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是一個陰冷、沉穩的人,不會提前暴露自己的依仗。
只是此刻躺在地上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原本想要博取醫務科兩位干事的同情,結果適得其反。被這些人好一頓冷嘲熱諷。
他躺在地上‘歇涼’,不但沒有撈到任何好處,反而被所有人當成了小丑。
這讓高小俅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只覺得血往頭上涌,他怒而放出狠話。
事情的發展,其實早就超出了高小俅的預料。他算計到了所有,卻沒算到李權敢動人。
這也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還敢威脅我們醫務科的人?夠囂張,夠跋扈啊!”
陳干事拿出手機對著地上的高小俅拍照。
“你,你們想干什么?”高小俅驚問。
特別是陳干事臉上的冷笑,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嘿嘿,沒什么。躺在汽車前面碰瓷的流氓無賴我見過。像你這種,躺在圖書室地上碰瓷,我還真是活久見,這是頭一回。”
陳干事冷笑著只管拍照,錄象。
“好了,吳兵,你立刻打電話報警,如他所愿。”陳干事的語氣很篤定,這是有了極大的把握收拾這個高小俅。
主動報警?
躺地上的高小俅眼珠子亂滾,腦子快速思考著,陳干事的底氣到底來自哪里?
他的眼珠子瞥向站在那兒的李權,驚訝的發現李權的表情比陳干事還要更淡定。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自信,今天難道真要踢到一塊鐵板?
手機被李權摔壞了,錄下的視頻與相片都沒了。
不過高小俅并不擔心,因為他的手機損壞之前,已經把搜集的證據傳到了醫師的聊天群內。此刻,事件應該已經開始發酵。
到時候只要有人帶頭,醫師們的不滿情緒就會被點燃。
李權也就完蛋了。
很快,警察趕到現場。
“啊喲,啊喲……痛死我了,我要死了……”
“警察同志,嗚嗚嗚……你們再來晚一點,我怕是連命都沒了,他要弄死我。”
高小俅一邊裝可憐,一邊惡人先告狀。
警察來了,他自然要好好的表演一下。
“你放心,有我們在這里,肯定會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傷到哪了?先把你送到急診科救治吧。”
來的警察也是李權熟悉的人。
正是那位來惠爾醫院處理過多次警情的韓警官。
這塊片區,應該是規他負責。
“警察同志,你們不把兇手抓起嗎?”高小俅躺在地上演了這么久的戲,不就想要讓警察把李權抓起來嗎?
目的沒達到,他自然不肯去急診科接受治療。
“抓人需要證據,在我們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肯定不能胡亂抓人。”韓警官一臉嚴肅的說道。
“如果你的傷情不重,不急著救治的話,我們也可以先錄口供。”韓警官是什么人?那可是辦案無數,是人是鬼,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高小俅在他面前演戲,算是白演了。
“小伙子,這已經是我們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第三次見面了吧?怎么每次都是你犯了事啊!”韓警官早就把李權給認出來了。
他這話多少有著打趣的味道。
并不像是在審問犯人。
因為前面兩次,經過調查之后,都證明李權是被冤枉的。
這次,韓警官憑借多年的辦案經驗與直覺,相信李權應該不是惡人。
“呵!警察同志,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這人天生的招黑體質。總有一些妖魔鬼怪,想要往我身上潑臟水。這次我與他打架,我承認,我是打了他。不過那都是正當防衛。”
李權一臉自嘲的苦笑。
“你們看我這臉上,就是被他給撓的。”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痕,看上去鮮血淋漓,確實很嚇人。
“就由你先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韓警官決定先錄口供。“對了,把你們兩人的身份證拿出來。”
兩人把身份證交給韓警官登記、檢查。
李權開始講述事情經過。
他又不傻,肯定要挑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說。
絕不可能說什么我看這個姓高的醫師不爽,主動打了對方。
他的供述就是在圖書室看書,這個姓高的醫師無故挑釁,攔著他不讓離開。然后雙方矛盾慢慢升級,最終發生肢體沖突。他為了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被迫采取正當防衛措施。
高小俅在這期間,好幾次都插嘴,大罵李權說的是謊話。
韓警官對高小俅擾亂口供問話的行為十分不滿,并且連著兩次提出警告。最終高小俅才沒敢再打斷李權的供述。
“好了,警察同志,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李權剛才的供述,九分真,一分假。
唯一假的地方就是他主動打人。
被他說成了是被迫正當防衛。
“嗯,你先在旁邊等一等,我們錄完口供,調查清楚后,自會公正處理。”韓警官讓李權先不要走。
接下來,給高小俅錄口供。
高小俅帶著哭腔,把自己標傍成了正義的化身。說是發現李權在圖書室等地偷懶,不工作,他向醫務科舉報。結果遭到李權的毆打。
李權可就比他聰明多了。
全程只在旁邊默默的聽著,沒有插半句嘴。
“好了,高小俅,你的口供已經錄制完成,如果確認無誤,請您按個手指印,簽個字。”
韓警官把口供拿給高小俅觀看。
按完手印后,韓警官并沒有停止錄口供,轉面詢問現場的李館長等人。
“你們三人應該都是現場目擊證人,請你們也講述一下當時的事發經過。”韓警官看向三人。
“嗯……我和他是后面才趕到的。不過我們趕到的時候,這位高小俅醫師曾經從地上爬起身,可能意識到不妥,他又躺回了地上。”
陳干事實事求是的說道。
“警察同志,您千萬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都是一伙的,我的手機都被那個兇手給摔壞了,你們可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哇!”
高小俅大聲叫冤。
“警察同志,我們所說句句屬實。我已經拍了一些高醫師裝成重傷躺在地上的照片。我提議現在立刻給他驗傷,到時候,我們這些人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一目了然。”
陳干事一直篤定,這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高遠能夠自己爬起身,而且看上去還挺快的那種。如果真受了重傷,別說自己很利索的爬起身,怕是連說話都會很吃力。
再看看高小俅,哪有重傷該有的癥狀?
除了躺在地上裝可憐,不停喊痛,再沒別的了。
“我的傷都是內傷!”高小俅這時候有些慌了。
他同樣是醫師,自然明白驗傷的話,他肯定沒什么大礙。
也就是說,到時候李權不構成任何犯罪,連治安處罰的標準都達不到。最多被警察口頭教育幾句。
高小俅這頓打,怕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