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市!
有一間很小,也很偏僻的手工裁縫店。頂點23頂點小說23
焦清遠站在門口,皺了皺眉。
他在小區的家里,祭拜過九毛博士和妻兒,便直接將下氣巢石扔在陵園,但他也沒有久留。
找了個偽基站,又群發了短信。
干完這些事,下氣巢石很快就會爆發。
焦清遠打開這間服裝店,里面很狹窄逼仄,有個枯瘦的中年人,正在縫衣服。
他停下古老的縫紉機,抬頭盯著焦清遠。
“你受傷很重?”
中年人笑了笑,平靜的說道。
“懦夫!”
焦清遠冷冷的說道。
“你的衣服做好了,還是九毛義父當年設計的款式!”
中年人也不在意。
他在縫紉機的暗格里,找出來一件墨綠色長袍。
這是根據焦清遠的身體,貼身縫制。
不大不小,絕對合身。
“懦夫,不配叫義父的名字!”
焦清遠拿著衣服,依舊一副痛恨且嫌棄的表情。
“四哥,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已經成了燕歸軍團的少將,又何必執著于過去呢?
“陽向族大勢已去,甚至整個濕境異族,同樣大勢已去,地球武者的反擊時代即將到來,你又何必逆流而上。
“就在燕歸軍團建功立業,當你的將軍,不好嗎?”
中年人絮絮叨叨。
他只是個眼睛有些近視的普通人,一個大齡單身光棍,只能靠簡單的縫縫補補過日子,勉強夠糊口。
但他覺得生活很安逸。
“反擊時代?
“可笑嗎?
“就在不到100年前,地球還是濕境的屠宰場,他們憑什么反擊?”
焦清遠輕蔑的冷笑著。
“那這幾十年呢?
“神州全境的濕鬼塔,有哪一座徹底坍塌過?
“以前地球武者在濕境,又有幾個堡壘,又占領過幾寸土壤,而現在呢?
“哪怕在最黑暗的年代,地球武者都沒有放棄過抵抗,神州更是全球領袖。而現在,地球經過繁衍生息,武者越來越多,年輕武者更是青出于藍,一代比一代強,以后會更強。
“四哥,聽我一句話,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吧。”
中年人嘆了口氣。
“年輕的武者,根本就是一群垃圾。”
焦清遠繼續冷笑道。
“四哥,你錯了。
“如果你拿現在的武者,和100年前的武者比較,你會發現差距很大。
“地球對戰法研究的越來越透徹,丹藥集團四處建廠,你鎮守的源礦,也產出大量合金兵器,甚至在第一戰場,還有奇跡軍團籠罩起來的草藥場。
“地球武者在不斷總結,不斷強大,他們的反擊時代,已經不遠。
“而九毛義父當年的推測,就要上演,這是勢不可擋的天命。”
中年人一臉苦澀。
他們都是九毛博士收養的孤兒。
焦清遠雖然不擅長思考,但他武道天賦最高,實力也最強。
而自己,卻投機取巧,不想吃苦,不愿意修煉,最終九毛博士臨走前,他甚至都沒有資格去濕境。
最終,由于前半生的空白,沒學歷沒文化,只能勉強開個裁縫店度日,這樣才不至于被偵捕局察覺異常。
當初九毛博士就預言過,地球武者的反擊時代即將到來。
濕境八族,就如一頭力量巨大的老虎。
而地球武者,可以看做是一條毒蛇。
老虎在全盛的狀態下,去偷襲一條毒蛇,但卻屢屢失敗,雖然毒蛇被打的千瘡百孔,但就是不肯死。
而隨著時間流逝,毒蛇長的越來越大,體內的毒液,也越來越強悍。
由于老虎一直在企圖吃掉毒蛇,這毒蛇的毒液,還專門是為了老虎而生。
如今,毒蛇已經成長起來。
它怎么可能不去反擊,怎么可能不想弄死你。
甚至,這條毒蛇還想吞了老虎。
至于那頭老虎。
你依舊是那頭老虎,這么多年,除了增添傷疤,絲毫沒有增強力量。
最終結果,除了被毒蛇殺死,你還能如何?
以前你殺不死毒蛇,以后你更加殺不死。
你盯著深淵,深淵同樣也在盯著你。
毒蛇雖然被老虎打的支離破碎,但老虎又何嘗不是在被毒蛇利用。
利用你的利爪,讓它的蛇皮更加堅韌。
利用你的獠牙,讓毒液更加恐怖。
從濕境招惹地球的第一天開始,這因果就已經種下。
九毛博士想讓兩族和平,并不是因為憐憫地球人,他內心最大的憂愁,是濕境八族會不會被滅族。
這種事情,九毛博士沒辦法和別人提起,有些聳人聽聞。
但自己這個喜歡偷懶的小孩,腦子轉的快,就能理解。
你一輩子都在欺負一個人,他怎么可能不想殺了你。
哪怕你不年邁,你也無法阻止他長大。
如果站在100年后往回看,你就會知道,真正愚蠢的,其實是濕境。
他們用最殘酷的方式,教會了人族修煉氣血。
“簡直是妖言惑眾。
“我已經決定,要離開燕歸軍團。”
焦清遠懶得爭辯這些無聊的觀點。
“去哪?”
