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能機車還在路上疾馳。
蘇越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他腦海里很亂,但又好像有些空白,還有些抽象。
現在,他終于是弄清楚了一切來龍去脈。
原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原來一切都是套路,都是一場陰謀而已。
怪不得,連自己都猜到了調虎離山,可是以袁龍瀚的老辣,他怎么可能這么穩。
套路!
都是套路!
來博歷市之前,袁龍瀚就已經料到了深楚城會發生什么,甚至這一切還是袁龍瀚引導的。
他知道黃素俞會叛變,他知道青初洞會調虎離山,他臨走前,甚至還表現的很焦急,很焦慮,青初洞一定會信了袁龍瀚的表演,這是一場陽謀。
黃素俞是雙面間諜。
他不動聲色,坦然的吃著青初洞送來的好處,整整當了20年的雙面臥底。
也對,湛輕洞可是絕巔,絕巔的能力,又怎么可能簡單。
虛斑神秘莫測,確實可能會干擾到隕石搜魂,甚至會誤導搜魂之后的信息,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以為簡簡單單的搜魂就可以,是自己幼稚了。
所以,袁龍瀚配合他的宿敵青初洞,親自導演了這場戲。
原來搜魂用的隕石,根本就在黃素俞的體內。
所有人都以為,段元狄的搜魂的武者,可誰能想到,竟然是黃素俞。
黃素俞救了湛輕洞,重傷的絕巔,大起大落的情緒,他的心里防御會松懈。
特別是回到濕境,見到青初洞之后,湛輕洞的心里防御必然會更進一步的崩潰。
而在逃亡的路上,其實搜魂已經開始,只是湛輕洞不知道而已。
湛輕洞最大的弱點,就是根本不知道搜魂的具體方式。
青初洞也不可能你知道,湛輕洞的搜魂信息,會出現在戰國軍校的科研處內部,軍部的安雨姍已經開始竊取湛輕洞腦海里的信息。
一切都是假的。
現在湛輕洞還在逃亡,他腦海里暫時沒時間回憶秘境里的事情,所以搜魂不會出現什么有效內容。
但等湛輕洞冷靜下來,他一定會不由自主的回憶。
搜魂沒有那么簡單,而且也不是什么強制性的行為,武者的大腦何其復雜,更何況絕巔,如果真的這么容易,世界早就亂了。
這是一種類似于催眠的行為,想要催眠成功,首先得被催眠者配合。
湛輕洞這條魚,現在已經徹底上鉤。
可怕啊!
何其可怕的計謀。
蘇越又轉頭看了看袁龍瀚,心里甚至有點膽寒。
這就是神州的元帥。
蘇越現在嚴重懷疑,袁龍瀚這個當世最強絕巔,到底是指他的正面實力?還是陰謀詭計?
說起來,黃素俞也是個悲劇。
親眼看著父親伏法被斬,還要在爺爺和家族的逼迫下,進行世界上最需要隱忍的臥底工作。
當然,這些事情蘇越沒資格去評論。
自己眼睛所能看見的一切歲月靜好,真的是有無數人在暗中負重前行。
黃家從科技時代開始,滿門忠烈,這家人的族譜上,不允許出現任何污點,這是祖祖輩輩保家衛國的信仰。
黃素俞的父親,以戰死沙場的名義處理,也算沒有臟了黃家祖宗的臉面,這也是黃素俞爺爺對黃家列祖列宗的一個交待。
可能,黃素俞心里也恨過。
又可能,他身體里的黃家血脈,讓他心甘情愿的去為國犧牲。
這一切滋味,蘇越一個外人根本就無法體會。
他只知道,黃家的黃老爺子……是個狠人。
當然,拋開立場不提,拋開家族規矩不提,蘇越覺得所有人都應該感激這些英雄,感謝黃家的付出。
戰場從來都不是什么浪漫的地方。
這里只有家破人亡,只有殘肢斷臂,只有痛苦的哀嚎和歇斯底里的離別。
哪怕付出再殘忍的代價,只要能贏得勝利,就是很多戰士的榮耀。
國家高于一切。
榮耀高于一切。
身后百姓的安全,同樣高于一切。
在戰場上,所有的多愁善感,都是多余。
殘酷!
真的特殘酷。
“想什么呢?是不是覺得我有點殘忍?覺得我那個老同學有點殘忍。”
車廂里寂靜了幾分鐘,袁龍瀚突然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
“戰爭一直都伴隨著殘酷,甘愿把命犧牲出去的武者都數不清,黃素俞起碼還活著,他的父親,也確實做錯了事。
“我就是在想,戰爭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我不喜歡現在的世界!”
