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軍等了兩個小時,這就意味著十二個十分鐘,也意味著十二條生命的消亡。
街上橫躺了一地的尸體,濃郁的血腥氣彌漫了整條街道。鮮血沿著街道的溝縫流淌,和青黑色的泥土混合到了一起,讓這片土地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黏膩感覺。
眾人已經徹底被嚇得麻木,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縮成一團,下一個死亡的或許就是自己,那每十分鐘就響起一次的倒計時,仿佛化成了催命的音符,讓他們備受煎熬。
伊萬臉上的表情因憤怒而扭曲,與他猜測的截然相反,這位大清國的俠客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頭,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懦夫,膽小鬼!”他大聲地咒罵了兩句,但是無濟于事,王曜景就是不肯出現,他也沒轍。
“把這些人殺掉十分之一,我看他出不出來!”伊萬黑著臉,對身邊的士兵說道。士兵嚴格的遵守著長官的命令,一群人一擁而上,將不少人從人群之中拖拽了出來。
“別……別殺我!娘,我不想死啊!”一個年輕人拼命的磕頭,他抬頭看著人群中白發蒼蒼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兒啊!”他的母親顫巍巍的想要抓住自己的兒子,但被一個俄軍士兵一把推了回去。
“我有錢,你們不要殺我!”一個鄉紳模樣的男子被嚇得快要尿褲了,他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還有價值,但是大部分的俄軍士兵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或許是嫌他啰嗦,一個士兵直接拿槍托砸了他一下。
有三百多人被拉了出來,大部分都是青壯男子,畢竟對于俄軍來說,這些人其實也是不穩定因素。
“這是你的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不出來,這些人全部要被殺死。”負責翻譯的士兵大聲的喊道,他已經喊了兩個小時了,聲音都變得沙啞了。
喊完之后,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伊萬的臉色在變換了幾下之后,“動手!”
槍聲猶如炒豆一般響起,硝煙和血腥味彌漫了整條街道。死掉三百人和死掉十二人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哪怕是在很多戰役中,都很少會死掉這么多的人。
尸體橫躺了一地,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驚恐,一個個紅彤彤的血洞中不停的流出血來,將此地映襯的猶如地獄。
“上尉,估計是不會來了。”面對如何威脅都不出來的王曜景,俄軍徹底沒了辦法。
“所有人找地方修整,輪流搜捕犯人。”那個人已經被手榴彈炸成重傷了,所有人都相信對方肯定躲在哪個角落養傷。
能夠出城的角落也被他們的人把守著,對方絕對還在城中。只要沒有出城,那總會有將其抓住的時候。
俄軍們的訓練還是相對有素的,他們是俄國的東斯拉夫人,裝備也是相對最精良的。很快的時間,不少帳篷已經搭建了起來,主要的軍官則是住在縣衙之內。
王曜景縮身藏匿在一棵大樹上面,關于俄軍的所作所為,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并沒有愚蠢到站出來,他自問還做不到這么舍己為人。
不過,他的內心早就被怒火給填滿。此刻的他已經從神靈附體的狀態中退了出去,當然會有各種的情緒變化。
他將今天的超快速愈合時間全部使用掉了,身上的傷口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普斯馬第斯提斯!”在大樹下面,一隊俄軍士兵快速走過。他們粗魯的推開了一間屋子的大門,在屋內大肆的翻找了起來。
對于他們而言,尋找王曜景的蹤跡是假,搜摸一些錢財才是真的。
俄國內部的環境也不是太好,準確的說,現在全世界都是如此。這是一個比爛的時代,只要你相對不是這么爛,那你就是強的。
這些士兵也經常會被克扣軍餉,所以他們很迫切的希望戰爭,尤其是對大清的戰爭。每一次的戰爭,都是他們大發橫財的機會。
說實話,他們還是很羨慕那些能夠去京城的同僚。據說當年火燒圓明園的時候,各國的士兵每一個都賺的盆滿缽滿,一個個回國后都成了有錢人。
如今,各國的軍隊又一次的殺入了大清國的首都,可惜他們這些人地位不夠,沒資格加入那場掠奪的狂歡,只能在這苦寒之地的小城內發些小財,也算是聊以慰藉。
“嗡。”幾個人正在翻找,忽然之間,一聲弓弦響動,一根箭矢下一刻出現在一個俄軍的喉嚨處,直接刺穿。那俄軍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雙目圓睜,但卻止不住自己生命的流逝。
“烏喇克代給!”邊上一個士兵很快發現了異常,大喊了一聲,正要尋找敵人,忽然之間,一根箭矢沒入了他的喉嚨,也帶走了他的性命。
王曜景連殺兩人,卻并沒有繼續的將其他人消滅,而是轉身就走。其他的士兵發現自己同伴死后,紛紛從屋內跑出,對著四周胡亂開槍,但并沒有尋找到任何的痕跡。
殺了兩個人之后,王曜景再次的躲藏了起來。在被俄軍的手榴彈炸傷之后,他就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他就像是一直默默舔舐著傷口的孤狼,變得更加危險和殘忍。
“給我加大搜索力量!”伊萬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更加的暴跳如雷。他們的人雖然多,但在城池內部容易束手束腳。最為明智的選擇,就是他們趕緊撤離,只要出了城,那敵人的一切暗殺手段就沒了用武之地。
但是,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那他的所有臉都丟光了,對方只有一個人,而自己這邊有接近八百人,八百人被一個人嚇得退出城去,他的廢物之名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俄國。他的父親和家族也會以他為恥,說不定還會把他開革出去。
“該死,真是該死。”伊萬連罵了好幾聲,對方不是被手榴彈炸傷了么?為什么還有力氣殺人?難道這個人還有同伙?
伊萬想到了一個可能,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