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蘇越來說,這注定是繁忙的一夜。
典侍城里有紫里和藍路,任何事情都用不著蘇越操心。
他晚上有三個艱巨的任務。
第一,是將這50車源礦石,運送到自己挖的洞里,這樣隱秘,也方便往隧道里運輸。
第二,蘇越要想辦法,盡可能的拓寬一下隧道的空間,這樣運輸的時候可以方便一些,畢竟滄源第六營有五個人,目前隧道只能允許兩個人走,不方便。
第三,蘇越身上扛了大量的擇獸筋,一些經過了千錘百煉的鐵輪,以及一大包的長釘子,還有一些稀稀碎碎的工具。
這是專門讓紫里,找典侍城最好的鐵匠,大價錢專門定做的。
蘇越需要動用自己所學物理知識,在東戰道懸崖,弄一些滑輪。
沒辦法,懸崖太深,是向里面凹的結構,除了滑輪,蘇越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
辛虧自己有聰明的大腦,如果是王路峰那種愣頭,根本都沒辦法去操作。
知識改變命運。
蘇越發現了一個大問題,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優秀,無懈可擊的優秀。
普天之下,怎么會有這么優秀的男子,集英俊、智慧、機智、善良、正義、美貌、堅強、勇敢為一體,簡直優秀的不可理喻。
同時,蘇越也替牧橙擔憂。
釹人,你以后會有數不清的輕敵,請你堅強一點。
打消了自戀的念頭,蘇越開始抗源礦石。
十車放在一個洞里,他計劃每次抗一車,跑50趟即可,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自己用腳跑,總比用笨重的木車,效率要快很多。
但可惜,蘇越真的是想多了。
同時,一個縈繞在他心頭很久的謎題,也終于揭開。
木車很笨重,效率又低,蘇越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什么不用人去背呢?
陽向族蠢就算了,為什么燕歸軍團也要用木車去推。
現在,他終于理解了。
源礦石很沉,而且都是小孩拳頭大小的石頭,很散,也很碎。
擇獸腰包是可以裝不少。
但你根本就無法扛在肩上,由于擇獸皮彈性太強,根本沒辦法壓瓷礦石,所以在袋子里,源礦石一直在流動,就如扛著一袋液體一樣,做不到定型,袋子底部,永遠在地面。
而濕境地面都是泥漿,并不是黃沙,所以也不可能拖著袋子走。
假如你用木箱子裝,計劃抗在肩上,那你就太稚嫩了。
因為承受著太重的下沉力,而你的腳掌,又沒有足夠的支撐面積,你的腳,會深深陷在淤泥里,甚至陷在膝蓋處,走一步都是折磨。
所以,輪胎異常寬大的木車,就成了運輸源礦石的最佳工具。
最終,蘇越還是無奈的推起了木車。
當然,自己氣血高,力氣大,他一車可以推別人三車的量,雖然很費力氣,但蘇越可以增幅力量和速度。
不得不說,其實輔助系戰法,真的很實用。
就這樣,蘇越開始瘋狂的搬運源礦。
到了懸崖邊,事情反而簡單了許多。
濕境的樹,那是異常粗壯,有時候用斧頭都砍不斷,再加上擇獸筋又堅韌的可怕,蘇越做了滑輪,很容易就將擇獸皮垂直懸掛在洞口。
然后,蘇越輕而易舉,就將源礦石存放在了洞里。
來在懸崖之前,蘇越令紫里準備了大量的氣血丹,所以蘇越補充氣血的速度也很快。
這時候,就顯示出氣穴多的好處。
只要有足夠量的氣血丹,蘇越理論上可以做到氣血永不枯竭。
氣穴,就相當于消化食物的胃。
大家都是很能吃的氣血怪物,都要靠食物來時時刻刻補充能量。
但你們只有20多個胃,哪怕嘴里塞再多的氣血丹,消化量就那么點。
而蘇越,足足有90個胃,說起來都殘暴,蘇越都替別人感到不公平。
時間一點一滴在流逝,蘇越也在盡全力的加快速度。
