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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奶牛蛇和珊瑚蛇

  Baturu——是蒙古語西里爾字母中“巴特爾”,又為巴圖魯,意為勇士、勇武。

  在我國東北及內蒙直至俄羅斯部分地區,有使用通古斯語稱巫師為薩滿。

  其中鄂倫春族中,萬物有靈的概念使然,能與靈魂妖魔溝通交流,并且與之結緣行善的巫師薩滿,被稱為巴圖魯。

  他們是勇士,是將萬物生靈當做神明敬重友愛的巫師。

  四宗悔災委托已去其三。

  今夜最后的目的地,是衡陰市的雁西湖畔。

  凌晨五點四十分,葉家父女在四災羅盤的指引下,驅車進入雁西湖心的人工島。

  這一路上發生的事,讓金華貓心神不寧。它趴在嬛婍的腿上撥弄著毛線團,不時抬頭看阿嬛手中的織線。

  回想著這一路上的種種巧合。

  在短短的一夜之中,葉家父女的關系越來越好了,一點都不像寵物與主人。

  ——它又想,自己對小主子來說,是怎樣的存在呢?

  伙伴?親人?兒女?

  恐怕算不上吧——

  工作上的同事,喝酒吃肉的朋友,聊天解悶的對象?

  ——感覺又太生疏。

  它有困惑有不解,更加難以理解嬛婍和葉北之間的感情。

  這一路走過來。

  古石書院的那頭惡靈,把育人當成主人,結果一朝失寵,被主人們逼上了一條身敗名裂的死路。

  農貿市場的那個屠夫,把友情當成主人,結果染了主人身上的陋習和毒癮,不得不走上絕路。

  服裝店里的那個女鬼,把愛情當做主人,要和主人以心換心,最后只能接受一次次始亂終棄,是剜心之痛。

  寵物寵物,寵愛寵幸之物。

  難道寵物不是捧在手里去呵護的嗎?

  煤球百思不得其解,它想起大腕口中描述的寵物……

  他要照顧我,要討好我,而我,會賜他不朽。

  煤球說:“大腕,我想不通。”

  阿嬛毛巾打得無聊,她手心里握著錦八爺,用手指戳著這只肥老鼠的肚皮,看老鼠睡得香,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她也樂得自在,揉著耗子的腦袋,要學葉爸爸把耗子腦袋盤出包漿來。

  嬛婍問:“不明白什么?”

  煤球:“我的小主子和葉老板一樣,他們都喜歡照顧別人,就像是你我……受了他們的恩惠,我想葉老板算你的主人……而不是你的寵物。我不明白的地方就在這兒。”

  嬛婍不屑,冷笑不語。

  “哼……”

  煤球接著問:“以前我知道我要干什么,一直陪伴在小主子身邊就行了,他會給我安排行程,帶我出門,一起去驅魔獵靈……我是他的小助手,他會賞我吃喝,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一次次化險為夷。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男主人公,而我是他身邊的最佳女配角。我想我真是走運哈,能遇見小主子,能讓小主子遇上我,我們都很走運。”

  葉北踩下剎車,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照顧好自己!閨女!我去去就來!”

  不遠處,湖畔堤岸上的菜田泥地里,傳來一聲聲吼叫,是野獸的咆哮,還有惡靈的厲嘯。

  靈力潮汐能將普通人的三魂七魄震得離體,葉北斷定,已經有同行先人一步來此地除靈了!

  嬛婍還沒回過神來,看著葉爸爸狂奔出去。

  她微微張著嘴,問道:“最佳女配角?”

  煤球點點頭:“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公貓。”

  嬛婍瞇著眼,神色微妙:“你當初求愛時……”

  “我欣賞一切與美有關的事物。”煤球振振有詞,摘帽欠身一禮以表歉意,“請原諒我的無禮之處。”

  話說回來……

  “話說回來,我離開小主子之后,就一直在外邊飄著,幸運的人因為我而找到了命運的答案,也有許多不幸之人因為我,被運氣逼得家破人亡,化作亡靈。而我……回到故土之后,一直都不知道我自己的命運二字該如何下筆,我要去哪兒?要干什么?渾渾噩噩的活下去?還是干凈利落地結束這一生?我到底是精靈還是災殃?今天晚上,我開始懷疑,以前的日子里,我到底是寵物,還是主人?”

