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笳幾乎是一個屋檐一個屋檐地找過去的。
結果,找到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睡成了這副模樣,連自己被偷親了,都不自知。
葉笙笳的臉色很差。
若不是忍著,想必已經跟荒蕪干上一架了。
“你既己傷害了她,為何還要來找她?你覺得你有資格嗎?”
荒蕪輕輕將姜芷歌抱起,旁若無人地便朝前走去。
他的語氣很冰冷,冰冷到要殺人的感覺。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葉笙笳的態度亦十分差,伸手便攔住了荒蕪,擋住了他的去路。
“她的事,便是我的事。讓開。”
荒蕪冷冷地說道,絲毫沒有要將姜芷歌讓給葉笙笳的意思。
他旁若無人地朝前便走去,懷中的姜芷歌睡得很沉,時不時地往他的懷里鉆了鉆,被他一下抱得更深緊了。
這一幕落在了葉笙笳的眼里,他驀然間發現這丫頭面頰上晶亮的,像是掛上了一串淚珠,他的心,不由得一緊——
難道,這丫頭,因為荏苒的事情,哭過一回了?
葉笙笳的心里掠過一絲驚喜,驚喜著他在姜芷歌的心里竟然也是這般地重要,轉而,他的心里又是一陣心疼,心疼著她的哭是因他而起。
在這一刻,他好像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這種亦歡亦愁的心情,若不是有千萬分的喜歡,怎么會如此?也許,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哪一日,她,早已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而他,卻不自知。
“我說,放下她。”
葉笙笳亦在此時,緩緩抬頭,雙眸中是屬于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敵意!
他的唇邊,有危險的笑意起!
豈料,荒蕪竟然徑直地便抱著姜芷歌朝前走去,絲毫沒有回應葉笙笳的一句話。
“既然如此,那便試試,到底是誰,更強。”
葉笙笳莞爾一笑,立于荒蕪面前,不動聲色,只是低頭擋住了他的去路。
而荒蕪,卻在此時,從袖口中已經祭出了山河扇!
“荒蕪,百年前,我不屑五洲之主的位置。本以為你會坐得安穩,豈料你竟也不問世事。那不如,今夜無人之時,看一看,到底是誰,才是這五洲之主!”
葉笙笳左手揮向天際,一道金色流光清嘯一聲從袖口而出,頓化作了漫天的火焰,而一只華貴無比的火紅鳳凰在烈焰之中涅槃一般而出,又俯沖而下,朝著荒蕪的頭頂便以喙啄去!
“正好。我也厭煩了。試試,便試試。”
荒蕪巍然不動,以山河扇在懷前畫了一個圈,頓時有白色的一團氣霧環住了他的周身,并且從四周的空氣中似在源源不斷地汲取著,使得他的這團氣愈加地厚實!
終于,于鳳凰的喙碰撞到那團氣之時,荒蕪怒喝一聲——
“破!”
整團積攢了許久的一團氣于此時轟然向著四周炸開而去!
一瞬間,瓦礫橫飛四起,朝著萬丈地蒼穹竟如同落葉一般輕飄飄!
而與此同時,葉笙笳卻輕道一聲——
“收!”
只見那鳳凰忽然便憑空炸開不見了身影,星點光亮之中,竟化作了一朵金制璇花沖著荒蕪的脖頸處擊去!
荒蕪閃避不及,一皺眉,金制璇花已經懸停在了他的喉結處,只等葉笙笳一聲令下,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這只鳳凰,竟屬于你。而不是荏苒,亦不是芷歌。”
荒蕪鎖眉,沉思片刻說道。
“你錯了。這只鳳凰屬于你懷里的丫頭,只不過,她的指尖血歸屬于我,所以,我才能夠令凰聽我的話。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葉笙笳負手而立,立于荒蕪的身前,親手取下了金制璇花,不徐不疾地說道。
“所以,芷歌,是把心已經給了你。所以,鳳凰才能和鳳喋血花融為一體。”
荒蕪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他茫然地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睡得,正安穩。
她,絲毫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
“不,鳳,和血花,本就為一體。她既能喚醒鳳凰,便說明是我葉笙笳命定的人。而不是,你,荒蕪的。”
葉笙笳一笑,伸手便接過了姜芷歌,轉身,卻聽到了荒蕪低沉的一句——
“葉笙笳,我荒蕪從來不信命定這回事。上次不信,這次,亦不信。”
“信不信由你。”
葉笙笳的目光之中有一抹復雜的情緒流動,低頭看了一眼姜芷歌,微微瞇起了丹鳳眼,腳尖輕點,飛掠而下。
荒蕪于他的身后,站成了一座冰冷完美的玉雕。
他唇.瓣微微動,低聲道了一句——
“我將他交于你,是因為,我確確實實地知道,也許,你才是她醒過來想要看到的人。但是,為何,我的心,疼至此般……?”
月正圓,照耀著一切,在荒蕪的身后,一道黑影如同野獸一般地朝著他撲了過來!
“何人!?背后偷襲!小人也!”
荒蕪清喝一聲,便躲過了那道黑影的一擊!
而那道黑影似被觸怒了一般,嘶吼著聲音,披頭散發地便再次以極其迅猛的速度朝著荒蕪攻擊而來!
荒蕪不再猶豫,繞至其身后,凌厲一掌,拍向了那人的后背!
“噗——”
那人口吐鮮血,一個遲疑,身子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屋檐的脊梁之上!
荒蕪只聽到他竟緩緩道了一聲——
“謝謝……”
荒蕪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不尋常,他上前一步,猛然掀開了那人的亂發!
竟是——天狼!
“蠱毒!月圓之夜!天狼,你究竟答應了血巫族什么!?”
荒蕪又急又氣地拎起了天狼,剛要對他審訊一翻,卻見他的手腳,已經微微動了起來!
受過他這般一掌的,不可能這么快有這樣地反應!
“誰!?”
荒蕪急忙防備地朝后退去!
“不愧是五洲之主,忻菲這點小伎倆,果然瞞不了你。”
一道倩麗的身影,從樹影后的屋檐盡頭處緩緩走了出來。
是百里忻菲。
她見了荒蕪,嫣然一笑,笑得欲就歡迎,聘婷裊裊身子婀娜地緩緩脆生生說道:“怎么,那日小酒樓一別,公子莫不是早已忘了小女?”
說罷,她雙頰的紅暈便飛上了柳眉!
“你想干什么。”
荒蕪冷冷地注視著她,山河扇已然持于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