裁縫一愣。
“天堂……找義父。”
焦清遠冷著臉說道。
“什么……四哥,你……你別想不開啊。”
裁縫臉色慘白。
“你來不來?路上有個伴。”
焦清遠又問道。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裁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雖然活的不富裕,但其實也不想死。
在人間,多美好。
一天的收入,夠吃點小燒烤,還偶爾可以搓把麻將。
誰想死呢!
“有。
“你可以選擇被拍死,也可以選擇被捏死。”
焦清遠提著手提袋,昏暗的房間里,他猶如一個地獄的惡魔。
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小小裁縫鋪,會發生命案。
焦清遠已經到了西都市陵園。
還有差不過五分鐘,下氣巢石的血蛾數量,就該釋放到足夠量了。
計劃的很順利。
焦清遠來到陵園門口,門口的守衛依舊笑臉相迎。
“焦將軍,您又回來了。”
他們已經認識了焦清遠。
每次從濕境回來,焦清遠都會在濕境待整整一天。
“嗯,辛苦了。”
焦清遠提著手提袋,身上還是普通的衣服。
“焦將軍您才是人族棟梁啊,我們算不上辛苦。”
守衛點點頭。
焦清遠踏入陵園。
很冷。
是那種徹骨的寒冷,能凍到人骨頭縫里。
陵園里沒有一個人,冷清清,空蕩蕩。
祭拜的人,可能是因為氣溫太冷,都離開了。
焦清遠觀察了一下。
果然,在每個英靈的名字上,都浮現著一層紅色氤氳,那應該就是血蛾。
說來可笑,焦清遠甚至都沒有真正見過血蛾。
礦區的下氣巢石,自己扔出去就走了。
這里也一樣。
到不重要,成功了就足夠。
五分鐘后,碩大的陵園,將會成為一片廢墟。
人族的英雄!
簡直可笑。
一群劊子手罷了。
咔嚓!
焦清遠一腳將一塊石板提過去,死死擋住大門。
他仔仔細細,一絲不茍的換上了裁縫鋪里拿來的衣服。
很莊重,很有儀式感。
這是一件長袍,質地精良,但由于造型的緣故,看上去陰氣森森,在長袍的胸口,刺繡著一個‘四’!
只是焦清遠的排名。
殺了裁縫之后,當年的那一批孤兒,那一批兄弟姐妹,便死的干干凈凈。
“蘇青封的兒子,我已經殺了。
“蘇青封的爪牙,我也殺了一部分。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如果你們還在陰間,記得要找到他們的靈魂,狠狠折磨,讓他們靈魂也不得安寧。”
焦清遠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語,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慣。
“父親,您的孩子們,也全部可以去陰間陪您,我們還是團聚的一家人。”
焦清遠又虔誠的雙手合十,似乎在祈禱著什么。
他腦海里,想起了最幸福的時光。
“第二戰場里的源礦場,現在已經坍塌。
“可惜,我沒有欣賞到燕晨云氣急敗壞的樣子,臨死前更沒有見到蘇青封的狼狽樣。
“這也是唯一的遺憾。”
焦清遠又道。
他言語中充斥著失落。
然而。
也就在這時候,一顆小石頭,滾落到焦清遠面前。
隨后,一道光幕被打開,照亮了焦清遠面前的昏暗。
里面,正是蘇青封在典侍城大殺四方的場景。
腳踏陰云,刀芒蓋世,直接劈開了一座城池。
在光幕里,蘇青封摟著蘇越,笑的很開心。
他寥寥力刀,就劈死一只禿鷲兇獸。
蘇青封依然意氣風發,除了實力更強大之外,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瀟灑不羈。
咯噔。
咯噔。
咯噔。
由于太過于緊張,焦清遠一只腳不住的在顫抖,鞋底很有韻律的拍打著地面。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
蘇越那個小畜生,為什么沒有死。
滄源第六營的鷹爪,為什么同樣也沒有死。
還有,蘇青封為什么會在典侍城。
這錄像是哪來的?
