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呢?”
朱玉壽環視一圈,并未見到朱青陽和江玉濃 侍衛連忙道:“老爺和夫人在后面廂房之中,屬下帶家主過去嗎?”
朱玉壽搖了搖頭,道:“都是我朱家之人,不該厚此薄彼。”
說完,只見他走到墻角邊上,一位族人面前。
那名族人見了他,掙扎著就要起身行禮,卻是身體虛弱,身子微微一晃,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朱玉壽左手輕輕按在他肩膀之上,示意他不要動,然后右手連點,封住了他胸前幾個要穴,道:
“凝神靜氣,氣沉丹田!”
那族人見狀,連忙點頭照辦。
朱玉壽伸出右掌,吸功大法運轉,卻小心翼翼的將吸納之力,控制在最低。然后輕輕按上了那名族人的胸口。
繞是朱玉壽控制了吸功大法的威力,那族人依舊覺得自身功力源源不斷的外泄,任憑他如何氣沉丹田,也照護不住。
幸好此時,朱玉壽按著他肩膀的左手,一股溫和的罡氣傳遞了過去,將他外泄的功力強行鎮住。
一正一反兩種力量,在他體內不斷拉扯,讓他感到五臟六腑都要被扯碎了一般,簡直痛不欲生,整個臉龐都扭曲了起來。
片刻之后,一股碧綠色的氣息,從那名族人的眉心緩緩降下,順著經脈運行至胸口。
“呀!”
朱玉壽輕喝一聲,按在那族人胸口的手掌猛的一收,直接將他體內的毒氣,盡數吸納至自身之中。
此時,那族人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宛如從水里撈起來一般,但是眉心的碧綠之氣,已經完全散去。
感受體內那種折磨了他好幾天的煩悶,難受的感覺已經徹底消失,那族人掙扎著跪了起來,由衷感激道:
“多謝家主救命之恩。”
“嗯!”
朱玉壽點了點頭,然后一掌拍在旁邊一棵大樹之上,一道碧綠色的氣息,自掌心透出,直注入樹干之中。
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那棵原本還枝葉茂盛的大樹,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樹冠上翠綠的樹葉迅速轉為枯黃之色,然后飄落而下。
“家主,您沒事吧?”
陳群見狀,連忙上前道。
“我沒事。”
朱玉壽搖了搖頭,然后又對那兩名侍衛吩咐了幾句。
那兩名侍衛一抱拳,先將那名被治好的族人帶下去修養,然后再回來時,身后已經牽著幾十頭羔羊。
接下來,朱玉壽來到另一位族人面前,依法炮制,將其體內的毒素吸出,然后將之注入身旁一頭羔羊體內。
那羔羊不似朱家族人一般有修為在身,那毒的分量對它而言過于劇烈,只見它嗚咽一聲倒地不起,渾身抽搐了片刻之后,便已經氣絕身亡,絲絲血液從羊口中溢出,卻是碧綠之色。
接下來,朱玉壽又以吸功大法,為在場幾十名族人成功拔毒。
這些人對朱玉壽感恩戴德,誓死效忠自不必多言。
最后,朱玉壽在侍衛的引領之下,來到了一間廂房。
這里布置得頗為雅致,像是這農莊專門用來待客之用。
只是此時,門窗都被裝上了柵欄,倒是頗像一間囚室。
朱玉壽走進房間,只見兩張太師椅上,朱青陽和江玉濃二人,正氣息奄奄的躺在那里,神情略顯呆滯。
朱玉壽眼中微微一顫,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二老的手掌,顫聲道:“爹,娘,孩兒回來晚了,讓你們受苦了。”
聽到這個聲音,已經略有恍惚的江玉濃頓時精神一振,拉著朱玉壽的手,眼中熱淚垂下。
“壽兒,你回來了?娘還以為見不到你隨后一面了。”
“壽兒!”
