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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冷月無聲

  幼薇怒喝道:“杜貴妃,你還不認罪?這密道之事你如何解釋?”

  杜貴妃低頭不語。

  朦兒喊道:“殿下,晰兒中毒了!”

  幼薇道:“不好!這飛鏢有毒!”

  朦兒道:“殿下,這是清源武林高手善用的堂前燕,燕嘴淬毒,毒性十分猛烈,外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解!”

  說罷,朦兒出手扼住浮翠的咽喉,說道:“快把解藥拿出來!”

  不料,杜貴妃開口了。

  “浮翠、涵青,將解藥給他們。”

  浮翠:“娘娘!”

  杜貴妃低著頭道:“給吧。多做掙扎也是無益。”

  浮翠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只能對朦兒說:“我腰間有個琉璃瓶子,服用一顆即可。”

  朦兒連忙搜她的身,找出一個雕飾著飛燕的琉璃瓶子,取出一粒解藥喂給晰兒。

  小符后道:“杜貴妃,本宮還是勸你早些認罪吧,還能少吃些苦頭。如若不然,你犯下如此大罪,即便是皇上不在京中,本宮也可以下旨將你處死。”

  杜貴妃道:“我承認曾與李淑妃暗通款曲,還修建了密道私會,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小符后道:“你們二人是不是在入宮之前就相識?究竟有何陰謀?”

  杜貴妃道:“吳越與清源世代交好,又都只是東南邊陲小國,面對日漸強盛的大周必然要結成同盟。我與李淑妃雖然各為其主,卻是同仇敵愾。我們兩國的國主命我們入大周后竭盡全力得到皇上的寵愛,最好是能夠生下皇子,日后繼承大統。”

  小符后道:“你們竟然還有如此妄想?罔本宮平日里待你們不薄,還當你們是安分守己之人!”

  杜貴妃道:“可是皇上政務繁忙,本就少來后宮。對我們二人更是一絲憐惜沒有!我們連皇上的面兒都見不到,還說什么爭得寵愛,懷上皇子呢?”

  幼薇道:“既然你和李淑妃同仇敵愾,又為何要殺她?”

  杜貴妃道:“我沒有!我沒有殺她!李淑妃被人害死我也吃了一驚。”

  幼薇道:“李淑妃死于密閉的寢殿之內,只有一條密道通往你這里。若不是你做的,何人能通過密道逃脫?而你又為何要對晰兒下毒手?還不是怕殺害李淑妃的秘密泄露?”

  杜貴妃道:“我的確怕密道的秘密泄露,讓人知道我對大周懷有二心。可是李淑妃真的不是我殺的!她死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少了一個盟友,從此孤軍奮戰,豈不是違逆了結盟的初衷?”

  小符后對幼薇道:“公主別起急,小心傷了身子。你放心,這三個人我會交給內廷獄,讓里面的精奇嬤嬤們上刑,不怕她們不招供!”

  幼薇道:“若是傷了她們的性命,怕也不妥。她畢竟是外邦進貢來的,在吳越和清源也是有名有姓的體面人家出身。”

  小符后道:“長公主說得是。罷了,先關押起來,等候皇上圣裁罷!”

  侍衛們于是將杜貴妃連同浮翠、涵青兩個宮女一并帶了下去。

  這時,朦兒抱著晰兒,說道:“殿下,晰兒醒了!”

  小符后道:“長公主今日受驚不小,還連累晰兒受傷中毒。如今杜貴妃已經落網,還是早點回去欽安殿歇息吧。本宮稍后會派太醫前去仔細替晰兒診治,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錯,耽誤了日后服侍公主。”

  幼薇淺淺地行了個禮,說道:“多謝皇嫂。”

  小符后又客套了幾句,隨后親自送幼薇等人回了欽安殿才離開。

  一路上,幼薇見小符后神情氣色比白天好了許多。

  許是見殺害李淑妃之人已經落網,心中的恐懼便消解了不少。

  而且在幼薇的助力之下,李淑妃被害之事這么快就水落石出,日后皇上問起來也好交待了。

  夜深人靜,欽安殿廂房內。

  幼薇正親自為入睡的晰兒蓋上薄毯。

  朦兒開口道:“殿下放心,余毒都已經清了。肩膀上的傷口太醫也都處理得當,不會落下遺害。”

  幼薇道:“今日之事能夠善了,全仰賴晰兒立了頭功。”

  朦兒道:“我們二人保護殿下周全,受殿下差遣辦事都是應當應分的,不是為了爭功。”

  幼薇道:“我知道你們忠心為我。可是我實在不該管這些事,將你們也無端卷進來。罷了,咱們明日一早就此別皇后娘娘,回府去罷!”

  朦兒道:“殿下別這么說。我們二人從前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自從開始伺候長公主,已經過了不少平靜的日子,心滿意足了。”

  幼薇道:“是啊,平淡便好。怕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

  冷月無聲,宮城也陷入無邊的寂靜。

  宮外,庾府內。

  王淵當天就辦好了溫蒼和雪卿的名籍,未至傍晚便趕回了庾府。

  溫蒼為表感謝便留他在庾府吃酒。

  王淵本來不敢久留,后來聽說長公主入宮小住,幾日都不在府里,這才壯了壯膽子,留了下來。

  酒酣耳熱之際,王淵說道:“想不到范家公子堂堂一位新晉的探花郎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今日我去開封府,看他們對這件兇案還是一籌莫展,毫無頭緒啊!也不知何時何日才能替范探花和庾駙馬報仇雪恨!”

  溫蒼也喝得微醺,悵然若失地說:“還沒有頭緒?是了,是了。那伙賊人不但身手了得,而且詭計多端,難怪遍尋不得。”

  王淵道:“你別怪他們無能,據說已經將汴京城掀了個底兒掉,還是沒找到。去靈州打探消息的人也已經回來復命了,說是龍遠鏢局已經人去樓空。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干一票大的,并沒給自己留后路。”

  溫蒼道:“是了,是了。他們如此這般聲勢浩大,舉家搬遷,臨近汴京之際又突然失蹤,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支持。那人必定頗有權勢而且深藏不露。唉,真是防也無處防啊!”

  王淵道:“可憐庾兄文武雙全,自小就是個逍遙散仙一樣的人物,不熱衷名位,又不喜權勢,只想自在度日,如今卻……”

  溫蒼不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頭頂。

  穹窿開闊,浮云遮蔽,猶如波心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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