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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苦寒之地

  杜中宵吃了一塊肉,道:“現如今對于我們來說,只有西進一條路。幽云十六州,地氣偏南,冬天可以作戰。居延縣以西,冬天暴雪、寒風,連路也行不得,更加不要說作戰了。”

  張昇道:“節帥說的是。西北苦寒之地,九月之后已難行走,到了十二月已成畏途。”

  富弼初來河曲路,對于本地氣候并不了解,聽了道:“既是如此,軍校出來的兵員,只好先補給趙滋所部。他那里人手整齊,來年就可以全力用兵于西域。”

  杜,大雪已下,人員補給趙滋,也沒大的意思。這幾個月,軍校里出來的人員,還是先補給勝州的張岊。等到年后,一切正常,人員再補給他那里。到了那時,中下級軍官也該進入各軍了。按理說,有官有兵,各部戰力該恢復正常了。”

  聽到這話,張昇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杜中宵看見,飲了一杯酒,也沒說什么。

  軍校里新出來的人員,特別是中下層,離著杜中宵北來的時候實在差了一大截。此事人人皆知,也都裝作不知道,由著他們去了。暫時不跟黨項和契丹作戰,軍隊實力差一些,影響并不大。

  富弼新到,對于河曲路各部人員的素質了解不深,只知大概。

  用了一會酒肉,杜中宵道:“現在已經九月,我們這里天變冷了,豐州和居延一帶,只會更加寒冷才是。軍中沒有特殊事情,不必再驚動他們,讓他們安心過冬吧。等契丹打起來,可命楊文廣所部向西而動,以豐州為駐地。對付契丹,有張岊所部就可以了。”

  張昇聽了吃了一驚:“節帥,東邊是契丹的西京道,人馬眾多,兵力不少。如果楊文廣所部調往豐州,就沒有大軍正對西京道,是否有些托大?”

  杜中宵搖頭:“只要契丹兩帝相爭,兵戎相見,便就沒有大礙。耶律重元多大的本事,敢跟洪基大戰的時候,來惹我們?契丹內戰一起,威脅就可以放到一邊,先不必管他們。現在河曲路最重要的事,是完善狼山和陰山一線,加派人馬,駐防重城。”

  張昇和富弼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放心。跟黨項不同,契丹隨時可以點起一二十萬大軍,全力進攻。宋軍不能夠占住有利地形,等到契丹大軍攻來時,有許多不讓人放心的地方。

  杜中宵道:“你們不必擔心,有鐵路通到沙州,契丹縱然起兵,我們足夠時間布置。”

  與兩人喝了一杯,杜中宵道:“現在有鐵路,運兵方便,你們覺得張岊一軍守勝州和豐州,兵力過少了。其實反過來想一想,沒有鐵路,張岊六萬大軍,已經是整個河曲路兵馬最多的樣子。各地兵馬到底是多是少,要考慮現在,也要考慮以前。麟府路三州如果劃入河曲路,還要多上一兩萬人的樣子,不管是對南邊的黨項,還是對西邊的契丹,都已經足夠。依得到的消息,短時間內黨項無力開戰,契丹則要二帝相爭,我們這一帶安全得很。現在全軍,要集中全力,向西而進。只要路到了伊州,掌控西域大權,那里就成了另一種局面。諸位,且飲一杯,祝趙滋所部兵不血刃,進占伊州!”

  張昇和富弼一起拱手稱是,舉起杯來,與杜中宵飲了一杯酒。

  杜中宵放下酒杯,默默吃肉。契丹那邊,耶律重元大軍離了奉圣州,進攻可汗州和儒州。中京道進攻南京道的兵力較少,耶律洪基兵馬守檀州,一場大戰即將爆發。戰果到底如何,會影響河曲路局勢。

  莊浪埋保帶了糧食,向杜中宵辭別,帶著大隊出了勝州。離城不遠,便就進入了漫天滄茫之中,沿著黃河一路西進。順著黃河西行,到了兀刺海城,而后北進,進入自己的駐地之中。

  依杜中宵布置,莊浪部守狼山以北,莊浪埋保的駐地在山北的一個不大的洼地當中,地方不大。部中大部分人家,都駐防各地,周邊俱是韃靼各部。只是地方廣大,看不見韃靼各部在什么地方。

  走在路上,隨在莊浪埋保身邊的莊浪廣靈道:“大王,看勝州城里的人多么舒服!我們這些人,反倒要押著貨物,走在這漫天風雪之中——”

  莊浪埋保道:“閉嘴吧。你看勝州城里的人舒服,不知南邊并州、京城里的人更加舒服。前次與宋軍作戰,不是及時投降,哪里有今天的日子。看見白馬監軍司沒有?自順化渡一戰,他們全軍覆沒,現在大部分的人在修路。偌大一個監軍司,一戰而沒,現在數千里內沒有人跡。”

  莊浪廣靈道:“話雖如此,可我們是沒有大戰,徑直而降,怎么能跟他們相比!”

  莊浪埋保搖了搖頭:“才不足一年時間,你想宋軍會如何對待我們?只有真正占住地盤,韃靼無法動搖,才能算是真正成功了。那個時候,想到內地游牧,倒不是不可能。”

  莊浪廣靈嘆了口氣:“依大王的意思,我們這兩年,就只好在北邊苦熬唄。”

  “有什么辦法呢。”莊浪埋保看了看天色。“早知道宋軍如此能打,還不如當時投降得早一點,現在的地盤好一些。天色有些不好,催促其他人走得快一些!”

  莊浪廣靈聽了,急忙撥馬吩咐眾人,加快速度,向前而去。這一路上,只能在呼延谷和河目軍那里歇息,而后沿黃河北流而上,一直到莊浪埋保的駐地歇息。這一路上人煙稀少,行走不易。

  宋朝安排到豐州營田的廂軍和百姓,多布置在黃河南北流之間,莊浪埋保等人是沿黃河北行,很難有跟他們碰面的機會。走不多遠,便就起了風,雖然不大,隊伍行走卻分外艱難。

  數日之后,到了呼延谷,城頭的兵士遠遠看見,急忙派了士卒過來。雙方接洽無誤,帶著莊浪埋保一行人,進了谷中,安排在了驛館之中。

  糧草官何三郎過來,與莊浪埋保見過了禮,道:“大王今日好生不巧,這里的將領曹將軍,到西邊的河目軍去了,要三天之后才能回來。若是有什么事情,盡管與我說。”

  莊浪埋保道:“這是今年最后一趟了,又有什么事情?我只要在這里待一兩日,天氣好了,便要帶著隊伍西行。谷中有什么易引火的,可以送我一些,路上好用。”

  何三道:“引火的倒是有一些,只是萬事辛苦,白送大王有些不妥。大王有什么來換最好,若是沒有,那便打個欠條,來年再運東西來吧。”

  莊浪埋保道:“便打個欠條吧。我這一路北來,哪里有什么東西好換你們的!”

  何三郎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遠處的黑風,不由搖頭。這個鬼地方,比去年還要兇險許多。自己沒有除役回鄉,一直在軍中做事,也不知道選擇得對與不對。

  吩咐手下取了些干燥的草來,交予莊浪埋保,讓他打了欠條。諸般妥當,何三郎道:“大王,還請寨中飲酒。你這里安排妥善了,我在寨中等你。”

  (不好意思,這幾天一直身體不好,寫得有問題,還請見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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