看著蚊帳笑道:“當年云長還有翼德他們去的時候,我心里很難受,落淚了,后來漢升、子龍、叔至、士元、州平一個個撒手歸去,也難受,但似乎麻木了,今天你要跟我說時日無多,我不會再勸,說了也不頂用,壽數這東西,也不是你我能定的,何必自欺欺人?”

  “至少也該寬慰寬慰我吧?”諸葛亮好笑道。

  “你需要我來寬慰?”劉毅反問道:“要不我給你點個七星燈,看看有沒有辦法再給你跟老天借他個幾百年的壽命。”

  “你呀,怎的中年時候挺會說話,怎的到了老來,感覺又如當年在臥龍崗一般,口無遮攔?”諸葛亮左右找了找,找到他那把羽扇笑道:“你給我的扇子,已經換了五把,有一事我一直不明。”

  “那就問啊。”劉毅笑道。

  “你給士元的扇子,功效總有不同,但我的換了這么多,但效果卻似乎就沒變過,這是為何?”諸葛亮摸索著扇子詢問道。

  “這個效果適合你!不舍得換!”劉毅忍不住笑道。

  “果然是你!”諸葛亮拿扇子朝著劉毅一扇,卷起的風吹得劉毅須發亂舞,但表情卻極為冷靜,諸葛亮扇自己很多次,但看別人這般模樣還是第一次,忍不住大笑起來。

  “有何可笑?”劉毅一臉淡定的問道。

  “我終于知道為何別人當初看我那般憋著了。”諸葛亮點頭道。

  “無聊。”劉毅搖了搖頭,不屑道。

  “今后有何打算?”諸葛亮覺得挺有意思,不過也沒再說,只是問道。

  “建完了鐵路以后,我準備帶著夫人去西域各國看一看,總是聽說,卻一直沒能親眼去看那異域風情,這些年閑來學會了不少語言,正好能用得上。”劉毅笑道。

  “我也想去看看,但怕是沒機會了。”諸葛亮帶著幾分向往道。

  最近這些年,隨著大漢航海業和西域貿易的不斷成熟,大漢對于世界的認知也有了不同,這天下很大,大漢也只是其中一隅爾,最新畫出來的地圖,在夷州以南的海域,還有一片陸地,不過具體情況,如今卻不太清楚。

  “其他地方不好說,大宛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也就不到兩天的時間就能到。”劉毅笑道。

  “不了,我還有些東西要寫,你做出來的那些東西雖好,但法度方面需要跟上,否則會成為禍亂之源,得提醒陛下!”諸葛亮搖了搖頭。

  “你呀,一輩子也為自己活啊。”劉毅嘆息道。

  “做完這件事以后吧。”諸葛亮搖了搖頭道。

  “自然有年輕人去做,你何必跟著摻和,大漢又不是沒人了!”劉毅無語道。

  “我知道,但總擔心他們做不好。”諸葛亮嘆息道。

  “你高興就好。”劉毅無奈道,他勸了諸葛亮一輩子,現在也懶得勸了,勸了也沒用。

  兩人一直說了大半天,方才結束。

  諸葛亮終究沒有熬過這一年,在冬天的時候,修完了新典便溘然長逝。

  劉毅這一次沒有哭,只是在辦完諸葛亮的葬禮后,提著一壺酒,在諸葛亮墳前坐了一天,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往事,第二天,便辭別了劉禪,去往洛陽開始新建鐵路。

  這邊的鐵路雖然尚未開始修建,但當初在西域的時候,這邊已經開始冶煉鑄造鐵軌,修建甬道的是劉毅的弟子。

  相比于西域的鐵路來說,這一條要快了很多,但也復雜了很多,沿途所經過的郡縣很多,并不是只有一條,而且光是火車,就要準備二十列,比西域加起來都多,而且還要有幾座橫跨黃河的橋,雖然相比于長江大橋會簡單許多,但也是大工程。

  馬均這些年一直在各地建造堤壩,與劉毅有著師徒之名,也正式拜過師,但馬均的發展,劉毅基本不管,任由其自由發揮,這些年從黃河到長江,各地都有馬均設計的堤壩,為大漢梳理水道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這次的鐵路,是五道并行,雖然沒有西州鐵路長,但實際耗費的鐵礦也不少。

  從延熙二十八年(公元264年)開始,一直道延熙三十六年(公元272年)這條鐵路網方才完工。

  “太傅!”長安,皇宮,七十歲的劉禪拉著劉毅的手道:“何故請辭啊?”

