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皇宮燈火闌珊,有美人憑欄登上觀戰臺,亦有人持大戟守皇城,虎視眈眈。
驪姬將皇城地兵力盡數調出,守衛著皇城的個個入口,重兵把守。
皇城外,離鬼畜閣百米處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暗衛亦已經聞風出動,只等一聲令下,以一敵十,殺敵請弓邀賞!
而皇宮外,大雨瓢潑,將雨色攪得煙色四起,令人不能很好地分辨視線。
“呵。看來七遠這小子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只可惜的是,來得太匆忙了些。這一戰,必敗無疑。也好,省去我不少心思。”
驪姬得意地一笑,站在觀戰臺處,已經沒有了想看下去的。
戰況太明顯了。
一旦她啟動暗衛,鬼畜閣的軍隊便是前后夾擊,哪里還有什么逃生的機會!
“娘,讓孩兒去打頭陣吧。”
李瀛主動請纓,低頭行禮說道。
“也好,你去立個軍功回來,這樣也好杜絕悠悠之口。”
驪姬看這局勢已經穩定,便答應了李瀛的請求。
“是。”
李瀛得令,立刻朝著那戰亂之處飛去。
卻于李瀛剛走之時,七遠卻以極其詭異的速度一晃便道了驪姬的身后,將一把尖銳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之上,冷冷說道:“讓他們收兵。”
驪姬未曾想到這皇宮之中竟然還有密道,故而對七遠的出現深感意外,她沉下了眸子,略微有些害怕地問道:“你就不怕你損失了城外的那些將士嗎?我的命沒了還有瀛兒,而你,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七遠的唇角有一絲輕蔑的笑意拂過,反問了一句:“是嗎?”
這時,恰好有哨兵慌慌張張來報——
“報——娘娘!那城墻之外的士兵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個木頭人!他們身上牽著鋼絲,有人在背后操縱著!根本刀槍不入!徹底堵住了所有的暗衛!而又不知道哪里出現的真正的人,已經將我皇城的人屠殺得差不多了!請娘娘示下!娘娘……?”
哨兵一抬頭,卻見驪姬早已被人挾持在手,立馬嚇得一個哆嗦,轉身就想跑!
卻被七殺一個攔截,以刀架在了他的脖頸處,威脅以冰冷的語氣說道:“去。說,娘娘有旨,暫停進攻。”
那哨兵偷偷瞄了一眼驪姬,見驪姬被人挾持亦生死一線,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道義,連忙點頭,一邊哆嗦著腿朝前奔去,一邊大喊著:“娘娘有旨意,暫停進攻!娘娘有旨意,暫停進攻!”
驪姬剛想反抗說什么,卻見七遠指尖微動,手中的那把匕首已經飛快地割過了她的咽喉,一抹紅,飛濺上了一旁的燈上,“嗞——”的一聲令燭火不由得一滅。
另一半的燈火照在七遠剛毅的面龐之上,只聽得他冰冷的一聲——
“傳我令,殺無赦。”
“是!”
一旁的煞宗飛躍下了觀戰臺,將手中的飛旋冰刀飛旋上天際,一路割過無數瀛洲戰士的咽喉!
血濺紅墻,染上金色的瓦礫,令人刺目的一片驚心!
李瀛見暗衛們都停下了攻擊,自然知曉這其中發生了什么變故。
她不動聲色地折返,等她立于樹之上偷望著觀戰臺之時,恰巧看見了七遠將驪姬殺死的一瞬間,她連忙捂住了嘴!
眼淚,從她的眼中奪眶而出!
她拼命地隱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暴露自己的位置!
等她平息下來的時候,她再回頭朝著身后望去——已經是大勢已去。
終于,她朝著驪姬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三叩之禮,輕聲道了一句——“娘,我定會替你報仇雪恨。您安息吧。”
說罷,她留戀地看了一眼大殿之中獨飲不做聲的葉笙笳,一轉身,憤然消失在了瀛洲的上空!
而此時,大殿內,紅毯一直鋪到了門外。
門外,站著一個孤影,清瘦而嬌小,正以絕望又充滿期盼的眼神,望著他。
她的身后,是殺戮成海,兵器似冰!
為了見他這一面,她終于任性了一次。
她的鞋,終于隨著裙袂的擺動,輕輕向前,邁開了一步。
她的唇瓣微微啟張,目光中似要流溢而出的月光一般,她顫抖著眼眸,輕聲喚了一句:“葉笙笳?”
只見,燈火通明之下,葉笙笳的身影,微微動了動。
他緩緩抬起杯樽,對著出現在他面前的姜芷歌輕輕晃了晃酒杯,滿臉通紅地瞇著眼,邪邪一笑,淡淡抿了一口酒,踉踉蹌蹌地朝著她走來,將杯樽遞到了她的唇旁,似搖晃了一整個天際的酒釀之壇,對她說著:“姑娘長得好生面熟,要不,來共飲一杯?”
姜芷歌眼中的淚,一下子涌出,緊緊咬著唇,默不作聲。
唯有一滴淚,啪嗒,琳瑯落地。
“怎么……哭了?”
葉笙笳忽然覺得心里堵得慌,似乎他怎樣都見不得眼前這個女子落淚一般,手中的杯樽亦在此時,“哐當——”一聲落地!
美酒汩汩而出,灑了一地的酒香,還有一地的濕意。
他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不顧殿外的殺戮血流成海,輕輕捻起自己的袖子,靠近了她,輕輕替她擦去眼邊的淚,輕聲道了一句:“不要哭……我會難過……”
姜芷歌眼中的淚更洶涌了,一閉眼,便是兩行淚將她壓迫得不能呼吸!
她終于向前一步,緊緊抱緊了葉笙笳,右手不斷地捶打著葉笙笳的胸膛,哭成了個淚人,邊哭邊喊著——
“你個混蛋!你怎么可以忘了你的丫頭!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嗚嗚嗚……”
葉笙笳仿佛覺得在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么擊中了一般,十分難受。
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低下頭,不受控制一般,輕輕吻上了她的眼眸,替她吻去眼旁的淚珠,一瓣香暖溫柔瞬間席卷而來!
姜芷歌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顫,驚詫地抬眼,望向了葉笙笳!
卻見葉笙笳輕聲道了一句:“閉眼,乖。”
在她緩緩閉眼的那一瞬間,她卻覺得唇瓣上溫熱一暖,他的唇,竟然熨帖上了她的唇瓣!
“這個場面……我好像在哪里熟悉過……”
葉笙笳緩緩睜眼,迷蒙著說道。
“那是你第一次見我,茫茫大漠,你便輕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