一旁的朱青陽看著自己的兒子,想到自己命不久矣,臨死前還能再見兒子一面,眼中也是微微濕潤。
“父親,母親,不用怕,孩兒現在便來為你們二老解毒。”
朱玉壽見自己的父母被折磨的如此不成人形,心中對那下毒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當下施展吸功大法,將二老體內的劇毒一一吸出。
有了前面幾十位族人的試手之后,朱玉壽對于吸功大法吸毒的運用和掌控都要比之前強上許多。
因此朱青陽和江玉濃并未受什么罪毒素一去,雖然身體還是頗為虛弱,但是比起之前那氣息奄奄的樣子,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們中毒日久,精神略有些萎靡,朱玉壽便讓二人先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才帶著他們返回江寧城。
而此時,朱府上下,基本上已經聽說了家主大人一回來,便以自身修為,替族人拔毒治病的事情。
這次的中毒事件,就好似一朵陰云,纏繞朱府眾人心頭許久,如今終于撥云見日,眾人對朱玉壽這位年輕家主更是敬畏,愛戴。
至于那些有至親中毒之人,更是將朱玉壽感恩戴德。
朱玉壽將父母送回別院之后,便立即下令,召開長老會。
長老會上,又是幾項人事調動的命令發布了下去,朱家年輕一輩中,許多人受到了提拔,卻有好幾位長老,或被投閑置散,或是直接以各種理由被斥責奪權。
而眾長老們只要細細體味一番,立即便會發現,那些被奪權的長老,皆是在這次中毒事件之中,主張殺死中毒之人,一勞永逸的長老們。
所謂中毒之人,自然包括了朱玉壽的父母在內。
這些長老之中,自然有真心為了家族考慮,決心壯士斷腕之人。
卻也有一些,是因為不服朱玉壽一個旁支后輩登上家主之位,而存心借機找事的。
朱玉壽沒有心情去細細分辨他們的心思差別。
人心似海,這紛擾的人世間,能夠看清楚自己本心之人,都沒有多少。
更遑論隔著肚皮,去揣摩別人的心思了。
所以朱玉壽行事,素來問行不問心。
只要與他言行一致,哪怕手下之人心懷二志,只要還沒有做出背叛的行為,朱玉壽一般都不會追究。
而一旦要是站到了朱玉壽的對立面,無論是何緣由,都會立即遭到朱玉壽的雷霆打擊。
朱玉壽從不覺得自己是那種天生王霸之氣,能夠將人心聚攏于一身的天命之人。
所以他素來不求人心,也不懂得什么誅心之術。
但他會殺人,身乃心之本,只要殺掉敵人的身體,那么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也就都不再重要了。
朱玉壽一番調度之后,幾名被奪權的長老雖然心中不服,但是奈何此時朱玉壽對朱家的統治,已經穩如泰山,他們縱然心中有千般不滿,也唯有低頭接受。
長老會結束之后,朱玉壽傳命顧惜朝,讓他帶領戰堂子弟,將整個朱府,封閉三日,謝絕一切訪客。
沒有他的命令,連一只蒼蠅都不得放出府門。
對于這道命令,朱府之人,心中皆是十分不解,不過攝于家主之令,卻也只能遵從。
幾名自由閑散慣了的紈绔子弟受不得府中禁足拘束的日子,嚷嚷著要出去喝酒,結果被戰堂弟子毫不留情的狠狠揍了幾回之后,便都老實了下來。
朱府封閉之后,一個小道消息悄然在江寧城中流傳開來。
說是朱玉壽回到朱家之后,面對幾十名中毒的族人束手無策,最后無奈之下,只能下令將他們盡數處死。
以至于朱家內部,反對如此行事之人,以及那些中毒之人的親人,皆以大長老朱青云為首,站出來反對朱玉壽。
朱府之內,如今大長老與家主兩派對立,雙方各不相讓一場內亂即將爆發。
朱玉壽調動戰堂,包圍朱府,便是為了制衡大長老。
這個消息,據說最早是從朱府出門采辦的的下人口中傳出的,說的有鼻子有眼。
短短數日之間,便已經傳得盡人皆知。
朱家如今在江寧城中一家獨大,凡是江寧城的大小勢力,皆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聽了這個消息,擁護朱家的,皆是搖頭嘆息,暗暗憂心。
對朱家暗懷不滿的,則是幸災樂禍,額手稱慶。
而作為暴風雨最中央的朱府之內,此時卻是出奇的平靜。
夜色已經逐漸深沉,朱玉壽獨坐在書房中,手中捧著一卷江湖雜談之類的閑書,正看的起勁。
但他的先天靈覺卻是全力擴散開來,方圓數十丈之內的風吹草動,盡皆倒映在他腦海之中。
忽然,朱玉壽嘴角扯過一絲笑意,將手中的書輕輕放下,笑著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厲赧兄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朱玉壽話音剛落,屋檐之上,一道綠色身影立時騰空而起,頭也不回的向著朱府之外電閃而去。
“當機立斷,這家伙決斷倒是干脆,可惜已經太晚了。”
書房之中,朱玉壽搖頭嘆息道。
“哪里走!”
只聽一聲清嘯之聲響徹夜空,一道絢麗的刀光,如月光揮灑,自空中劈下,瞬間將那綠色身影的去路盡數封死。
刀氣席卷,宛如驚濤駭浪,逼得那道身影倒退回了書房屋頂。
“下來吧!”
書房之中,朱玉壽冷笑一聲,右手凌空一抓,只聽咔嚓一聲,屋頂破了個大洞。
頓時,碎瓦灰塵,夾雜著一道綠色身影,蕭蕭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