隨著一趟又一趟的運輸,他已經掌握了木車的用法,每次還可以再多運輸一些,而對滑輪的掌握,蘇越也越來越純熟。
一共也就兩個多小時,蘇越已經將所有的源礦石藏好,并且他施展骨象的力量,在洞口處生長了很多植物。
完美,根本就察覺不到任何的破綻。
“唉,一刻不得閑,我得趕緊去東戰道那邊,搭建滑輪。那地方植物不多,我還得釘釘子。
“我特么到底是個武者,還是工程師。”
將一切痕跡抹除之后,蘇越一溜煙跑到隧道里,在隧道內部,蘇越切換回了人族狀態。
在隧道另一頭,蘇越根本就一點點都不敢用人族狀態,萬一有什么高手感應,自己就死定了,酬勤值雖然會浪費很多,但命最重要。
叮叮當當。
蘇越用擇獸筋交織成了無數的網,他就蹲在網上,開始制造他的滑輪工程。
他不知道焦清遠這畜生,還在不在東戰道,但為了安全,蘇越還是小心翼翼收斂著氣息,根本就不敢上去。
蘇越聽紫里說過,雙方的決戰在天亮時分。
他計劃天快亮再上去,那時候焦清遠應該會回到礦區。
而鎮壓寒氣,雙方軍隊開始廝殺,以及焦清遠釋放下氣巢石,都需要幾個小時時間,這段時間,自己完全可以回去。
之后,自己就可以揭發焦清遠,順便讓王安虎他們有針對性的弄毒蜂尸體。
哪怕東戰道有敵襲,蘇越也絲毫不懼,畢竟自己氣血700,再增幅了速度,完全可以逃命,大不了還可以跳下懸崖。
等戰爭結束,拯救了礦場,自己可以率領滄源第六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源礦石都拿回去。
至于這隧道毀不毀,那就看燕歸軍團如何決議。
如果計劃一切順利,還是比較完美。
蘇越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焦清遠這畜生,為什么要兩顆下氣巢石。
另一顆到底要摧毀哪里的源礦石?
想不明白。
這畜生也根本沒機會,去將下氣巢石送出去啊。
關鍵蘇越都不知道神州掌握了幾座源礦,更沒辦法出去通風報信。
唉,世事兩難全。
只能盡自己努力了。
東戰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蘇越此時就在懸崖下,正在鍛造著一個大工程。
這十幾天,滄源第六營所有人都消瘦了一圈。
沒消息。
依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個人就如徹底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越沒找到,但戰爭就要開啟。
深夜,滄源第六營的人,來懸崖邊,和焦清遠告別。
一會,焦清遠就必須要回到礦區,寒氣大約在明天清晨爆發,焦清遠要提前回去做準備。
“將軍,抱歉,我們無能,還出沒能找到蘇越。”
王安虎腥紅著眼,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
他看著焦清遠,已經內疚到窒息。
其余人也唉聲嘆息。
明明命紙正常,可蘇越為什么一直就找不到呢。
他到底去了哪里。
甚至,這些人已經在懷疑,是不是蘇越的命紙出了什么問題。
或許,他已經死在了某個地方,或者墜落到了萬丈懸崖下,早已經尸骨無存。
該如何和蘇青封交代,每個人都不知道。
他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回蘇越的命,但一切都無濟于事。
焦清遠也下去過很多次懸崖,他似乎比任何人都焦急。
但沒辦法,一直還是沒有蘇越的任何消息。
白小龍也臉頰消瘦。
雖然他堅信蘇越是藏在了某片毒蜂叢林里,但這么還沒有回來,白小龍的自信也在不斷被瓦解。
懸崖邊。
焦清遠閉著眼,面無表情。
這段時間,他一直坐在懸崖邊,監視著蘇越萬一爬上來。