蘇越深吸一口氣,隨后又感慨了一句。
他喜歡城市里的春天,喜歡陽光明媚的日子,喜歡公園里有小情侶牽手逛街,喜歡小狗狗在草叢里亂跑,也喜歡夕陽西下,那些老人相依回家的背影。
團圓,親情,相聚,愛情,健康,安全,春光明媚,這才是蘇越喜歡的世界。
“孩子,你想多了。
“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從來都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管是人族,還是動物,我們都要為此用盡全力。
“人族從原始人開始,就伴隨著戰爭和掠奪,有些種族再享受,就必然會有些種族承受苦難,即便是濕境被蕩平,人族依然不會和平,這也是人族走到食物鏈頂端的代價。
“我們能做的,就是用有限的生命,守護身后這個國度可以國泰民安,在盡可能的情況下,保證一種安穩……起碼,要比他國度安全。
“沒有人是全能的神,但我們可以把自己燃燒干凈。
“你不用替黃素俞擔心,我曾經和他交談過,他不后悔,他的意志也非常堅定。
“你低估了一個忠烈世家的祖輩意志,于國,黃素俞是在為自己的信仰而付出,他為此而自豪。于家,他是在替自己的父親贖罪,這同樣是兒子的孝道。
“他是個很通透的人!”
袁龍瀚語氣溫和下來,同時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到現在都記得,黃素俞在得知他可以替父親贖罪的時候,眼神里的感激。
袁龍瀚斬殺了他的父親,可袁龍瀚從來沒有擔心黃素俞會報復與憎恨。
那孩子是個聰明人,他心里比誰都清楚,斬殺他父親的,不是袁龍瀚這個人,而是一個國家的底線,一種國家的律法。
神州從古至今,最痛恨叛徒。
“道理我都明白,可黃素俞這一輩子,身上的枷鎖也太重了一些。”
蘇越又苦笑了一聲。
是啊,人要活著,哪有那么簡單。
“大家身上的擔子一樣重。
“你干爹常年駐扎國外,剛剛退休,卻突破到絕巔,現在又駐扎在濕境,我知道他想回國,可他不能,所以他辛苦。
“你爸當年斬殺了多少濕境異族,力挽狂瀾的多少次,他即便坐牢,也依然無怨無悔。
“你現在還小,以后會明白更多,但說實話,我希望你能灑脫點,別早早背負那么多。
“這身戰袍受人尊敬,可上面的血腥味刺鼻了些,責任也沉了些。
“唉,人啊,上了歲數,就喜歡廢話連篇,這都開始嘮叨了。”
袁龍瀚自嘲了一句。
“元帥,計劃雖然很周密,可湛輕洞終究是回去了,這是放虎歸山。
“神州以后將面對四個陽向族絕巔,真的值得嗎?”
蘇越又問道。
湛輕洞腦海里的信息固然重要,但這就是一場豪賭。
萬一,湛輕洞的情報毫無價值,那這一次神州就虧大了。
湛輕洞回歸濕境,以后絕對是個天大的禍害。
“湛輕洞,活不了!”
袁龍瀚表情凝固了一兩秒,隨后嘴角又微微動了動。
武者視力極強,可以看到比普通人遠好幾倍的景物。
戰國軍校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袁龍瀚眼里。
而蘇越就像是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還在等著袁龍瀚的答案。
濕境!