  嬛婍抱緊了煤球,雙臂互抱,深深入懷。

  她的臉上,有葉爸爸的勇氣:“好姐妹!我們當然是生活的主人!”

  煤球被無情的洗面奶攻擊打得還不了手。

  阿嬛說:“自從我變成人之后,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我們對于人類來說,就好比主人對于寵物,漫長的生命中會遇見很多很多寵物,以前我還是野獸時,完全不懂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吃那么多虧,也沒有一個寵物能讓我滿意……”

  葉爸爸說的一點不錯——當壞人比當好人難多了。

  兇獸窮奇和許多奴才做過交易,可他們得到了不朽,往往在大鬧一場得意忘形之后,就走向了形神俱滅的悲慘結局。

  兇獸從來都沒認真地養過寵物,自然養不出得心應手的奴才。

  “你家那個驅魔人才算你的寵物,對,那個姓金的。”阿嬛眼神炙熱,抱住小貓往堤岸的田地趕。

  煤球若有所思:“金少云,小主子叫金少云……”

  阿嬛跑得很快,氣喘不止,“這姓金的不戀家,背著你離家出走咯。你自己也說過,這個小主子都懶得用中文和家人交流。有句話說得好。”

  她一個急剎車,身體弓張有力,離葉北越近,她就感覺身體中每一條筋絡都充滿了生命力。

  她的呼吸越來越順暢。

  運好氣了,運氣也會跟著好起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

  煤球:“……是這個道理。”

  阿嬛昂首挺胸,一手握拳,要把月亮抓在手心里。

  她說:“你要去找下一個!找個對你好的,你可以好好調教的,記得我說過的話,煤球,我要讓我這小寵物任我蹂躪!我最大的依仗就是他賜給我的人身,最強的武器,就是他丟給我的感情!

  恰巧,我的運氣不錯,你及時闖入了我的人生,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找到了命運的答案。我一定要將他吃得傾國傾城,要說上時間期限?當然是不死不休。”

  她們站在梯田旁的小路上。

  看田野之中有一頭畸變的大水牛,正與葉北角力。

  兩者體型相差巨大,可葉爸爸依然在奮力抵抗著牛怪的進攻。

  另一邊,公路下邊的泥巴土丘下,有個大男孩。

  這孩子身邊有鈴鼓、紅絹、嗩吶,身上的打扮像是北方人,襖子分做紅黑黃三色,里面有一套衛衣。是天樞的未濟戰甲!

  他看上去十五六歲,身材也很北方人,約有一米八,臉型稚嫩,大眼紅臉,瞇瞇眼,眼睛像是蛇一樣。

  阿嬛居高臨下地看著田野中的人與靈。

  “球球,你看好這個人。”

  煤球疑惑道:“什么?”

  阿嬛指著那個大男孩。

  他和武鳴一般大的年紀,但胸口的天樞工作證不會騙人。

  是貨真價實的除靈師。

天數總署文曲科研院  科員編號:33

姓名:管子陽發證機關:武曲、文曲證件有效期:二零零五年一月十一日至二零二五年一月十一日  田野中,葉爸爸和水牛做著生死之搏,一拳拳打在這妖獸的腦袋上,卻不見效果,事主很可能已經變成了的行尸一類的妖邪。

  另一邊,管子陽這位天樞科員卻瑟瑟發抖,一屁股坐在黃花菜上,害怕得難以自制。

  “只有人類才懂報恩,野獸的世界里,反哺和報償只是為了更好的生存條件。”嬛婍捏著貓仔的后頸肉,笑得猖狂:“我身而為人,要報答你對我的解命之恩,要為你指點迷津。”

