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師若要補益身體,也并非沒有辦法,聽聞許多門派中都有些秘制的藥物,專門用來給幼童鞏固根基。尤其是那薩迦派的涅槃丹與金剛酥油,分別外敷內用,效力驚人。”封振林見到王曜景似乎有苦惱之意,便開口說道。
他其實也看出來了,王曜景的筋骨松軟,腳底虛浮,氣血虧空,根本就沒有習練過武道。但那一身怪力又很是奇特,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薩迦派三個字,王曜景聽對方說過許多次了,也知道這個門派的強大底蘊,想要從這個門派中拿到補益身體的藥物,怕是難如登天。
不過,這倒也給了王曜景一個啟示,就算是薩迦派動不了,但完全可以找一些小的教派下手。
借助小門派的一些藥物,提升本體的力量,等到他把金身異能再升一級,他的實力還能再翻上數倍。屆時力量便會增加到一個可怖的地步。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再去對薩迦派動手,估計也能有幾分底氣。
就在王曜景與封振林說著話之際,忽然之間,一個青壯匆匆的趕了過來,“大師,前方的道路被蒙古人給堵住了,我們想要過去,只能向北走,繞個兩百多里的遠路。”
一路之上,都會有些機警的青壯在前方探查路線,若是有太大的麻煩,眾人就會選擇繞路。
可兩百里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此時繞路不切實際。
“蒙古的軍隊為什么會匯聚在此處?”王曜景一挑眉,有些疑惑的問道。他這話看似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等同于在詢問封振林的情況。
“大宋已滅,陸秀夫身死,文天祥被抓,能讓蒙古軍隊匯聚的,唯有張世杰!”封振林雖然也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會推理,很快就猜到了此事的因果,“只消誅滅張世杰,南人便徹底喪失反抗之力。”
“是張將軍?……大師,還請救的張將軍一命。”趙孟溁聽到二人的交談,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彩,艱難的掙扎起身,費勁的從擔架上起身。
自那日湯瓶咀山下來之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回來之后,發了高燒,而身上的傷口也似乎感染了,竟然一直都在流膿。
這些病癥將他折磨的如同一具尸體,只剩下一口氣還在吊著。
“我救不了。”王曜景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搖了搖頭。他的金身異能再厲害,在千軍萬馬之前,又能討得了多大的好處 更何況,蒙元軍中還有武道強者坐鎮,別人不說,光是那張弘范,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
趙孟溁跪倒在地,不停歇的磕著頭,整個人就好似機械一般。
他手下的十個士兵,也紛紛跪倒在地。他們是大宋最后的殘兵,雖然張世杰已經無力與蒙元抗衡,但只要張將軍還活著,他們就依然有一絲念想。
“啟程,向北繞路。”如今只是少量的蒙古兵,王曜景肯定會帶著眾人打穿過去。但現在蒙元在南方的軍隊主力齊聚此處,去救張世杰根本不切實際。
趙孟溁聽到此言,身體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氣,一頭朝著旁邊栽倒。
“統領。”他手下的士兵驚叫一聲,手忙腳亂的將其抬上了擔架,還請了隊伍中的藥店伙計幫忙診斷。
只是以他目前的情況下來,怕是藥物也很難吊命了。不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趙孟溁這個身體狀況,能堅持這么久,其實已經是奇跡了。
眾人很快就繼續啟程,準備向北方繞路。但是,還沒有走太遠的距離,天上便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小雨。
天空灰蒙蒙的,云層壓得極低,不大一會兒功夫,雨大了起來,風也逐漸大了起來,只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如今正是開春時候,這么大的風雨實屬罕見。更何況,此時天氣尚寒,被這冷風冷雨一吹,也不知道多少人會得了風寒。
王曜景的心陡然一沉,這一路走來,他見慣了生死。但每一次遇到這等狀況,他的心中都會泛起一絲絲的無力感覺。
他甚至有些懊惱,為什么這一世他無法修行道法神通。若是他擁有前世的能力,只消一道術法,就能抵御風雨。
而現在這個世界,他就算拳腳能打出千萬斤的力量又能如何?照樣無法庇佑身邊之人。
見到雨勢越來越大,王曜景知曉不能耽擱,他直接走到路邊,一拳一腳,將兩根海碗粗細的楊樹給砸斷,又擼去枝葉,重重扔在地上。
“所有老弱婦孺,都坐上來,快!”王曜景下達著命令,在場的眾人遵照他的吩咐,相互攙扶著坐在了木頭上。
在場的婦孺老弱加起來能有一百二三十人,這么多人,這兩根木頭上根本坐不下。沒辦法,他只能優先讓老人和孩子先坐。所幸這些農家的婦女也是要做農活的,身體還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
“抓緊了!”他一手一個,生生的將木頭給抬了起來,然后扛在了雙肩之上。
“都跟著我,別跑丟了!”他邁步就朝著北方跑去,青壯和婦人則狼狽的跟在他的身后。雨勢越來越大,所有人的身體很快就被淋濕。
“這該死的世道。”王曜景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他倒是不恨蒙元人,畢竟國與國之間,沒有善惡,只有強弱,而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他只是同情這些百姓,畢竟無論如何,百姓都是無辜的。他的能力有限,他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他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給這些普通人一條活路,
哪怕這條路很艱難。
王曜景與眾人奔襲了十數里,隊伍卻終于是跑不動了。這種趕路方式,對于現代人而言,都算是高強度的運動了,更別說這個世界普遍營養不良的百姓。
不少人的臉色刷白,直欲作嘔,但因腹中空空,只能吐出一些酸水來。
隊伍里的小孩哇哇的哭了起來,而一些老人,則是哀求著王曜景,希望他能夠放棄自己等人,他們這些老不死的,應該為后輩騰出生存下來的機會。
這些嘈雜的話語,只聽得王曜景心煩意亂,但他抓著木頭的雙手,卻握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