黃素俞手里捏著湛輕洞,正在虛空通道中穿梭。
這絕對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
黃素俞還好,他體內雖然有青初洞的絕巔氣血降臨下來,可本身實力畢竟還只是個九品,而且是剛剛突破,境界都還不算穩固的九品。
正因為弱,所以虛空壁壘里的反噬,對黃素俞還不是那么恐怖。
更何況,黃素俞手里還有湛輕洞這個擋箭牌。
湛輕洞是真的慘。
渾身是傷,血脈被封印,本命氣血也被黃素俞抽走不少,而且血管里還充滿了毒素。
他現在就是一個勉強可以呼吸的絕巔軀殼。
可哪怕是軀殼,那也是絕巔。
青初洞雖然打開了隔空傳送大陣,可虛空壁壘里的反噬可絲毫不會客氣。
湛輕洞每時每刻都猶如被凌遲一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當然,絕巔之軀,湛輕洞死不了。
他只會傷的更重。
被求生欲支撐著,湛輕洞雖然痛不欲生,但他還在忍耐。
快了。
湛輕洞已經嗅到了濕境的味道。
黃素俞一如既往的黑著臉,但湛輕洞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就在虛空裂縫的這段時間,他的腦海里已經被搜魂隕石所腐蝕。
理論上,隕石腐蝕湛輕洞,會有一種疼痛。
可現在湛輕洞已經在承受世界上最強級別的痛苦,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搜魂隕石的存在。
不能怪湛輕洞蠢。
說實話,他能堅持著沒有發瘋,已經證明了其意志力之堅韌。
黃素俞心里都佩服。
果然。
普天之下,根本沒有一個絕巔是蠢貨。
每一個絕巔,那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中之龍,他們的意志力又怎么可能會弱。
正因為湛輕洞的意志力堅強,黃素俞才佩服袁龍瀚的深謀遠慮。
如果湛輕洞能一直保持這種鋼鐵意志,那神州的搜魂計劃絕對是必敗。
湛輕洞可以篡改潛意識里的思維,甚至只要篡改一點點,神州的損失就無法估量。
但現在已經不同。
湛輕洞輸了!
他經歷了深楚城的大喜大悲,沿途又被虛空通道折磨這么久,一會再被青初洞羞辱幾句,他的精神絕對會處于崩潰的邊緣。
到了那時候,他的思維,就不會去防御腦域。
“爺爺,大伯,二伯,你們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父債子償,我父親欠下的債,我已經償還,黃家列祖列宗,希望可以原諒我父親。
“他賣國,坑死不少神州武者,原因是我體內有先天疾病,只能靠陽向族的藥物治療,他并不是為了自己。
“他是壞人,是賣國賊,但父親他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一切的錯,都在于我。
“罪孽因我而起,也將因我而終。”
黑炎籠罩之中,黃素俞表情終于動了一下。
搜魂隕石對湛輕洞的腐蝕結束,黃素俞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心里的大石頭落地,他也可以在心里堂堂正正的告訴黃家祖宗這一切。
“爺爺,希望您在天之靈,也能原諒我爸。
“我沒有恨神州,沒有恨元帥,更沒有恨您。
“我爸有罪,罪無可恕,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其他的債,我來償還。
“我以前沒有逃避過,從今往后,依然不會逃避,只要我黃素俞還活一天,我就隨時可以為國家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但抱歉,我作為一個兒子,我依然不會去憎恨我的父親。
“他或許不是個好人,但絕對是個好父親。”
黃素俞心里又呢喃了幾句。
或許,爺爺的在天之靈,可以感受到這些話吧。
20年。
黃素俞永遠都忘不了父親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袁龍瀚一刀斃命,父親沒有痛苦,走的很安詳。
甚至,他的臉上帶著笑意。
黃素俞知道父親在笑什么,因為自己服用了他叛國換來的丹藥。
青初洞沒有欺騙父親。
自己的病痊愈,不僅痊愈,還因禍得福,洗滌了一次根骨,成就鉑金骨象。
父親是替自己開心。
他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他是因為兒子,承受著爺爺的震怒,承受著遺臭萬年的風險,他是所有人的叛徒,卻唯獨是黃素俞的英雄。
“爸,我放心走吧,我從來沒有忘記你的樣子。
“如果有機會,我把你的靈位拿出來,就去你喜歡釣魚的地方,兒子和你好好喝幾杯。
“順便,我和你聊聊我的經歷,我會成為一個大英雄!”
想到那個孤獨且偏執的偉岸背影,黃素俞眼眶里有淚花閃爍。
人死賬消,但在黃家,不存在的。
可黃素俞依然希望老爸的靈魂可以被原諒。
淚花,也僅僅閃爍了一瞬間,黃素俞是間諜,他早已經練就了一身嫻熟的偽裝本領。
別說表情控制,黃素俞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潛意識,以及體內各項激素,從而模擬出最本能的各種情緒,不管是恐懼,還是感激,亦或者怨毒,都不會被人分辨出來。
起碼,袁龍瀚無法分辨。
“快……快結束了嗎?”
湛輕洞真的已經接近奔潰,他用盡了渾身力量,終于開口,勉強問了一句。
“恭喜,你自由了!”
黃素俞看著眼前的混沌,平靜的說道。
其實湛輕洞開口說話的時候,虛空壁壘里的壓迫,已經減輕了不少。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30秒內,就會徹底抵達濕境。
“哈哈哈,回來了……黃素俞,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袁龍瀚,你哪怕猜到是調虎離山又如何?這是我青初洞的陽謀,你是神州元帥,你必須去博歷市,你身上的負擔太重。
“為了一些平民,你竟然會舍棄一個絕巔俘虜,簡直是天下最愚蠢的貨色!