  她指著田里的小男孩。

  “那個小家伙,是個薩滿,也是天樞派來接你的人,他看上去很弱……”

  煤球臉上有失落:“對……他年紀不大,而且魂火也很弱,他是個膽小鬼。”

  一大一小兩只“貓咪”的眼里,這位薩滿小哥的魄力魂火未免也太弱了些。

  對比之下。

  葉北在與牛形妖靈以命相搏時,從兩肩和天頂的三處魂魄主結中,能看見遮天蔽月的火焰——是強大的心靈,才會擁有的強大魂魄。

魂火的光焰隨著葉北每一次出拳,每一次受擊,都會涌現出劇烈的靈力  潮汐。

  大水牛的皮膚發紅,冒著滾燙的蒸汽,渾身的血氣旺盛得不可思議,白龍的殘靈之力也很難凍上這頭倔牛。

  葉北抓住了水牛的大角,和這怪獸角力,也不想用取巧的法子。

  原因無法,葉北身后,管子陽已經怕得腿軟,逃都逃不開了。

  若是葉北選擇退讓,同僚可能會就此一命嗚呼。

  對比之下。葉先生拼了命,在保護同僚的安全。

  可這位身形壯碩的北方小哥,像是被嚇傻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這文職人員,本職工作還沒做完,也沒管收押金華貓的任務,就這么莽撞地跑到靈災現場以身犯險,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嬛婍也在奇怪——

  ——這小哥看上去年紀輕輕,憑什么算天樞的33號?天樞的編號不都是按照資歷排名嗎?

  “我看他的模樣啊,不是個好寵物。”阿嬛瞅著那小哥的品相,“你以后的日子不好過咯。”

  煤球從大腕的懷里跳下地。

  它神情復雜,看著那個少年。

  “就算是這個年紀,小主子也比他堅強。”

  葉北快要撐不住了。

  這頭耕牛的力氣未免也太夸張!

  葉先生試圖給事主做心理輔導……

  他用軀干頂住大牛的腦袋,抱住這耿直憨貨的脖子。

  “喂!牛哥!牛哥哥!我給你找個鐵扇公主好不好啊?能聽人話嗎?”

  水牛狂怒:“哞!——”

  嬛婍適時在煤球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我們人類……”

  她強調著“我們”。

  “我們人類中,有一位羅馬尼亞的哲學家說過——決定我們祖國的,不是所住的國家,而是語言,請別弄錯……我們的母語,才是真正的故鄉。”

  煤球睜大了眼睛,想起小主子和小主子的孩子——他們忘記了母語。

  野獸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更聽不懂人類的母語。

  大水牛顯然聽不懂葉北的話。

  它猛地一扭頭!

  只聽咔啦一聲——葉北感覺自己的腰斷了,整條脊椎大龍斷得干干凈凈,修羅骨雖然強韌,卻照顧不到關節,脊椎骨讓怪力扯作三十三截。

  葉北咳出了血,殷紅的血漿濺上水牛的牛鈴鼻環,噴出去老遠,灑在遠處荒廢許久的水稻田里,潑在收割機上,和耒水河里的垃圾袋與死魚融為一體。

  管子陽嚇得臉色蒼白,鞋子都掉了。

  這小子蹬著腿,也顧不上形象,更顧不上喋血奮戰的同僚葉先生。

  他要往公路逃,可是逃不出幾步,突然一個趔趄,被什么東西絆住了腿,眼看他摔在泥坡上,摔得灰頭土臉,穿著一身薩滿大襖,卻因為疼痛,軟弱得落下淚來。

  煤球很失望:“他真的很弱……”

  嬛婍眼中卻有玩味之意,恍然大悟。

  “哈!居然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奴才啊,我的父親,你將我帶到人類世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聽葉北大喊。

  “搭把手啊!小哥哥?幫個忙!有什么本事都拿出來呀!你不是天樞的嗎?就算是文職身上也有防身道具吧?”

