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術的這一聲笑極為愴然,又極為不甘,帶著無奈和濃烈的失望,又是極度的希望,拼湊在一起又被打碎,落了一地不堪的齏粉。
寒冰上神從未見過這樣的白及術,就像是被人抽絲剝繭了一回,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再次,被撕開。
“難道,我說錯了嗎?”
寒冰上神皺眉,有些懷疑自己地問道。
“不,寒冰,你從來都不會出錯的。像你這種天之驕子,怎么可能會出錯呢。就連霜雪上神都仰慕的對象,怕是怎么錯都是對的吧?”
白及術眼中掠過了冰霜無數,冷笑一聲,眼中一抹殘酷的冷傲之意悄然而現!
“你好好的,提及霜雪做什么?”
寒冰上神隱隱覺得此事有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當然是……”
還未等白及術將話說完,便有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
“當然是為了嫁禍于我。對嗎?白及術?”
話音剛落下,便婀娜多姿地在眾人面前站了一位一身用冰霜花瓣做成衣服的女子,以傲慢無比的眼神掃了白及術一眼,冷冷地反問道。
那女子手執一朵霜花,半開半苞,周身的一身白色霜花綢緞衣著十分奪人眼目,耳墜子也是冰霜的模樣,鬢前珠花亦是。
就連是眼眸之間,也是帶上了冰冷高傲的味道。
姜芷歌不由得下意識地朝后退了一步。
實在是……寒氣逼人……
“呦,今日倒是奇怪。就連霜雪上神也舍得賞臉來我這小小的無人蹤界?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相反的倒是白及術,他倒是反而向前邁了一步,莞爾一笑,亦面帶寒光地朝著霜雪上神,微微一笑。
“怎么?我來尋寒冰上神,也要向你一個小小的邪王,報告一二?”
霜雪上神面露厭惡之色,刺目地掃了白及術一眼,轉而又化作了一臉溫柔,輕拉著一旁寒冰上神的衣袖,柔柔地說道:“不是說只出去一會兒的嗎?怎的到現在還沒回來?”
姜芷歌聽罷,一臉尷尬地往旁又退了一步。
——只怕這霜雪上神,只會對著寒冰上神,溫柔吧?
還是少惹事兒,為妙。
誰知,她這一讓步,倒是引起了霜雪上神的注意。
她轉而掃了一眼姜芷歌,眼中先是一驚,接著便是疑惑和不可思議,再接著便是看上去不怎么激動的強裝激動,一臉“欣喜”地看向了寒冰上神,“歡喜”地問道:“這是焠蓮姐姐的轉世嗎?怎的生得如此之像?!”
卻見白及術于此時不顧生死地以詭異的身法將姜芷歌拉到了他的身后,并輕聲囑咐著她:“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我本來就不想靠近她。”
姜芷歌咕囔一聲,低下頭,不知死活地說著。
卻見白及術聽見她此番言語,眼眸之間一笑,似有飛雪遇上了驕陽,暖暖而化一般的錯覺。
“那就好。”
白及術低頭靠近了姜芷歌說道。
看得葉笙笳好生一陣不爽。
卻聽得寒冰上神并未回答霜雪上神此番話,而是顧左右言其他,說道:“白及術罪大惡極。理應帶回仙塢好好處置一番。”
“霜雪,也是這么覺得的。不如,霜雪來替寒冰山神處理這件事吧?”
霜雪嬌媚一笑,深情不減地看著寒冰上神,柔柔地說道。
“好。”
寒冰上神面無表情,卻目光,微微地一緊。
“不必霜雪上神親自請我回仙塢。我白及術有手有腳,自己會走。不勞煩霜雪上神動用仙術,以免,臟了我的衣服。”
白及術一點都沒有給霜雪上神面子,輕翻了個白眼,便如此說道。
“喂。她可是上神。你這么跟她說話,不怕被割舌頭啊?”
姜芷歌忍不住低聲說道。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每次都冒冒失失的,拎不清好壞。”
白及術潦草地胡亂摸了一下姜芷歌的頭發,扔了一句給她。
而葉笙笳在不遠處已經坐不住了,吹胡子又瞪眼睛的,差點就去拎姜芷歌過來了。
“白及術!你竟然敢對本上神出言不遜!”
果然,霜雪上神一聽便怒了,根本顧不得在寒冰上神面前的嬌弱模樣,一掌便朝著白及術拍了過去!
誰知,白及術輕輕以兩指從姜芷歌袖口之中掏出攝魂鈴,再將姜芷歌往他身前一推,快速地將攝魂鈴掛在了玉笛之上,緩緩吹動笛音!
霜雪上神一見此番景象,以為是白及術故意拿姜芷歌來當擋箭牌,心中一陣狂喜,掌風之間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而于此時,卻聽得白及術的笛音越奏越快,姜芷歌“啊——”的一聲凄慘地被白及術拍出了一口淤血!
淤血灑在了笛音環繞的空氣之中,瞬間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紅色的巨浪,“轟——”的一聲,將用足了勁的霜雪上神震開!
只聽得“噗——”的一聲,霜雪上神的口中便噴出了暗黑色的血液!
接著,她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萬分艱難地爬起,看著緩緩在笛音和淡藍色光芒之中降落的姜芷歌,難以置信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笛音驟然而收,白及術微微有些踉蹌地轉過了身,將玉笛和攝魂鈴收回,慘白一笑,看著安然無恙的姜芷歌,又將目光落在了方才霜雪上神噴出的一口暗黑色的血液之上,莞爾一笑說道:“霜雪上神,要不要跟寒冰上神解釋一下,為何你一個修仙的上神,血液,竟是暗黑色的?”
要知道,暗黑色的血液,乃是修煉邪術才能化煉而成!
“霜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寒冰鎖眉,寒光掠過了霜雪上神的面龐。
“寒冰,你聽我解釋。這定是方才我中招之時,這邪王使了什么邪術,才導致了如此!”
霜雪鎮定地辯解著,狠厲地掃了白及術一眼。
卻聽得白及術以玉笛敲打著手心,會心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般說一般,緩踱步走到了姜芷歌面前,目光亦寒冷刺骨地盯著她說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凰血之身嗎?方才,你也見識到了。怎樣?比起當年焠蓮上神給你的那一掌,是不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