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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悲哀

  只是,就在這個伙計快要跑到蒙古人身邊的時候,這群蒙古士兵忽然放箭。十幾根箭矢變成了奪命的利器,瞬間帶走了他的性命。

  箭矢射穿了他的身體,一根根翎羽尚在顫抖,而他整個人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他重重栽倒在地,血液流淌了一地,沿著地面青磚的溝壑流淌,看上去黏膩又惡心。他的一只手攥緊了面巾,雙目瞪得老大。

  他想不明白,蒙元士兵為什么要殺他。

  “真是個傻子,蒙古士兵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喊個屁啊。”王曜景在一邊暗罵了一聲,覺得這個人是真的蠢。

  這里可是閩地,口音本就跟北地的人不同,更何況蒙古人還有自己的語言。這黑臉伙計喊得再大聲,對方也聽不懂。

  蒙古士兵本來就神經緊張,這人還一邊喊一邊張牙舞爪的沖過去,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他存心給這群人留了一條活路,為了避免因為自己的關系,蒙古人回頭找這群伙計算賬,他特意讓眾人換了衣服遮了臉,還從藥店的后門離開。

  到時候等看完了病,他再把幾人送回來,蒙古人也不知道他們誰是誰。

  但既然這個人要自己送死,他也幫不了那么多了。

  其他伙計看自己的一個同伴就這么死了,本來也想逃跑的心思頓時熄了。

  王曜景走到了城門之前,深吸了一口氣,右腳用力踹出。那扇厚實的包裹著牛皮的木門,重重一震,灰塵簌簌落下。

  被踹中的地方,更是深深陷了進去,木板崩裂,向外突出了一個鼓包。

  他這一腳的力量,何止三十萬斤,簡直比最強大的攻城車還要可怕。

  “嘭嘭嘭。”他一連數腳踢出,力量一下猛似一下。城門發出了令人牙酸的破碎之聲,在第四腳落下之后,大門直接炸開,化作了漫天的木屑飛舞。

  一些鑲嵌的鐵釘四處橫飛,刺破空氣時發出疾嘯之聲,撞擊到城墻的磚石上,直接把磚石崩裂,打的城門口一片狼藉。

  見到的這般威勢,無論是藥店伙計還是遠處的蒙元士兵,都面色如土,心驚膽戰。

  “隨我出城。”王曜景走在前面,朝著城外走去。幾個伙計看了看遠處的蒙元士兵,然后一咬牙,迅速跟在了王曜景后面。

  閩地多山,雖然一眾村民就躲在離縣城不遠的地方,但并未被城內的士兵給發現。只是,因為沒有及時的治療,幾個婦孺的病情明顯的加重了。

  “大師”老頭見到王曜景回來了,臉上扯開了一個笑容。

  “大夫請來了你們幾個,幫忙診斷一下,開些治療風寒的方子。”王曜景微微點頭,然后對著身后的幾個伙計說道。

  伙計們不敢耽擱,趕緊走到了這些個村民的面前,幫忙診斷了起來。

  而做完了這一切的王曜景,則重重往地面一躺,也不顧地上的泥濘。他現在很疲憊,身體也很虛弱,只是現在在蒙元士兵面前,不便表現出來而已。

  他雖然力氣蓋世,也很難被打死,但他的這些都是依靠金身異能而已。他的本體很孱弱,甚至比一般人還要虛弱。

  金身異能就好像掛在他身上的一件外物,與刀劍槍炮一樣,雖然能讓他擁有很強的力量,卻不能讓他自身的素質得到強化。

  他來回趕了這么久的路,雙臂又受了傷,現在身體很虛弱。

  也幸好他身上有一個“傷口愈合”的初級被動,可以提升30的愈合速度,雖然跟真正的療愈異能沒辦法相比,但也聊勝于無。

  迷迷糊糊的,他便睡了過去。他實在是太累了,從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怎么好好休息過,還經歷了一場生死打斗,若非即時突破,他很可能就要死在城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卻是被一陣哭泣的聲音給吵醒了。

  “又是怎么回事?誰在哭啊?”被人攪了清夢,王曜景的心中有些火氣,便直接起來,大聲的喝罵道。

  “不敢驚擾大師,只是只是我家的四兒四兒他沒了”老頭面容有些呆板,就這么斜靠在一個小土坡上,就這么一句話,卻好像耗盡了他全部力氣。

  老頭已經哭不出眼淚了,他那婆娘死的時候哭過一次,兒子兒媳死的時候他哭過一次,幾個孫兒死的時候又哭過一次,現在他絕后了,反倒哭不出來了。

  “怎么會死了呢大夫不是來了嗎?”王曜景的火氣一下子被撲滅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心口也有些堵得慌。

  “大師不關我等的事情啊,他家的孫兒受了風寒,身上還有不少被重物砸傷的痕跡,料想又受了驚嚇,能撐到現在,也是命大了,我等便是華佗在世,也無法醫治啊。”幾個伙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的求饒道。

  王曜景深吸了一口氣,半晌之后,又慢慢的吐了出來。

  “其他人怎么樣了?”王曜景努力的放緩自己的語氣,開口問道。

  “張家的嬸子腦袋上的傷有些嚴重,小柱子發燒發得厲害,趙老爹的狀態也不太好。”所有人都很沉默,唯有一個年輕人,把眾人的情況說了一遍。

  趙老爹就是那個老頭。

  “盡力醫治,缺哪些藥的,跟我說一聲,我到城內去取。”王曜景再次坐到了地上,慢慢的說道。

  藥物實際上是不缺的,這些村民最大的問題也就是風寒外加廟宇坍塌時候的皮外傷而已。就憑帶來的這些草藥,應對這些不算太復雜的癥狀并沒有多大問題。

  但是,這些村民的心中已經逐漸萌生了死志,活著讓他們看不到絲毫的希望。現在到處都是蒙元士兵,大宋已經投降了,他們是亡國奴。

  眾人都不說話,這份沉默中帶著一絲難言的壓抑。只有藥店的幾個伙計,在來回的忙碌著,該診斷的診斷,該煎藥的煎藥。

  “大師,您的胳膊上有傷,要不我幫您包扎一下吧。”一個伙計看著王曜景兩支垂下的手臂,小心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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