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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投資

  1984年9月8號。

  收購要約完成后的第十三天。

  塵埃落定的時刻。

  陳維云自今年春節開始準備富豪酒店與百利保的吞并行動,三月份他派遣財務經理梁柏滔常駐遠東證券公司,開始調研兩間公司的資料,四月份進入股票市場,經過長達一百四十余天的奮戰,他徹底將兩間公司據為己有。

  此次并購稱不上蛇吞象的奇跡,卻絕對是一樁商業活動的壯舉,不過很多關注陳維云的商界前輩并不認為這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這是基于收購成本與回報的判斷上。

  陳維云買入第一支股票時,兩間上市公司的總市值是3億5234萬港幣,目前陳維云全權持股,投入資金高達4億5178萬港幣,溢價逼近30%。

  陳維云多支付了一個億。

  其實加價并不是二級市場的股價上漲造成的,陳維云吸納股票時要低于最初的股價,包括他的全面要約價,也與最初股價持平,這一個億基本都給了羅鷹世。

  為了應付劉欒雄的競爭,陳維云與羅鷹世達成秘密協議,加價購入羅鷹世手中28.6%富豪股份與25.9%百利保股份,他增加了將近八千萬的成本,他也因此奠定勝局。

  這一場商業爭斗里,陳維云勝的干凈利落,但他最終收獲了什么呢?

  富豪與百利保的經營狀況并不樂觀,否則以羅鷹世的樹大根深,不會眼睜睜看著外人搶走家業,陳維云把兩間公司買回來,短期內無法扭虧為盈,他需要繼續投入資金做經營。

  他花了這么多錢,卻不能收獲看得見的可觀回報,所以很多商人認為這個買賣是虧的。

  各大媒體的財經專家也在自以為是、頭頭是道的分析,

  “假若陳維云的目的是買殼上市,注入他造金能力強悍的電影、漫畫與玩具業務,復牌后市值有望突破10億港幣,但是他沒有這么做,這是愚蠢還是另有打算?”

  “陳維云的收購初衷應該是為了兩間公司持有的十余棟貌似價值不菲的物業,他的行為分明是在豪賭下注,他在賭未來香江樓市的回暖,可中英談判的結果已經明朗化,回歸成為定局,移民潮的爆發不日將至,房價必將持續低靡,他的圖謀不會成功,反而有可能拖累他虧盡身家。”

  沒有人能看清未來,不然全港的房產巨頭們何必哀鴻遍地?

  收購要約結束后的這段時間,媒體的非議聲不絕于耳,陳維云卻心無旁騖,把全部精力用在了公司的經營上。

  遠東銀行大廈頂層的證券公司,運營部依舊在忙碌。

  陳維云正在召開一場秘密會議,只有兩個人列席,證券經理邱美棋與投資顧問張孝義。

  他的財務官梁柏滔數天前返回公司,夢工廠集團的重組已經開始,那里有重要公務必須梁柏滔親自處理。

  “收購富豪與百利保所需資金多半來自遠東銀行的商業貸款,目前我公司仍有三億港幣的儲備,我準備繼續投資股市。”

  陳維云拿出文件遞給兩人,他已經選好投資對象。

  “我看好這幾間公司的潛力,我要長線持有他們的股票,買入不以收購為目的,股價越低越好。”

  文件上顯示了不少上市公司的資料,其中四家是重點買入目標。

  張孝義認真瀏覽,目標第一位是大酒店集團,旗下核心資產是全港唯一的六星級半島酒店。

  第二位是老牌華人財閥李氏與馮氏創建的華人置業,核心資產全是位于黃金地帶的甲級寫字樓。

  第三位是恒基集團旗下的中華煤氣,第四位是莊士集團旗下的能達科技。

  陳維云針對每家公司的買入比例作了限制,對于那些明年他會賣出的股票,他會一舉買過5%的舉牌線,其余公司先少量吸納。

  他這次投資了很多上市公司,三億港幣資金遠遠不夠,他會抽調未來公司的盈利,全部交由張孝義管理。

  以后張孝義要常駐遠東大廈,陳維云已經通知過他,并給他夢工廠投資部經理的聘約,他將全權負責公司的證券投資業務。

  他此時心潮澎湃,只等大展拳腳替公司效力。

  邱美棋的想法很不同,她在揣測陳維云購入這些公司股票的用意,是單純的投資行為,還是在替下一場并購提前布局?

  陳維云給出的目標名單有很多,涉及地產、能源、科技各行各業,邱美棋表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她也沒有多問。

  這次會議的時間不算長,臨近中午時散會,張孝義把陳維云送下樓,他有點私事要和陳維云單獨談。

  走到停車場時,他說:“我爸爸打過電話,他向我詢問你的情況。”

  “噢?他都問了什么?”陳維云來了興趣。

  “主要是你的創業經歷,他想知道你背后有沒有大陸支持。”張孝義接觸過公司的財務,簽訂了保密協議,即使親生父親,他也不曾透露商業機密,

  “我沒有講太多,僅僅向他保證,你是白手起家,沒有任何大陸背景!”

  “孝義,你爸爸問這些事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是在調查我嗎?”

  “不是!”張孝義苦笑:“老板,他是擔心公司與大陸有往來,畢竟他現在是新聞局長,假如我替大陸公司效力的話,會影響他的官位,他勸我辭職回臺,但我拒絕了他。”

  陳維云給了他管理數億港幣的權限,未來資金還會越來越多,這是巨大信任,也是事業發展的契機,再者陳維云的公司確實沒有大陸背景,他不會因為他父親的某種擔憂而離開公司。

  陳維云聽了他的話,察覺到張景育是個膽小的官員,僅僅依靠張孝義的個人面子,恐怕不足以打通張景育的關系。

  等兩人道了別,陳維云坐上車后,開始考慮賄賂張景育的可能性,人情走不通,那就金錢開路,臺島的利益網仍舊要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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