還好,根本沒有任何情況。
這段時間,焦清遠也好幾次下懸崖探查過,他可以堅信,蘇越絕對不可能回來。
至于那隧道,蘇越沒有任何理由能正好掉在那個位置,而且隧道里面也沒有任何異常。
焦清遠現在可以確認,一定是命紙出現了問題。
這里是濕境,任何詭異的事情都可能發生,人死而命紙不碎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出現。
結束了。
焦清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明天上午,一切就要結束。
蘇青封辛辛苦苦找出來的源礦場,我必然要親手將其摧毀。
現在,自己必須要先回礦場,明天還要鎮壓寒氣,還要吸收最后一波下氣血蛾。
而且焦清遠還有個事情。
他得將那些無意中散落進來的毒蜂尸體,全部從礦區清掃出去。
下氣蛾天性膽小,只要有一點點毒蜂的氣息,它們就不敢互相爭斗,源礦也就不會被摧毀。
而且下氣蛾的壽命很短,被壓制了之后,哪怕再將毒蜂尸體清理出去,也沒用了。
只能再用另一個下氣巢石。
成本簡直昂貴,甚至根本就做不到。
最終的大計劃已經開啟,容不得一點失敗。
“明天源礦開啟,異族一定會再次大肆進攻,你們晚上也別大意。
“這一次我有預感,典侍城一定還會來偷襲東戰道,你們的任務很重,千萬別掉以輕心。
“如果東戰道失手,對第二戰場來說,也是滅頂之災。”
焦清遠站起身來,凝重的交代道。
“嗯,放心吧,將軍,我們都明白。”
王安虎他們點點頭。
焦清遠是自己這群人的榜樣。
“其實,我這里有個秘密,在心里壓抑了很久,想要告訴你們。”
走了兩步,焦清遠突然停下身形。
他感慨了一聲,言語蒼涼。
“秘密?將軍您請說。”
王安虎他們面面相覷。
焦清遠一生都奉獻給了礦場,他能有什么秘密。
白小龍皺著眉。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眉毛突然一跳,心里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總覺得,今天焦清遠有點不正常。
眼眸。
剛才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焦清遠眼珠子里的神色,和平日里悲天憫人不一樣。
似乎冷漠了很多。
有一種……異族的感覺。
對,很怪異,很冷血。
他畢竟是西武的學生,和王安虎等人對焦清遠的感情不一樣。
白小龍看問題,要稍微客觀一些。
出于武者的本能,白小龍有些警惕。
“其實,我特別憎恨蘇青封,而蘇青封的兒子蘇越,也是我殺的。
“是我將他推下了懸崖,我這段時間留在這里,也是防著他爬上來,結果我高估了他,原來是命紙出了問題。”
頓了頓。
焦清遠終于還是說出了口。
他想看看這群人的表情,這群崇拜蘇青封崇拜到了骨髓里的人,應該帶著怨恨死去。
就如蘇青封當初殺自己的家人的時候,自己的那種無奈。
這五個人天天在吹噓蘇青封,焦清遠已經忍耐了很久很久。
計劃開啟之前,他需要將這群人殺了。
并且,是讓他們帶著無盡的悔恨死去。
晴天霹靂。
六個人目瞪口呆,渾身冰冷,大腦甚至被震撼到一臉空白,整個人都陷入麻痹狀態。
焦清遠!
親手殺了蘇越?
這怎么可能?
青王救了焦清遠的命,他又怎么可能憎恨青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們應該不清楚我的身份,我是個孤兒,從小被陽向教養大,我的老婆孩子,都是陽向族。
“而蘇青封救我的時候,就是殺了我全家。
“我眼睜睜看著他,砍下我妻子的頭,砍下我孩子的頭,看著他屠了我滿門。
“而我,卻還要對仇人感恩戴德。
“可笑嗎?