“優柔寡斷,難登大雅之堂!”
高臺之上,青初洞仰望蒼穹。
近了。
他已經可以感知到虛空通道里的陽向族氣息。
是湛輕洞回來了。
他活著。
黃素俞圓滿完成任務,活著將湛輕洞營救了回來。
青初洞是真的不理解。
假如他是袁龍瀚,別說是一個博歷市,哪怕就是十座城池,都不可能換一個絕巔。
那些城市里的螻蟻,死與活,根本就毫無意義。
能被這些可笑的羈絆而牽制,這就是袁龍瀚最滑稽的弱點。
濕境強者的想法,和地球武者截然不同。
在這里,螻蟻命如草芥,只有強者才配存在。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天空中的漩渦里陡然間雷鳴電閃,天地驟然一片刺目。
而黑炎組成的大蛇,則比之前旋轉的更加激烈。
青初洞目視著雷電交加的上空,他嘴角的笑意也逐漸濃郁。
是湛輕洞。
黃素俞手里捏著湛輕洞的頭顱,成功從云層里出現。
這一刻,青初洞成功收回了降臨在黃素俞體內的絕巔氣血。
從這一秒開始,湛輕洞的命,也就被青初洞徹底拿捏在了手里。
一切,都結束了。
天空中的雷電消失,黑炎大蛇也悄然潰散。
沒過多久時間,天地重歸平靜。
噗通!
湛輕洞猶如一灘爛泥,直接摔到地面的泥漿里,瞬間成了一個泥耗子。
黃素俞也降落到青初洞面前。
“好久不見。”
青初洞根本沒有理會湛輕洞,他反而是一臉欣賞的看著黃素俞。
“差不多20年了。”
黃素俞依然是那副面癱臉,哪怕沒有黑炎籠罩,他的眼里都沒有任何神色。
“是啊,20年。
“隱忍了20年,你就像是本尊藏在刀鞘里的一柄絕世利刃,不出鞘則以,出鞘則橫掃四方,本座對你很滿意!”
青初洞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黃素俞肩膀。
咦……呵呵!
心理狀態隱藏的還不錯。
可惜,你終究是個晚輩,又怎么可能會騙了我青初洞。
剛才拍肩膀的動作,其實是青初洞的一種試探。
黃素俞剛剛才使用過黑炎,所以青初洞可以利用殘留黑炎,從而探查出他的心理狀態。
這也是青初洞留下的小手段。
憎恨,怨毒,貪婪,渴望。
黃素俞的潛意識里,充滿了各種自私自利的情緒。
所以青初洞很滿意。
他并沒有從黃素俞的潛意識里找到什么類似于……感激,效忠,忠誠的情緒。
如果黃素俞真心意識的忠誠于自己,那才是古怪,青初洞反而不會相信。
青初洞能感覺到黃素俞內心的憎恨。
他在憎恨袁龍瀚,憎恨神州,憎恨濕境,憎恨湛輕洞,甚至還在憎恨自己。
這個人的性格已經扭曲。
青初洞喜歡這樣的性格,他也需要這么一個人來惡心袁龍瀚。
滿意。
不愧是自己暗中培養了20年的狠人。
“我剛剛突破九品,境界不穩,我現在需要丹藥。
“你答應過我,如果能救湛輕洞,會給我絕巔機緣,我要殺了袁龍瀚。”
黃素俞目視著青初洞,一臉冷漠。
“丹藥已經備好,吃吧,早點修煉到20000卡,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青初洞從虛彌空間里拿出丹藥。
他很欣賞黃素俞身上的這股貪婪與狠毒。
這是才是一個合格的復仇者。
“殺……殺了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神州的至理名言!
“青初洞,立刻殺了他,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留不得!”
黃素俞剛剛拿到丹藥,攤在一旁的湛輕洞終于可以爬起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青初洞斬殺黃素俞。
湛輕洞目睹了黃素俞在深楚城的殘忍和狠辣,他知道黃素俞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怕青初洞會養虎為患。
“湛輕洞,你說什么?”
聞言,青初洞也沒有轉頭去看湛輕洞,他深吸一口氣,平靜的問道。
“咳……咳……我說,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立刻!”