他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偽造的。
焦清遠已經要發瘋,他覺得有人在惡作劇自己。
“焦將軍,不好意思。
“你并沒有殺了我。
“同樣,你也沒有成功殺了滄源第六營的人。
“還有,你居心叵測了幾年時間,僅僅是幫助燕歸軍團,掃蕩了一次異族,而你期待中的源礦場,安然無恙。可能你還不知道,毒蜂的尸體,可以鎮壓那些血蛾,會輕松破了你的陰謀。
“你的行為,幾乎和跳梁小丑一樣……僅此而已。
“對了,我們在隧道里,殺了和你一直接頭的陽向族密探,王安虎少將拿了陽向族的靈藥,終于突破到了宗師。
“以后,他可以接任你,繼續去鎮壓源礦石。
“因禍得福,還得感謝你。”
這時候,蘇越從陰暗中緩緩走出來。
他盯著焦清遠,瞳孔里更多的其實是不忍心。
回想起第一次見焦清遠,依舊是歷歷在目,他根本就不敢相信,那個為人族敢于犧牲一切的苦行者,竟然能和眼前這個瘋子劃等號。
“這柄骷髏刀,我會好好留著,讓它抱飲異族血,不會讓你失望。”
蘇越舉起骷髏刀,眼眶都有些猩紅。
真正見到焦清遠,他心里更多的,還是復雜,其實并沒有太多憎恨。
之前,大家討論過,為什么沒有將焦清遠的事情,告訴老爸。
蘇越當時故意忘了。
他覺得沒必要,讓老爸對這個人留下一點好映像,沒什么不好。
滄源第六營的人,竟然和蘇越一樣,齊齊選擇了忘記告訴蘇青封。
雖然隱瞞不了多久,但隱瞞一天算一天吧。
這種事情,真的讓人心痛。
至于這里的下氣血蛾,幾分鐘前,已經被屠殺一空。
其實蘇越他們想多了。
根本用不著毒蜂尸體,這里是地球,用一些化學的驅蟲手段,下氣血蛾很容易就沒了。
以前這里寒冷,人們沒有想到是蛾子。
畢竟,地球和濕境不一樣。
“將軍,你如果能一直留在礦場,我們會永遠敬重你,何必呢。”
王安虎走出來。
他眼眶發紅,言語都有些嘶啞。
回想起多少年焦清遠兢兢業業在礦場鎮守,他們心里就難受到窒息。
以焦清遠這種情況,他連去第四戰場當死士的資格都沒有。
直接死刑。
“哼,成王敗寇,我從來就沒有看得起過人族。
“沒想到,你個小雜種,會藏在隧道里,我只恨我自己沒有多探查幾次,將你這雜種碎尸萬段。”
焦清遠抬起頭,目光怨毒。
“這是天意。
“人族對異族的反擊,已經正式開始。
“神州的滔天國運,你一個奸細,又能影響多少?”
賈衛鎖咬牙切齒的走出來。
“哼,國運?
“簡直是可笑的言論,噗……”
焦清遠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他來之前,就已經服下在濕境準備的毒藥。
焦清遠之所以發了那條短信,就根本沒有準備活下來,自己必然會被追震秦軍團追殺,還不如自己了斷。
“將軍,你……服毒了?”
王安虎一愣。
轟隆!
就在這時候,焦清遠鬼魅一樣,朝著蘇越閃爍而去。
哪怕是死,也要將蘇青封那個畜生的獨子斬殺,否則自己不甘心。
不惜一切代價。
斬殺。
“還是不死心嗎?
“我既然敢和你面對面站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什么準備都沒有。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你根本就沒有。”
蘇越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焦清遠。
哪怕對方轟出了接近七品的殺招。
咔嚓!
焦清遠的手掌,甚至就要觸碰到蘇越的脖頸。
這時候,一直蒼勁有力的手掌,輕描淡寫的捏住了他的頭顱。
咔嚓!
咔嚓!
一瞬間,焦清遠渾身上下的骨骼,全部碎裂,他成了一個廢人。
“王叔,原本想讓你抓活的,看看能不能拷問出什么情況,看來沒用了。”
蘇越搖搖頭,有些可惜。
焦清遠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察覺自己這群人,也多虧就王野拓遮蓋氣息。
面對一個六品,王野拓就是碾壓。
“蘇越,謝謝你,又欠你一個人情。”
王野拓直接捏死了焦清遠。
功是功,過是過。
對王野拓來說,只要敢對神州不利,任何人他都會殺。
有功,神州會賞賜。
但當人奸,全球都容不下你。
至于那威脅短信,通訊部已經辟謠。
一場虛驚。
蘇越笑了笑,頭一歪,暈倒了。
“蘇越。”
王安虎他們連忙跑過來。
“他連日疲勞,再加上精神緊張,而且剛才又被焦清遠的氣血沖擊了一下,暈倒了,沒什么大礙,去醫院躺兩天就會痊愈。”
王野拓道。
嘩啦!
這時候,陵園大門直接被撞開。
是燕晨云。
“焦清遠開始破壞了嗎?”
燕晨云急匆匆問道。
“已經結束了。”
王安虎他們愣神道。
“那就好,蘇越這是怎么了?”
燕晨云又問。
“過勞昏迷。”
王野拓說道。
“好,那我就放心里,我先走。”
燕晨云臉色有些蒼白,他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
王野拓喊道。
燕晨云有苦說不出。
腿都快被拉斷了。
這小罐茶里,到底被兩個陰比下了多少毒。
還有,我明明在茶壺也放了瀉藥,蘇青封那個陰比,為什么就沒有拉肚子。
第三更,少寫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