“我忍了十幾年,我終于等來了蘇青封的兒子,終于讓他也品嘗到了失去親人的痛苦。”
這些話,蘇青封在心里憋了幾十年,一直只能說給自己聽。
而現在計劃已經成功,他終于可以暢所欲言。
果然!
那一張張震撼的臉,那錯愕的表情,讓焦清遠心滿意足。
“你們是不是有一肚子話,偏偏說不出口。
“那我全告訴你們,這幾次的戰爭,全是我在一手策劃。
“陽向族無能,奪不走這源礦場,那我就幫他們將其摧毀,我這幾年的籌備,也是為了摧毀這座礦。”
焦清遠輕蔑的笑著。
這一刻,他終于暴露了豺狼的本來面目。
就如地獄里爬出來的怨魂一樣,附近的空氣,都開始結冰。
“不,你不可能摧毀源礦石,你根本就摧毀不了。”
王安虎腥紅著眼反駁道,同時,他眼眶里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肝腸寸斷,心里疼的厲害。
他替蘇越不值。
他被焦清遠欺騙,信仰已經坍塌。
白小龍在計算著如何逃出焦清遠的掌心,先活命要緊,再找燕歸軍團來懲治這個畜生。
而其他滄源第六營的人,各個表情痛苦,渾身都在顫抖。
除了蘇青封,這群人最佩服焦清遠。
這個苦修者一樣,無私無畏的將軍,是他們的榜樣,是燕歸軍團的榜樣。
可心中的榜樣,突然坍塌。
他們心疼的幾乎窒息。
“這個東西,叫下氣巢石。
“在源礦場,有一種下氣蛾,我們每一個踏足過礦場的武者,體內都寄生著大量的下氣蛾。
“在平常的時候,下氣蛾無害,就和你們體內的細菌一樣,正常不多。
“但如果你們死了,你們體內的下氣蛾,就會到我的下氣巢石里。
“之后,我將吸過血的下氣血蛾,再放回到礦場,那時候,血蛾和原始的下氣蛾,就會發生爭斗,水火不容。
“在爭斗的時候,血蛾和下氣蛾,會形成一種令源礦石腐爛的特殊氣息。
“用不了多久時間,大概一個小時,這座碩大的源礦場,就會和蜂巢一樣,被腐蝕的千瘡百孔,再也沒有一塊源礦石可以用。
“蘇青封發現的地方,根本就不配留在世界上。”
焦清遠不屑的譏笑著。
王安虎已經拔出了刀。
他腥紅著眼,怒氣沖天: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些,你明明可以悄無聲息的進行你的計劃。”
王安虎咬牙切齒的問道。
他相信,焦清遠說的是真的,他沒必要編故事騙自己。
王安虎本能的警惕著。
唰、唰、唰!
其他人也紛紛拔出兵器。
雖然對方是宗師,但滄源第六營的武者五品,都是巔峰的級別,更何況還有一個白小龍也實力不菲。
六人聯手,和宗師也有一戰之力。
他們死死鎖定著焦清遠,同樣在等一個答案。
“你們還真是傻。
“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一切,當然是想要你們體內的血蛾啊。
“你們五個人,在礦場時間最久,體內的下氣蛾當然也最多,應該能抵得上一支百人軍隊了。
“這么多下氣血蛾,我怎么可能放棄。
“還有,我想讓你們帶著怨恨死去,就像我那些可憐的家人一樣。
“憎恨吧,要恨,就恨蘇青封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恨他是個魔鬼。”
只要是提起蘇青封,焦清遠的身體就在顫抖,他的瞳孔里,猶如有一個憎恨的旋渦在旋轉,要將蘇青封碎尸萬段。
“你一個宗師,想殺我們六個人,簡直是癡人做夢。
“這么多年,我那么崇敬你,是我賈衛鎖瞎了眼,看錯了你。”
賈衛鎖上前一步,殺氣滔天。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欺騙,直至現在,賈衛鎖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然會是焦清遠。
“我一個人,對戰你們六個?