湛輕洞咳嗽了兩聲,一臉怨毒的重復道。
回想起在神州被羞辱的回憶,湛輕洞就想把黃素俞碎尸萬段。
“我不是問這句,我是問你,你剛才稱呼我什么?”
青初洞又問道。
這一次,他語氣比之前還要平淡,但他的唇邊,卻已經彌漫出了森森的寒氣。
“當然是青初洞!”
湛輕洞看著青初洞的背影,這才幾天沒見,青初洞怎么會這么嘰嘰歪歪。
記性不好?
咱倆都是絕巔,我不稱呼你本名,我還能稱呼你什么?
“青初洞?
“哈哈哈,簡直是荒謬,本尊之名諱,你一個罪人,有什么資格直呼?
“湛輕洞,從現在開始,你要謹記你自己的身份,你是陽向族的罪人,是我青初洞的奴仆,你這一生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贖罪,并且以我為尊,哪怕我讓你去死,你也得死!”
青初洞緩緩轉頭。
他居高臨下,輕蔑的俯瞰著湛輕洞,就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著正在地獄受刑的小鬼。
狼心狗肺?
普天之下,哪里還有比你湛輕洞更加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耗盡一切心血培養你,甚至以平等的姿態和你相處,只求你能安穩的蟄伏一段時間,然后在最重要的時刻看,可以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所做的一切,沒有一點私心,只是為了陽向族。
可你呢?
你狼子野心,只是想著自己強大,急功近利,想在陽向族建立自己的地位,你心里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恩情。
你湛輕洞,就是最想弄死我的賊子。
“青初洞,你什么意思?
“你為了一個無紋族的野狗,竟然這么對待一個絕巔?”
湛輕洞這一刻是真的懵逼了。
我可是絕巔啊。
我直呼你名字,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回來了,雖然實力受損,但只要花時間療養,未來還是陽向族的族尊。
你竟然企圖讓我當你的奴仆?
你開什么玩笑。
轟隆!
轟隆!
轟隆!
轟隆!
湛輕洞沒有等到青初洞開口,在他面前,有四根漆黑的樹干,從天而降,筆直的插在了湛輕洞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眨眼時間,這四根樹干內陰風陣陣,形成了一個深紫色的正方形結界。
黃素俞眉頭微微一皺。
結界并不大,看上去差不多和一個小木屋一樣。
可哪怕是在結界外面,黃素俞也同樣感知到了陣陣寒氣,他的毛孔都顫抖。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無數的邪惡魂魄在狂咬你的骨頭。
果然。
結界內鬼哭神嚎,逐漸出現了很多巴掌大小的邪魂。
黃素俞不知道這些是什么,那些小邪魂似有似無,扭曲猙獰,而且變化萬千,根本就沒有一個正常的樣子。
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這些邪魂格外丑陋。
“這是天圣碧輝洞留下的萬魂大獄,你被封印的時間內,會承受萬倍的痛苦,直至最終萬魂徹底滲透到你每一根骨骼內。
“三個小時后之后,你就是萬魂大獄的奴仆,以后只要本尊愿意,一個念頭就會讓你重新承受萬魂撕咬的痛苦。
“湛輕洞,我給過你堂堂正正當絕巔的機會,可你不珍惜啊。
“沒辦法,我只能用這種操控奴隸的辦法對付你!”
青初洞冷眼注視著湛輕洞,又平靜的說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在隱隱威脅黃素俞。
“青初洞,你不用威脅我,還是那句話,咱倆之間,只是合作關系,我利用你,只是斬殺袁龍瀚而已。
“我知道我的水平,我哪怕是突破絕巔,也只能靠同歸于盡來殺袁龍瀚,你沒必要防著我。
“還有,別想用同樣的方式操控我,你根本沒有機會,如果湛輕洞不是被折磨成廢物,你這個萬魂大獄,也同樣不會成功!”
黃素俞不卑不亢的盯著青初洞。
他知道青初洞是在殺雞儆猴。
而且黃素俞也沒想到青初洞會這么多寶貝,這個天圣碧輝洞,給陽向族留下了太多的瑰寶。
萬魂大獄,竟然能給絕巔套上緊箍咒。
這個比較可怕,有機會得告訴袁龍瀚,讓神州武者防著點。
“青初洞,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你殺了我!
