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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重臣云集

  飲了一杯酒,晏殊道:“如此重器,若是早出幾年,西北何必如此狼狽!哎——”

  眾人都不說話,一時車廂里靜悄悄的,只有況且況且的聲音從窗外傳來。杜中宵也無話可說,其實他拿不準,即使有了鐵路,能夠調兵,是不是就能在西北戰勝黨項。宋軍表現出來的戰爭能力,估計就是猥集在鐵路沿線,一路推過去,利用國力堆死黨項的核心地區。

  這也是個辦法,鐵路能把國力充分發揮出來,能夠補齊邊疆的短板。

  歐陽修道:“現在也不晚。如果大修鐵路,西北到秦州,北到并州,東北到霸州,局面便自不同。”

  杜中宵笑著搖頭:“相公,這可是鐵路,是用鐵鋪的。加上路上跑的車,那要多少錢?數千里,朝廷的稅賦部都用來修路,也鋪不了多少。”

  歐陽修道:“鐵監一年就鋪了數百里,也并沒有什么。”

  杜中宵嘆了口氣:“那是鐵監的鐵賣不出去,只能如此。現在鋪路的鐵,就跟泥土一般,不能夠算錢的。過上一兩年,鐵監的鐵行銷天下,那時再鋪路,可就沒有這樣容易了。”

  現在以鐵監為中心的鐵路,說到底是鐵監基礎設施的一部分,是鐵監為了維持產能,搭錢進去修出來的,以后哪有這種好事?這一條鐵路,只能夠北到開封府,南到襄州。再想延伸,成本就跟原來不一樣了。其他地方鋪路,成本會打著滾向上漲,

  一旦鐵監的產品大量外賣,賺到錢了,一切都會不同。主管的必然會是重臣,鐵監的管理人員,當然不會跟現在這樣,都是無品無級的吏人,而是會有各級官員。不說增加的錢糧,他們會背負朝廷直接來的任務,哪里可能再像現在這樣。

  現在鐵監的生產能力起來了,但并沒有賺到錢,部轉化為固定資產和基礎設施了。鐵監的賬面上沒錢,朝廷才會讓杜中宵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旦賬面上有錢了,三司豈會再如此放任?

  鐵路很便宜么?有生產能力當然便宜,但一旦生產的其他東西價錢上去,鐵路的成本也跟著上去。

  這個道理杜中宵想得很清楚,所以要趁著現在不賺錢,力鋪設鐵路。此次集議之后,看到了鐵路帶來的好處,朝廷一定會強行鋪兩條線路。一是從襄城延到許州,而后到開封府。另一條,則是從鐵監到西京洛陽。洛陽城是京西路轉運使所在,轉運使司會加強對鐵監的控制。甚至,朝廷還會鋪連接開封府和河南府的鐵路,兩京連接,直接改變中原格局。

  相對來說,襄州雖然是京西路轉運副使治所,在朝廷的眼里,優先級卻低得多。只能靠地方州縣和營田務的力量來鋪設。從歐陽修和晏殊的話中,其實就能聽出這種趨勢。見到鐵路的好處,朝中大臣首先想的是鋪到沿邊三路,其他地方,都不緊要。

  一邊說著,一邊飲著酒,不知不覺就過了葉縣城,轉入了方城山中。

  看著兩邊連綿起伏的山巒,宋祁道:“太宗皇帝的時候,曾想開襄漢漕渠,就從這里個埡口過。動用數州人力,費錢無數,終究沒有挖成。現在修了鐵路,也算是另一種辦法吧。”

  晏殊道:“不錯。從這里溝通兩湖和中原,自戰國秦楚相爭,便就有此議。只是太難,試了許多次都不成。人力有時而窮,挖渠筑堰,逐級抬升,終究能以做到。相比挖渠,修路還是容易了許多。”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以方城山為主的分水嶺,夏季多暴雨,筑堰圍壩的風險太高。

  這個年代,溝通漢水的主要目的,其實不是兩湖,而是上游的川峽地區。此時湖北多大澤,人煙稀少,湖南沒有開發,除了幾個大城,多是蠻族地方。兩湖熟,天下足,要幾百年之后了。而川峽地區,自古天府之國,物產豐富,人煙稠密。沿漢水和長江可到襄州和江陵,由此能北上,對天下格局有重大意義。

  說到這里,晏殊突然覺得有些惡心,急忙低下頭下。緩了好一會,才抬頭道:“作怪,怎么有些暈船的感覺!給道坐這車,還能夠暈船?”

  歐陽修道:“雖然平穩,這車走起來還是有些搖晃,可就不跟坐船相似!”

  杜中宵忙道:“若相公覺得身體不適,可坐到窗邊,略開開窗子,吹一吹風就好了。”

  火車跑了這么些日子了,晏殊還是杜中宵見到的第一個暈車的人。說到底,現在的火車速度其實不快,也就是比馬車快一些,沒那么容易暈車。

  旁邊士卒略把窗子開了一些,晏殊坐到窗邊。清新的風吹進來,立即感覺好了許多。

  感覺著春天的氣息,宋祁道:“不開窗,終究有些悶,有風吹進來好多了。”

  此時已是暮春,外面桃紅柳綠,景色繽紛。眾人不再說話,紛紛看窗外的景色。

  到了青臺鎮,略作停留,加了水添了煤,繼續前行。午后時分,便就到了唐州城。

  知州李復圭和井淵早已等在車站,等車停穩,急忙上車向晏殊等人行禮。

  晏殊扶著桌子,有些萎靡地道:“剛坐上車時,一切還好,說說笑笑,極是輕松。不想坐的時間長了,便就覺得精神不濟。看來此車雖好,坐的時間長了,還是累人。”

  其余幾人倒不覺得,一個一個精神熠熠。哪怕是年紀大的柳植,也精神得很。

  下了車,李復圭道:“諸位相公,京西路李副使和鄧州范相公等人,聽說諸位今日到,都等在州衙里,專等著為諸位接風。我們這便去驛站,相公略作收拾,便就到州衙如何?”

  晏殊點頭:“好,便是如此。下了車,吹一吹風,我的精神也好了起來。”

  當下眾人隨著李復圭和井淵,到了驛站,各自梳洗。

  李復圭是翰林學士李淑的兒子,一向功名心重,銳意進取。此次在唐州集議,不只是事情重大,而且多位重臣會集,是個難得的機會,跑前跑后,極是殷勤。

  已經到唐州的,除轉運副使李鋮外,還有鄧州知州范仲淹,襄州知州王洙,均州知州李端懿,郢州知州張祹,隨州知州向綜,以及信陽軍知軍宋守信。

  與京西北路比起來,南路相對不重要,除了鄧州是重臣范仲淹,再就是襄州王洙的官位較高,其他人除了李端懿和宋守信兩個武將,官位都在杜中宵之下。不過即使如此,參與集議的人,也已經有過半的人官位高于杜中宵,甚至也高于副使李鋮。宋朝州才是主要政區,路一級只是輔助,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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