  管子陽不管不顧,只想往坡上爬。

  他聲色俱厲神情陰桀,滿臉的鼻涕和眼淚:“你拖住這怪物!拖住它!我才不想死吶!我那么年輕!還沒活夠啊!”

  “那你跑遠點兒……噗哈!”話音未落,葉北叫水牛一角頂穿了肚子,像個破布娃娃似的甩來甩去。

  管子陽就像是一頭野獸,在泥坡上扭著身子,可是任憑他如何逃跑,卻完全動彈不得。

  煤球的眼神越來越冷:“小主子不會見死不救,也不會像他這樣……看來,我的好運到此為止……”

  嬛婍捂著下巴,若有所思。

  又看見,天樞科員的腳腕上,纏著一條紅黃黑三色的粗繩,和管子陽身上的薩滿神袍一樣,是同一種配色。

  煤球眼中有嫌棄:“我不想回天樞,讓我安樂死吧,這種人沒有能力妥善地處置我。也沒有能力當我的寵物。”

  嬛婍:“等一下……”

  纏在小科員腿上的東西,不是什么粗繩。

  而是一條蛇。

  沒錯,是一條三色蛇的蛇尾!

  管子陽面露懼色,在和大蛇對話。

  “你說什么?你要我回去干仗?我呸!你這是謀殺!”

  他刨開泥土,拿起石頭,往葉北和水牛腦袋上扔,根本就分不清敵友!

  葉先生好不容易緩過來一口氣,叫飛來的石塊打得腦袋一歪,意識模糊之時,又叫蠻牛的牛蹄踢得倒飛出去。

  煤球在一旁看得怒氣沖天,要上去幫忙。

  阿嬛將小黑貓抓了回來:“不,不不不……煤球,我覺得,你遇上了一個對的人。”

  水牛掙開葉北的鉗制,奔向管子陽。

  千鈞一發之際。

  一條三色環蛇從草中立起,口吐人言。

  “站起來!老家伙!站起來!面對我,面對萬物靈長!”

  這條蛇,是薩滿的靈魂伙伴,是管子陽的保家妖仙。

  管子陽驚恐:“不要!我不要!”

  沒等主仆二人交流完畢,蠻牛一個沖頂,聲勢動天。

  又見三色環蛇卷住了水牛的腦袋,蒙住了敵人的眼睛,奮力將牛頭往一側引。

  轟——的一聲,蠻牛一頭撞進泥丘之中,動彈不得,炸出滿天的碎土塊,像是下雨一樣落下。

  天樞科員叫恐怖的沖擊力掀到半空,落在松軟的泥巴里。

  三色環蛇受了傷,游走到管子陽身邊時蛇鱗染血,一節節白腹鱗甲留有恐怖的挫傷。

  煤球罵道:“真是個拖后腿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嬛婍面容嚴肅:“不……不是……”

  ——只需要三十三秒。煤球就能得到命運的答案。

  葉北奄奄一息,從地上爬起。

  煤球蓄勢待發,亮出了爪子。

  田地里,三色蛇用尾巴敲打著皮鼓,吹起嗩吶。

  是出生時響起的大喜之樂。

  是死亡時吊唁的發喪之聲。

  ——蛇妖開始唱起翰仁和哈尼的歌謠。

  它是薩滿教的異語歌,是生命之魂與思想之魂。

  天樞科員的人類之身,眼中漸漸變得清明。

  三色環蛇的野獸之身,眼中逐漸有了恐懼。

  父女倆和煤球的靈視之中——這位年輕的薩滿和蛇怪,完完全全交換了身體。

  不!不對!

  與其說是交換身體,不如說,是歸位。

  因為妖怪可學不會薩滿巫師的歌謠。

  管子陽從蛇身回到了人身。

  他朝蛇妖憨笑:“對不起啊,你的身體被我搞壞了。”

  蛇妖罵道:“疼死我了!你就不會小心一點嗎?!沒用的廢物!”