“啊……好痛……該死……”
湛輕洞開始慘嚎。
黃素俞遠遠看了眼湛輕洞,真的很悲慘。
這萬魂大獄的威力,應該是不亞于虛空通道的撕裂,因為湛輕洞嚎叫的比剛才還要慘一點點。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最慘絕巔獎,將湛輕洞絕對是當之無愧。
黃素俞心里也佩服。
一個絕巔,能混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奇葩。
當然,湛輕洞的痛苦很快就可以結束,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從這里離開。
袁龍瀚一開始就沒想讓湛輕洞活下來。
“湛輕洞,本尊要知道秘境最深處的秘密,我知道你現在不想告訴我,不過你可以提前回憶一下。”
青初洞對湛輕洞的痛苦熟視無睹,他眼里的平靜,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殘酷。
問出這句話這時候,青初洞又測試了一下黃素俞的內心。
嗯……有點波瀾,但沒有太大的執念。
這是正常的情緒波動,畢竟秘境和黃素俞沒有太大關系,這是陽向族的秘密,想必黃素俞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告訴他。
“滾……青初洞,你簡直是做夢!
“啊……青初洞你有本事殺了我,我看看朱南洞會不會饒了你,你這個畜生!”
湛輕洞簡直絕望到發瘋。
好不容易逃出狼群,剛剛以為自己會自由,誰知道又落入了虎口。
這到底是個什么世道。
黃素俞臉色冷漠。
他心里最后一個擔子也落下了。
在青初洞的引導下,湛輕洞的潛意識里開始出現秘境的內容。
過一會,神州的隕石計算機,也應該接收到搜魂信息了。
任務圓滿完成。
不知不覺。
五分鐘過去。
湛輕洞已經瘋了,他歇斯底里,猶如瘋子,不斷撕開自己的皮肉,一會瘋了一樣給青初洞磕頭,一會又凄厲的怒罵。
再堅強的意志,也經不住這種折磨,特別是來自自己人的折磨。
可青初洞明顯不滿意。
因為湛輕洞還沒有主動提起秘境的事情。
黃素俞就在一旁站著,和木頭一樣!
“咦?諸位,這里有絕巔戰斗的痕跡,我們去看看!”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響起一道絕巔聲音。
黃素俞猛地抬頭。
來了。
袁龍瀚的布局,已經開始啟動。
“青初洞,你選擇的位置不安全,有絕巔降臨,我是神州人,我得先逃!”
黃素俞留下一句話,直接遠遁。
青初洞臉色漆黑。
一共四道絕巔氣息涌來,殺氣騰騰。
不用多問,這些畜生,必然是來斬殺湛輕洞的。
可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
青初洞沒有懷疑黃素俞,因為對方一直在神州,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個位置,即便是現在,黃素俞都不知道這是在哪里。
“該死,我的手下,也出現了叛徒。
“不可能……秘密地點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到底是誰……是誰!”
青初洞狠狠捏著手掌。
他的腦袋有點混亂。
眨眼時間,四個蒙面絕巔已經降臨下來。
“肆眀慶,肆慶輕,鋼厲承,鋼鳴鐘,你們四個以為我蠢嗎?何必假惺惺蒙著臉。”
青初洞差點被活生生氣死。
東戰區就這么幾個絕巔,這四個畜生居然還蒙著臉,也不知道是在騙誰!
羞辱我青初洞的智商嗎!
“抱歉,我等只是路過,和你素不相識!”
肆眀慶認真的說道。
其他三個絕巔降落下來,隱隱封鎖了附近的一切路線。
戰國軍校。
輝能機車停在樓頂,蘇越和袁龍瀚下車。
可能是秘密行動,所以附近也沒有武者來迎接,蘇越只能跟著袁龍瀚走。
路上,袁龍瀚開始給蘇越解惑。
“濕境有自己的平衡,陽向族第四個絕巔,不僅僅是神州不允許存在,濕境東戰區的另外兩個種族,更加容不下他。
“湛輕洞回到濕境的一剎那,四臂族和鋼骨族的絕巔就會直接殺過去,毫不猶豫。
“我敢放湛輕洞,就能保證他已經是個尸體!”
袁龍瀚轉頭看了眼蘇越,他臉上依然是那股絕對的自信,在他眼里,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那樣理所應當。
“東戰區的三族,不會因此撕破臉皮嗎?我覺得陽向族不會咽下這口氣。”
蘇越又問。
強行斬殺肆眀慶,陽向族又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
“這是一場關于平衡的博弈,如果陽向族出現第四個絕巔,最危險的不是神州,反而是四臂族或者鋼骨族。
“攘外必先安內,陽向族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其實并不是打下地球,他反而是想統一濕境,這些濕境其他絕巔心里一清二楚。
“再說,陽向族咽不下這口氣,又能如何?”
袁龍瀚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