“我承認,我不可能一瞬間殺了你們六個,完全沒辦法阻止你們去找燕晨云報信。
“但你們又總是那么健忘。
“我是陽向教養大的孤兒,我的家人都是陽向教,我一個堂堂宗師,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出手呢。”
焦清遠嘆了口氣。
下一息,滄源第六營的人,徹底呆立在原地,心如死灰。
臥槽,這下我成烈士了。
白小龍心中一聲暗罵。
濕境的夜,有很濃的霧氣。
焦清遠身后的濃霧中,緩緩走出了五個五品的陽向族。
他們臉上帶著輕蔑的嘲諷,似乎在看一群尸體。
“焦清遠,你如果忠誠與陽向族,就應該將礦場交給陽向族,你繼續在這里替陽向族服務,而不是徹底摧毀。”
一個陽向族陰笑著,朝焦清遠說道。
他覺得焦遠清簡直是有病。
這么大的礦場,竟然要親手摧毀。
“忠誠陽向族?
“當初如果不是陽向教容不下我和我的家人,他們又怎么可能被蘇青封殘殺。
“我和陽向教,只不過是合作關系,甚至也是仇人關系,陽向教迫害我家人的狗賊,已經全部被我殺死,先在只剩下了蘇青封。
“我殺不了他,但也要讓他品嘗我的滋味。
“你們這些陽向族的垃圾,更沒有資格和我說話,你們只需要聽我的命令就夠了。
“出來三個,配合我殺人。剩余兩個守著這里,不要讓任何人逃出去。”
焦清遠扭了扭脖子,他手掌虛空一握,一個五品巔峰陽向族手里的兵器,就到了焦清遠手里。
“你們六個,可以反抗,可以憤怒,甚至可以用一切辦法。
“王安虎,我知道你即將要突破到六品,但可惜機緣還不夠。其實我和你的情況一樣,我也即將要突破到七品,同樣是機緣不夠罷了。
“我想看看,你們這些五品,拿什么殺我這個六品巔峰。”
焦遠清并沒有信奉什么單打獨斗。
他要的是尸體,是干脆利落的殺人。
他需要的,是滄源第六營身體里的血蛾。
這些人常年駐扎在這里,體內血蛾比一般人多很多。
陽向族的人冷冷瞪著焦清遠,雖然一個個心里憤怒,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們被城主派遣過來,目得就是輔助焦清遠,不得違背他的指令。
這座源礦場,典侍城不可能拿到手,那就必須要摧毀,他們不能得罪焦清遠。
“怎么辦?”
面對著無解的包圍圈,其余人一臉死寂的看著王安虎。
事情來的太突然。
誰都沒有想到,焦清遠竟然會和陽向族合作。
“我們死不要緊,但如果身體里真的有血蛾,絕對不能讓焦清遠得到。”
王安虎瞳孔一臉決然。
白小龍嘆了口氣。
雖說自己還年輕,還不想死。
但既然下了濕境,就該有死亡的覺悟。
其實真正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太多的恐懼,能和傳奇第六營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種榮耀吧。
人生自古誰無死。
只是不知道神州未來會是怎么樣。
至于沖殺出去。
簡直就是做夢。
這五個陽向族,也是滄源第六營的老朋友,他們每個人都有對抗滄源第六營的實力,更何況,現在還加了一個六品巔峰的宗師。
逃出去的幾率是零。
由于東戰道太偏僻,他們連消息都沒辦法傳遞出去。
“兄弟們,但愿來生,咱們能投胎到一個娘胎里,成為真正的兄弟。
“白小龍,對不起,連累你了。”
王安虎愧疚的看著白小龍。
一個潛力無限得到年輕人,卻要跟著他們一起死。
“抒情結束了嗎?我得趕緊回源礦山,替人族鎮壓寒氣,沒時間在這里閑聊了。