  “該做的,也都做了。”劉毅拉著劉禪的手道:“其實當年孔明去的時候,臣已有致仕之心,只是當年這鐵路尚未完工,臣必須做完,如今能為大漢做的,也都做完了,臣想帶著愛妻,去西域看一看西域諸國,很多年就答應的,再不去,怕就去不了了。”

  “朕……”劉禪咳嗽了一下,看著劉毅比自己還年輕的容貌,苦笑道:“悔不該不聽太傅良言,這些年,朕這身體日漸衰敗,怕是也沒幾年好活了,朕相讓長孫繼承帝業,這滿朝文武雖多,但朕最信任的還是太傅,朕想讓太傅來輔佐朝政。”

  “陛下,非臣不愿,只是臣不理朝政已經很多年了,就算臣留下來,也幫不了太子。”劉毅搖頭道:“而且,如今朝中,又有幾人還記得老臣這把老骨頭?陛下……”

  沉默片刻后,劉毅拉著劉禪的手,嘆息道:“臣送走了先帝,送走了云長、翼德,送走了孔明、士元還有州平,臣真的不想送陛下,真的,臣想在最后這段時光,陪陪妻子,看看外面的世界,望陛下恩準。”

  劉禪嘆息一聲,苦澀的點點頭。

  數日后,劉毅在劉禪和劉誠、劉明等人的護送下,踏上了去往大宛的火車,大宛是第一站,他準備去落馬、貴霜等國看一看。

  多年后,岳陽湖畔的碼頭,一對老年夫婦從船上下來,看著熟悉的岳陽城。

  “今年是多少年了?”劉毅看著身旁的夫人笑問道。

  “延熙四十八年了吧?”呂玲綺有些不確定的道。

  “延熙?”一旁路過的少年疑惑的看著夫婦二人道:“老丈,延熙三十七年就換了年號,如今已是大正三年了。”

  “哦……大正?”劉毅點點頭,沒聽過的年號,看著眼前的岳陽城笑道:“也沒太多改變么。”

  一邊說,劉毅在碼頭旁擺了個攤位道:“好久沒來了。”

  “老丈,您這是……”少年看著劉毅疑惑道。

  “老朽是個木匠,雕刻些小玩意兒討生活。”劉毅笑呵呵的道。

  “哦?您這般年紀還要出來討生活?您的兒子呢?”少年不解道。

  “不在了。”劉毅嘆了口氣,已經很多年沒回來了,自己兒子如果活著,也有八十了吧?

  “抱歉,要不您給我刻一個如何?”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憐憫,蹲下身來到。

  “好啊,刻什么?”劉毅笑道。

  “就刻個名牌吧,我的名牌舊了,正想換個新的。”少年從自己腰間摘下名牌笑道。

  “劉棟?皇親啊。”劉毅看了眼名牌,取出一枚木塊飛快的雕刻起來。

  “不是,我祖上乃當年太傅劉毅,老丈的手藝可以啊,與我老祖父也不差。”少年看著劉毅的雕工,有些驚訝道。

  一旁的呂玲綺聞言卻是一顫,看著少年道:“你老祖父是……”

  “當今丞相,劉誠,不過已經歸隱在這岳陽城里,丞相也只是虛職。”少年微笑道,言語間并無太多傲色。

  “不錯。”劉毅點點頭,名牌已經做好,只是在完成名牌的那一瞬間,腦海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聲音突然響起。

  “恭喜宿主,技藝達到凡俗極致,是否接受匠神之位?”

  九級了?

  劉毅有些發怔,直到眼前少年叫了幾聲才回過神來,歉意的將木牌遞給他。

  “多少錢?”少年看著手中的名牌,頗為喜愛,取出錢袋道。

  “不用了。”劉毅搖了搖頭。

  “不行,必須給的。”少年搖了搖頭,從前袋中取出一枚銀制的五銖錢遞給劉毅道。

  “多謝。”沒有心思去理會那銀制五銖錢,劉毅收起了攤位站起身來,與那少年告辭。

  “夫君,誠兒……”呂玲綺拉著劉毅的手臂。

  “相見不如不見,別打亂他的生活。”劉毅搖了搖頭,帶著呂玲綺來到一處僻靜之處靜靜地看著洞庭湖,腦海中的系統卻被他調出來。

  何謂神位?

  “長生不死,青春永駐,位列仙班。”

  “那我夫人呢?”劉毅皺眉道。

  “宿主一世所積攢功德、造化只夠宿主一人蛻凡。”

  “那我不要了。”劉毅默默地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系統的聲音,只是靜靜地陪著夫人看著湖光景色,眼看著一位位好友、親人離去,劉毅很難想象如果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無盡孤獨的歲月又是怎樣?

  沉默許久之后,腦海中的系統突然再度出言:“宿主也可選擇一人,共享功德與造化之力,卻需經歷紅塵洗滌,積攢功德與造化之力,宿主是否愿意?”

  劉毅沒有回答,只是扭頭看向呂玲綺:“夫人,我有一問。”

  “嗯?”呂玲綺疑惑的看著劉毅。

  “若有機會長生不死,位列仙班,但只有夫人一人,夫人會如何選擇?”劉毅看著呂玲綺,認真的問道。

  “夫君何出此問?”呂玲綺拉著劉毅的手,搖頭道:“若無夫君,便是長生不老,也不過是枯渡歲月,又有何意義?妾身寧愿陪夫君一同終老。”

  看著妻子已不再美麗的臉龐,劉毅臉上的笑容仿佛帶著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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