  薩滿教中又有東北野仙保家的說法,出馬弟子可用萬物之靈,請神上身來保護自己。

  煤球恍然大悟:“剛才……是那條臭蛇,躲進了他的人身?”

  “沒錯,它有紅黃黑三種顏色,環形花紋,又叫牛奶蛇,沒有毒性,性情溫順膽小。適合當做寵物,這種生物要是變成妖怪,也沒什么天賦神通來保護自己,非常弱……”嬛婍正兒八經,老爹說的科普欄目她一個都沒落下,“但是,有一種蛇,和牛奶蛇長得非常像,也是三色紅黑黃,叫做珊瑚蛇,有劇毒。”

  嬛婍望著那位天樞科員,他回到人身之后,完完全全變了樣。

  煤球這才反應過來。

  剛才看似莽撞軟弱的天樞科員,其實是一條蛇妖用人身在避災。

  ——而現在的管子陽,才算靈肉合一的薩滿巫師。

  尚且年幼的天樞科員摘下了皮帽,給葉北敬禮。

  “葉北探員!不好意思呀!我從小到大,都喜歡把人身借給它……想讓它體會體會我的難處,沒想到給你添麻煩啦。我是天樞文曲系科,三十三號科員,管子陽。”

  聲音洪亮,有北方男兒的豪氣。

  葉北還禮時,兀然一驚。

  那頭蠻牛好不容易從泥地里拔出了腦袋,往管小哥這頭猛沖!

  ——只在瞬間!

  一瞬之間!

  管小哥稍稍往側邊踏開兩步,手中攥著嗩吶上的紅手絹,輕飄飄地往上撥弄。

  大水牛與目標差之毫厘,眼中只有這片紅絹。

  管子陽拿住蛇妖的腦袋,往蠻牛的尾巴上輕輕一點,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水牛像是脫線的木偶癱瘓在地,兩只眼睛原本怒氣沖天,一下子瞳孔放大,身上的蒸汽也漸漸消散,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嬛婍臉上有理所應當的鎮定。

  煤球則是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幼年薩滿,管子陽自歸位起,身上便涌現出了驚人的魄力。

  咚——

  水牛一頭栽進泥里,有氣進沒氣出。

  最終,一命嗚呼。

  葉北上前詳看,才發現水牛的尸身上多了兩個小孔,又看管子陽手中攥著瑟瑟發抖的蛇妖,亮出兩顆毒牙。

  管子陽說:“雖然我不喜歡打架,可是認真起來,我不會害怕。”

  他將胸口的工作牌翻了個面。

  文曲變成了武曲。

  他朝葉北探員展示著手里的蛇。

  “這是我的保家仙,知識淵博,負責文曲系科的科研任務,而我和一般的出馬弟子不同,他們是請神佑身,而我嘛,一直都是我和我的家人在保護這只怪蛇。”

  葉北汗顏……

  嬛婍小聲提示著煤球:“愣著干嘛呀?你的命運來啦。”

  煤球猶豫不決,它看見那個大男孩丟了鞋子。

  它匆匆跑去葉先生的卡車上,抱著一雙皮靴跑了回來。這是小主子臨別時,送給煤球的,是一對人類用的防水皮靴,給它過冬時鉆進去取暖用。

  它跑的急了,卻不小心勾住了一顆毛線球,等它沖回小土丘,身旁滾下一團紅線——一路滾到管子陽腳邊,剛好線團也用完了。

  它的命運,遠在天邊,也近在眼前。

  這位薩滿勇士的所作所為真是不可思議——居然敢將人身借給妖怪,聽上去,一借還是好十幾年。

  煤球的少女心一下子淪陷了,小爪子抓住了嬛婍的衣袂,開始發花癡。

  “他好帥氣......他好可愛……他好迷人……”

  嬛婍捂著臉,沒眼看:“你們都是零零后啊。”

  葉北細細思索,他得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

  “整個天樞,戰斗力最弱的就是武裝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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