“如果你們不出手,那我就先出招了。”
焦清遠抬起刀,目光牢牢鎖定著王安虎。
他是滄源第六營最強的一個。
焦清遠要……一擊必殺。
氣血滾滾翻騰,六品巔峰的實力,比人們想象中還要恐怖好幾倍,附近的空氣,瞬間被抽干。
“滄源第六營,從來沒有懦夫,我們的尸體,也絕對不會讓奸人利用。
“我活著的時候無能,沒辦法手刃奸人,但我死后,我的鬼魂也要來咬死你。”
王安虎冷笑一聲。
隨后,他腳掌后退,身軀直挺挺朝著萬丈懸崖落下。
其余人相視一眼。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能讓異人族再利用自己的尸體。
一個接一個的五品,就這樣全部墜崖。
毫不猶豫。
“蘇越,但愿咱倆的尸骨,能墜落在一起。
“是我從西武將你接到滄源第六營,可我對不起你。”
賈衛鎖喃喃自語,隨后也一腳踏空。
“下輩子,再繼續殺異族吧,這命……太背了。”
白小龍當然不會愚蠢到求饒去。
他也隨著前輩們,身體直挺挺的朝著懸崖墜落而去。
不到一秒時間,東戰道的懸崖邊,已經空無一物。
六個人,毫不拖泥帶水,全部跳崖。
為了自己的尸體不被陽向族利用,他們選擇了最決絕的一種方式。
萬死不悔。
該死!
焦清遠咬牙切齒。
他也沒有想到,滄源第六營的人會這么決絕。
悲壯。
說跳就跳,根本都沒有一點猶豫。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陽向族的偷襲者,哪怕自己是敵人,心中也佩服這些人。
滄源第六營的決然,簡直讓人膽寒。
這幾個人,根本就不怕死嘛!
怪不得,最近幾十年,濕境種族的戰線越來越膠著,越來越艱難。
人族武者越來越多。
而人族的無畏者,同樣越來越多。
“好端端的六具尸體,就這樣浪費了。”
焦清遠又是一聲怒罵。
但他也沒時間阻攔。
要想圍住六個人,只能在懸崖邊,他們畢竟是五品,雖然不可能逃出去,但跳崖,你卻又攔不住。
“焦清遠,我們該干什么?”
六個人跳崖死了。
這五個五品陽向族問道。
“當然是在這里守著,以防萬一有什么意外。
“如果有人爬上來,殺無赦。”
焦清遠一甩手,恨恨的朝著源礦山走去。
這六個人體內的血蛾,原本是他的雙保險。
現在只能期望戰爭死的人更多一些。
懸崖隧道,濕境出口。
從暗黑中,走出來一個五品陽向族。
他叫藍洗。
一直以來,和焦清遠暗中聯絡的人,也就是他,也只有他。
除了那些宗師高層,只有他一個五品知道這個隧道。
藍洗修煉了一部隱匿戰法,這也是他成為優秀密探的依仗。
“原來你是余驚城的奸細。”
藍洗輕蔑的一笑。
蘇越深夜辛苦的板磚,全程都落在了藍洗的眼里。
他也親眼看見了,蘇越這五個秘密藏匿地點。
但藍洗,卻不準備將這里告訴城主。
作為一個有大理想的陽向族,洞里的這些寶藏財富,都是他一個人的。
以后,自己可以慢慢用源礦石,去各個城池換取寶貝,爭取早點突破到六品,甚至是七品。
如果獻給城主,除了一些沒用的榮耀,自己還是五品。
藍洗不傻。
“我要活捉了你這個奸細,然后去找余驚城,敲詐更多的東西。
“少城主,我竟然還有這種機緣,有意思。”
藍洗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一定很光明。
稍微準備了一下,藍洗也進入了隧道里。
他要做足準備,埋伏了這個少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