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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袁小公子(上)

  庾遙道:“等小姐醒了,你告訴她一聲,就說我和溫公子已經回來了,讓她不必擔心。”

  晰兒道:“是。”

  庾遙轉身欲離去,晰兒在身后道:“您這是還要出去?怎么不回房歇著?等下小姐醒了我就去通傳。”

  庾遙嘆了一口氣,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言語,只是自顧自地走了。

  晰兒小聲嘟囔了一句:“今天駙馬爺怎么怪怪的。”

  庾遙獨自一人在屋脊上坐著,只看著天邊云霞飄來散去。

  正是“長嘆人間發易華,暗將心事許煙霞。”

  不多時,溫蒼沐浴更衣完畢也躍道屋脊上。

  “庾兄,你可找得我好苦。怎么在這閑坐著?”

  “方才去找幼薇,她正在小憩,我正好出來透透氣。”

  “我已讓人換了水,快去沐浴吧。可是需要我效勞?”溫蒼心地單純,有如赤子。

  庾遙驚道:“不必不必,勞煩溫兄去叫小二準備一桌飯菜。我等下喊了幼薇她們一起下來吃。”

  庾遙話還沒說完就逃也似地跑了,只留下溫蒼一人愣在原地。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眾人齊聚云來客棧大廳。

  溫蒼尋了個僻靜的桌子,已叫好了一桌的菜。

  此前庾遙已去了幼薇房里,將日間之事說了。

  用過膳,眾人便各自回房歇息,一宿無話。

  溫蒼眼見庾遙有些奇怪,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問他。

  幼薇覺得庾遙心不在焉,也只當他是前兩日受了累,還沒緩過神來。

  翌日晨起,溫蒼和庾遙便動身去袁閣老的宅院。

  平日里,一路上總是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可這一日,庾遙卻是一直沉著臉,不說話。

  溫蒼忍不住問道:“庾兄,可是昨日我言語行狀唐突了?惹得庾兄不快了?”

  庾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答道:“哪有,分明是那日勞累了還沒歇息夠就又要跑東跑西的,難免心煩氣躁些。”

  溫蒼道:“那不如不管這些閑事,咱們只管上汴梁城去,憑他何天翼武功再高,咱們二人聯手難道還怕他不成?”

  庾遙道:“你須知何天翼在龍遠鏢局只坐了第三把交椅,若是他都需要我們二人聯手才能對付,那龍遠鏢局的其他人若是一齊與我們為敵,可如何是好?”

  庾遙心中清明,溫蒼方才明了。

  溫蒼道:“你是怕我們貿然進京,反倒中了他們的埋伏?”

  庾遙道:“不錯。雖說皇城底下,原本出不了什么大亂子,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怕的就是有人居心叵測,要對幼薇不利。敵在暗,我們在明,若不查探清楚,我實在不能放心。”

  溫蒼道:“可是這個死無全尸之人與韓師爺又有什么聯系?也會是何天翼做的?”

  庾遙搖了搖頭道:“我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庾遙、溫蒼二人一路探問路人,終于尋得了袁閣老府第的所在。

  庾遙上前去扣了扣門。

  大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守門的小廝不耐煩地道:“什么人?”

  庾遙遞上一早準備好的拜帖,說道:“在下姓庾,汴梁人氏,祖上與袁閣老有舊,途徑貴寶地特來探望。”

  那小廝道:“我家老爺臥病多時,早已不見客,憑你是誰都請離開吧。”說罷便要將門掩住。

  庾遙連忙攔住,說道:“那袁小公子是否在府上?但求通傳,相見一面。”

  小廝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庾遙和溫蒼幾遍,見他們豐神俊朗、儀表不凡,定然不會是什么凡俗之輩,便說道:“二位稍等,待我去稟報公子。”說罷仍舊將門掩上了。

  庾遙略有些氣憤不平,說道:“我們二人獨自前來,而沒有擺公主駙馬的架子是為袁府留著臉面呢,孰料這袁家的下人卻不甚通達情理。”

  溫蒼勸道:“既然這袁閣老歸隱還鄉,必然是不愿再為俗事所侵擾,閉門謝客也是尋常事,庾兄又何必介懷?”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袁府府門大開,袁小公子帶著闔府的下人迎了過來,見到庾遙,俯身便要下拜,卻被庾遙扶住。

  袁小公子道:“袁之望拜見……”

  庾遙打斷他道:“袁小公子,切莫聲張。”

  袁之望會意,說道:“內堂,內堂敘話。”

  下人們左右散開,讓出一條路來,袁之望引著庾遙和溫蒼,一路往內堂而去。

  待到行至內堂,袁之望對身后跟著的親隨們道:“好生在外守著,不許進來打擾。”

  說罷親自掩住門,回身又要對庾遙行禮。

  庾遙道:“袁小公子不必多禮,今日造訪,實在是唐突了。”

  袁之望仍道:“拜見駙馬爺。駙馬爺請上座。”

  庾遙介紹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方才沒來得及介紹,這位是我的好友——玲瓏山莊的溫公子。”

  袁之望作揖道:“溫公子,久仰久仰。”

  溫蒼回了個禮,說道:“溫蒼見過袁小公子。”

  禮畢,三人齊落了座。

  庾遙道:“聽守門人說袁閣老病了?不知嚴不嚴重?”

  袁之望道:“父親他自從辭官歸隱,見慣了世態炎涼,總是不愿見人。要說這病啊,多半是心上的,還請駙馬爺勿怪。”

  庾遙道:“我庾氏一門,幾代人宦海沉浮,明白,明白。”

  袁之望道:“今日駙馬爺來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庾遙道:“袁小公子侍奉老父至誠至孝,想必是近日絕少出門,怕是還不知城中出了大事。”

  袁之望驚訝道:“有何大事?我竟然不知。”

  庾遙道:“城中出了一件頗為蹊蹺的命案,先是多地發現了碎尸,而且越來越多,許刺史派人再三查探之下,發現死者左腳有六趾,認定了是春日宴的公孫大娘早前失蹤了的夫君。”

  袁之望的表情大開大合,睜圓了眼睛道:“竟有此事?”

  庾遙道:“袁小公子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袁之望神情木然,搖了搖頭,許久方才回復道:“家父近日來心神不寧,將下人們都責打了一遍,又不許我出府,因而未曾聽到風聲。”

  庾遙點點頭道:“那就難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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